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车队带着无数的锦旗与彩帐在官道上前行,一路的华美伴随着铜锣开道在这个与其他两国交接的土地上散着王者的威仪。
马匹的响鼻,蹄声和车辙声交织者,在拥挤的路人那追逐的注视下响在这本该宁静的清晨,将一日之晨的静幽驱逐的是干干净净。
蝉衣半躺在自己的那辆马车里,眯着眼补着瞌睡,紫瞳也蜷缩在一边耷拉着脑袋,昏昏沉沉的。秋月掀起窗帘偷眼敲着外面,也伸手打了个哈欠。
她们昨天晚上一聚到一起,三个女人竟聊了大半宿。因为大王是突然带走蝉衣的,这使的秋月和紫瞳无法相随,而且她们这几日里守着空车还要摆出架子,所行一路也是按照王行讲究,虽说是实际上根本没伺候的人,这一路倒也轻松,可也有够无聊的,自然是缠着央着蝉衣讲这几日她与大王两人如何独处的事,三人于是就凑在一起嬉闹着东说西说的,竟也到了四更天。匆匆补眠到五更天,便赶紧起来梳妆打扮,才梳理好发髻上了妆,车队便开拔了。
马车一个颠簸,蝉衣睁了眼,正张嘴哈欠的时候就看到紫瞳那耷拉脑袋的瞌睡样,她便笑着坐了起来,还将自己身边的靠枕放到了紫瞳跟前,紫瞳一碰到软软的靠枕,眼都没睁,咂吧咂吧嘴,竟直接就抱着靠枕继续睡去了,显然也是困乏的紧了。
“主子,您不再休息一会啊?”秋月见蝉衣这么起来了,又让紫瞳睡着便小声的说到。
“不睡了,是有些困但没那么乏,再说一会就要到了,我还是赶紧把自己装扮好吧。”蝉衣说着就拖了下身边的大匣子,里面全是首饰和金雀冠。
“主子不急。那冠带着重。今到了行宫只怕您是要一直带着的,想喘息都没机会呢,还是等要下马车了再给您带着吧。”秋月十分体贴的说着爬到匣子跟前,拿出一对盘花嵌宝的掐丝珠花,为蝉衣带在了发髻地两侧。\\\首发Junzitang.com\\\
“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到?”蝉衣笑着说着,手执了铜镜瞧着装扮。
“应该还有个把个时辰吧,前日里奴婢问过安公公,他说按规矩每次都是在交界处地城关行宫里举办。今次是轮到咱们澜国主持,这次便在兆河的城关行宫,咱们是主国,自然是要早到些,而他们按照约定也是该在午宴之时就到的。奴婢看着时辰,估摸着在有半个或一个时辰的路也就差不多了。”秋月说着,将今日要穿的绛红滚边绣雀鸟赏花袍子给拿了出来。
“照你这么说,我们只怕有半个时辰就能到了。”蝉衣说着伸手拿了那袍子来在手里摩挲。而后斜着眼看了那抱着靠枕都流出涎水的紫瞳一眼才轻声地说到:“昨个夜里,紫瞳好像想和我说什么来着,我看你给她使了个眼色,怎么。有什么事要瞒着我吗?”
秋月听到蝉衣一问,忙凑到她跟前,小声地说到:“主子别动怒。奴婢不让紫瞳和您说是怕那么晚了和您说了,您就更无心休息,那今日里您还要和大王出席这么大的仪式,总不能一脸疲惫的去不是?因而才叫紫瞳……”
“好,我知道你地心你的好意了,那么我现在也不困,反正还有些时辰,你倒可以和我说说。是叫她别说什么样的事?”蝉衣说着将铜镜和衣袍都放到了一边。有些认真的看向秋月。
秋月抿了下唇,凑的更近了些。与蝉衣小声说到:“主子,您和大王走后,安总管交代我们上路,因为一路都是王行仪仗,我们走的也慢,夜里也都是下榻驿站的。在前天夜里,我们在驿站休息的时候,遇到了件,奇怪地事。”
“什么?”蝉衣抬了下眉。
“有人半夜摸进了咱们屋。”秋月说完看了紫瞳一眼。=君-子堂-首-发=
蝉衣本已蹙眉,当她看到秋月注意紫瞳的样子,便垂目轻声说到:“她睡的挺香。”
秋月的嘴角一抽,忙解释到:“主子,有些事往往两人看到地不一样。”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蝉衣轻声的问着也看向了紫瞳。
“是,您和大王一起后,我们就伺候的是空马车,白天车里就我们两个,晚上入住也自然是我们两个,但安总管要求我们必须装作你们就在地样子,要求我们两人中的一个扮作是您,一个跟着伺候。先前是紫瞳扮了您一天,然后还做奴婢扮您,可是前个夜里,奴婢入帐睡着的时候,迷糊间依稀听到有人说话来着,似是一男一女在说着什么,而且……而且好像是在问您什么,奴婢当时半梦半醒的还以为是梦,后来夜里小解醒了,见紫瞳还没睡着就和她说起来,还问她和谁说话,结果紫瞳姑娘说我做梦来着,她还笑我想东想西的,可是我们两个才说着没过多久,却有个人影一下子从窗户窜进来,晃到我们跟前,将我们定住。”秋月说着一脸的紧张。
