“咳咳咳。”南宫贤拳头放在嘴边干咳了几声,朝着楚雨馨嘿嘿笑了一下,这才道,“朕觉得前几日刚下过雨,路滑,再过几日吧。”
楚雨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目光瞧着南宫贤恨不得此刻地上有个洞钻进去,随后便听到楚雨馨淡淡道:“是几日?”
啊?南宫贤只觉得胸中一阵苦闷,自然是能拖就拖了。可是却不敢表现出来,伸出两只手:“十日?”瞥见楚雨馨那明亮的目光,咬了咬牙,这才缓缓收回一只手,“五,五日。”
楚雨馨这才淡淡点头:“皇上是金口玉牙,可别再让臣妾失望了。”
灰溜溜出了寒月阁,南宫贤这才想起,自己是要分享好心情的,可转头一看,寒月阁内青鸾正对着她吐舌头,看样子是不喜欢他又去打扰了,一脸受挫的回到了承德宫中,便见陈金忠正一脸愧疚的躬着身,额头上那个血洞虽然血止住了,看起来还是很恐怖。
“皇上。”陈金忠小声唤了一句,悄悄抬头,见南宫贤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差,这才急忙道,“老奴已经派人去查了,关于皇上身世的谣言正是从宫中传出去的。”说到这里,陈金忠也略微愧疚,他之前还以为是老丞相泄漏出去的呢,现在想来,怕是误会了。
南宫贤淡淡点头:“查出来是谁散播的吗?”
陈金忠立即回道:“已经查到,总共有十人传播出去的。”
南宫贤眼睛一眯,十人,那就意味着,这事情是有人直接蓄意传出去的,不然不可能这么碰巧,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便听陈金忠道:“老奴怀疑这十人肯定是有人指使的,老奴正准备拷问呢。”
在宫中居然有人会这般蓄意传播?南宫贤的脑海中闪现几人,是几个与母后不对付的太妃。
想到此处,南宫贤淡淡道:“先去将额头上的伤口包扎一下再去吧。”
陈金忠顿时感激涕零,虽然不知为何,但是皇上此刻心情倒是好了许多。他小心翼翼的退出,觉得此刻外面阳光和煦,实在是太暖人了。
楚英雄见到南宫贤的时候诧异了几分,距离皇上带楚雨馨回宫才不过一个月有余,难道是馨儿出事了?刹那间,楚英雄的面色就是一变,连带着声音都颤抖了几分,却听南宫贤道:“先生,朕这回是单纯来找老师聊聊的。”
楚英雄狐疑的看着南宫贤,确定他没有开玩笑后,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鬼斧堂的书房中,南宫贤看着满屋子的器具,脸上微微露出震惊之色,楚英雄却是自豪的介绍:“这些,都是馨儿给草民找来的,皇上若是有兴趣,可以试一试。”
南宫贤可不是来玩的,听闻之后便摇了摇头:“只是看看便可。”
楚英雄点点头,一般的书生都看不起这些小玩意儿,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他能理解。老管家端着茶水进来,他请南宫贤坐下:“皇上前来,可不仅仅是想聊聊这么简单吧?”
“果然瞒不过先生。”南宫贤苦笑一声,楚英雄连忙制止了他,“草民不过是教了皇上一些浅薄的知识而已,当不得先生二字。”他这是要和南宫贤扯开关系了。南宫贤心领神会,面色更是发苦,楚雨馨他是实在没办法,而楚英雄这般倔强,他更是没招。
索性坦诚:“听闻先生早年与父皇关系莫逆,可否问一下先生,是否知道朕的亲生母亲究竟是谁?”
楚英雄听闻便是一惊,他这段日子以来,都是在楚府中钻研,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所以那些在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他并不知,此刻他只觉得心头乱颤,提心吊胆的皱眉:“皇上这是从何得知?”
南宫贤苦笑了一声:“先生难道真的不清楚?如今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说朕并非太后亲生的,是不是先皇的儿子还是另说。”
“胡言乱语!”楚英雄立即拍桌怒道。
南宫贤并没有跟着一起发怒,而是淡淡笑着:“因为这个事情,朕已经问过母后了,朕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
楚英雄就是一惊:“太后怎会?”旋即倒是冷静下来,撇头看着南宫贤,“皇上想问什么?”
他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那此行便不是来求证的。楚英雄虽一心沉迷那些木工,但是该有的心智还是没丧失,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却并不确定,这才问着。
南宫贤最喜欢的便是这般,脸上带着些许苦涩:“朕想去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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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英雄沉默许久,南宫贤又继续道:“朕就想问问,为何她当年要抛弃朕,为何这么多年来,都不来看朕。”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听在楚英雄耳中,有些不忍。
楚英雄迟疑的开口:“难道太后没有说吗?”
南宫贤摇摇头:“母后知道的有限。你与父皇的关系很好,朕想着也许你这里,会有一些消息。”
“唉……”楚英雄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才苦涩的起身,却是走到那一堆小玩意儿间一阵翻找,许久才翻出一个小匣子来,将匣子轻轻推到南宫贤眼前,他又是一阵摇头:“若是皇上没来的话,这匣子说不定就此尘封了。”说完又是一叹。
“先皇的事情,草民不敢置喙,但是关于皇上的生母,草民倒是想说几句。”说完,见南宫贤盯着自己,楚英雄这才道,“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愿意将儿女抛弃的。”
南宫贤点点头:“谢先生提点。”
鬼斧堂中,老管家看着皇上风风火火的离开,诧异的走进书房:“老爷?”
楚英雄苦笑了一声:“没事,皇上不过是来问问事情的,不妨事。”可是想想当年的那些事,楚英雄不禁又惆怅几分,当年的事情,他也牵涉其中,为了让妹妹安坐皇后之位,他也曾费劲心里查找那女子的消息,不过到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南宫贤匆匆赶回承德宫中,他没有,去问这些东西从而何来,但是他相信楚英雄。
匣子怕是许多年都未曾打开过,上面的小锁已经生锈了,模糊了锁眼。他索性一狠心,直接将那锁绞了扭开,这才打开。小匣子之中放了一束头发,一本书,一块手绢,还有一根翠绿的短笛。南宫贤未免有些失望,凭着这些东西,如何能够得知生母究竟是谁?
楚英雄肯定知道是谁,他却不愿意说。南宫贤感受到这一点,怒气便不禁上涌,但是想想对方是馨儿的父亲,这才强忍着压下。
他先拿起了那本书,打开一看,是本寻常的诗经,看不出有任何特别的,随意的翻了一下,这才在最后一页发现一行小字:“南风赠。”南风?难道是之前先皇微服私访所用的名字?南宫贤心中疑惑,再仔细翻看了起来,却见其中缺了一页,前后比对,才确定是关雎先秦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为何独独缺了这一页?
低头看向小匣子中的手绢,打开来看,手绢上绣了交颈鸳鸯,不过可惜的是,手帕的右下角似乎被烧焦了,黄了一块。依稀可以辨认出秀的字:“海棠居士。”他心头便是一动,幽姿淑态弄春晴,梅借风流柳借轻,几经夜雨香犹在,染尽胭脂画不成,这不是海棠居士写的吗?当下便是一阵激动,难道她便是海棠居士?
就在这时,陈金忠又慌忙走了进来,小声的唤了一声:“皇上?”
南宫贤将小匣子合上,淡淡问:“是查出来了?”
陈金忠犹豫片刻,这才道:“那十人受了刑还是嘴硬,老奴问不出什么,倒是有其他人看到这十人曾与宇兴殿的小菊姑姑交谈过。”没有问出,陈金忠一阵羞愧,他只能从旁处查询。
宇兴殿?南宫贤皱眉:“李嫣儿?她如何得知这事情?”
按说,他都不清楚的事情,李嫣儿如何能知道?
“前几日,丞相夫人曾经进过宫,在宇兴殿待了一日。”陈金忠说到这里,心中又是一股无名火冒出,这老丞相之前管不住小妾,现在管不住夫人,还真是……南宫贤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是丞相夫人透露的?”想起之前老丞相交出的那封书信,南宫贤便有些确定了,想到这里,他连忙起身:“走,去宇兴殿看看。”
陈金忠立即来了精神,他早就看李嫣儿不顺眼了,这皇后自从进了宫,才不过短短一年,挑起了多少事情来?连皇上和楚妃娘娘的感情都因此而折损。现在皇上心情不快,可不就是因为她呢?之前皇上顾忌着李家的情谊,没有多加责罚,但是这回,哼哼。
此刻宇兴殿中的李嫣儿没有丝毫的紧张,甚至听到小菊在一旁告知如今连整个京城都传的沸沸扬扬的,她确实抿嘴,心中大为畅快。
小菊跟在李嫣儿身边,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事情做多了,她也算是琢磨出了一些经验来,只要查不到她这儿,管那些个太监宫女的死活呢?她手中可是捏着他们的家人呢。小菊跟着李嫣儿也笑了笑:“娘娘,听说承德宫那边一片大乱呢。”
“活该!”李嫣儿一听,眉头扬了起来,冷冷道,“哼,就是要让皇上明白,有些人,不是他能惹的。”
“你说谁不能惹?”就在这时,一声淡淡的声音传来,小菊当下脊梁骨就是一凉,惊恐的抬头,看到南宫贤正站在她面前,不禁吓的软了身子,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