“定住?是点穴吗?”蝉衣想起了昨夜在船舱自己还被花姑给点了穴。
“对对,就是动不了也喊不了,但是却可以看到那人。那人从头到脚一身黑,就连脸上也蒙了蒙巾,奴婢当时还以为是刺客,吓坏了,可是那人举着蜡烛将我们两个看了个仔细后,竟轻声说到:对不起,你们不是我们要找的仇家,得罪!然后便解了我们穴道跟个鬼影子,不,跟个猫一样嗖的一下就从窗户里窜出去,就不在了。”秋月说着还比划着动作。
“哈?走了?然后呢?”蝉衣有些迷糊。
“是,就那么走了,然后奴婢和紫瞳发现能说话就想喊人来着,但紫瞳却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您不在,我们也没什么损失,若是真地把安总管找来。要是安总管倒怪我们泄漏您不在车队地事实来罚我们可就不好了。她说。还是等您回来了和您说声,再看怎么弄……”秋月说完又看向紫瞳,此刻紫瞳还睡的十分香甜。
“你是因为觉得那女人地声音像紫瞳,所以有些担心她讲的会不一样,而且要是她若这么讲了,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也不好反驳,所以刚才和我说时才很留意她是吗?”蝉衣说着对着秋月唇角微微地笑着。
秋月惊讶地张大了嘴,有些激动地说到:“主子。您知道?”
蝉衣一笑点点:“是。”
“可是主子,您怎么知道?”秋月不明白。
“我这一夜因为你叫她别说而没睡好,她也是啊,如果这事和她没关系,按照她地性子怕要睡地好些,而你也不必这么留神她。你是个聪慧的丫头,她也是。不过很好,你没有因为她是我贴身的丫头而对她毫无警惕。你的确对我很衷心,只不过……你不觉得她这样睡着你就敢在这里和我说这些,倘若她要是听到你在她背后这么说,你们之间不是要有嫌隙?”蝉衣说着。摸弄着手上带着的金戒指。
“奴婢一心为主子,虽然我是留神她,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反正我们都是主子跟前的,她若听到也没什么,最多怪我多心多疑,但不会真计较了我去,大不了我向她赔个不是就是。”秋月说的一脸正色,十分地认真,连话语声都大了些。
“你再大声点也没关系的,她一夜没睡好。早上又喝了杯我给的安神茶。这会你瞧,她睡的多香啊!”蝉衣说着伸手去拨弄了下紫瞳的发。
秋月愣愣地看着蝉衣的动作。完全惊住。因为此刻她已经明白:主子是明摆着告诉自己,她竟让她的贴身丫鬟安睡而等待自己的答案,难道说主子连自己地贴身丫头也不信?
“秋月你听着,从今日起你是我的心腹,而你自己也说过,将你的妹妹嫁出宫去,你这条命都可以不要,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从今天起你这条命就是我的。我不是一个多么善良地人,也不是一个多么坏的人,我只有我想要的也有我不想要地。我很感谢你的衷心,就连我自带的丫头也知道防着,这很好,希望你保持下去,有什么疑心的都可以告诉我。”蝉衣说着对着秋月一笑,笑的很温和也很坦然。
秋月恭敬的跪在马车内对着蝉衣磕头,然后说到:“主子您放心,奴婢早已经把这条命交给主子了。”
“很好,那么,你现在还记得到……你依稀听到他们谈论了什么,问了什么吗?”蝉衣将秋月拉到近前轻声的问着。
秋月忙抬头回忆,然后慢慢地说到:“好像有说这样几句:她不在,我们伺候的人都不知道去哪玩了,她好吗?我没用,老爷和夫人都很好,我会用心伺候好她地,让老爷和夫人安心。好像是这些,哦,还有什么小姐现在很好,她怎么样?哦,对了,这话好像是男地说的,诶,这话怎么是男地说的呢?”秋月忽然发觉不对,有些喃喃。但蝉衣一听到她说男的说的,当即心中像被砸了石头。
是谁?是谁来问?这样的话,明显是知道自己是假的,可知道自己是假的人只有大王,安德还有侯爷及夫人这些人啊,怎么又冒出个男人来?难道是大王的人?不对,大王的人怎么会来问这些?是谁会来……等等!等等,小姐现在很好,小姐?难道是说真的贺兰……不,大王说她死了啊,那,那这个小姐又是谁?
蝉衣一把抓住秋月的手,紧张地说到:“你给我仔细想,你还听到了什么?”
--今日回到成都,赶路花费了不少时间,还好发的不算太晚,明日起回复双更,只是早上那更要到晚上去了哈,让琴儿睡个懒觉吧!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