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瞳和叶妖媚偶然说上两句,将她送到了西侧殿。几步路的距离,还是无比的沉重。
“我到了,你快回去吧,回去的时候急切一点,要是她责怪你刚才压了她的话,你一定要强调自己是无心的,知道吗?”叶妖媚看见了朱红色的殿阁,便对身旁的紫瞳说到。
“小姐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紫瞳笑着,还有些不愿停步,依然相伴前行。
“我说的话你要记在心里,别送了,还有我,我只怕后面还会对你苛责些,我不想她有所发觉……”
“小姐您不用说,紫瞳什么都明白。”紫瞳微微笑着。
“明白的话,那你就站定,走吧。”叶妖媚停步。
“小姐……”紫瞳还想多赖上一赖,可是一个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啧啧,别以为我对你好点,你就可以在我跟前笑来笑去的,快滚回去伺候你家主子去!”
紫瞳捂着脸,心想小姐怎么突然变脸,下意识的就转头去看,就看到西侧殿门口出来了个太监此刻茫然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们。紫瞳明白了小姐的意思,她是要做个别人看,于是她没有选择的微微欠了身子行礼,而后捂着脸转身逃了。
叶妖媚看着逃开的身影攥了下手指,而后她看着门口的小太监说到:“这位公公啊,我的那些侍女随从的可都已经在里面歇息了?”
那小太监急忙赔笑说到:“在,在,早都在里面歇着了,您请。”
叶妖媚便挥洒着雪衣和那小太监入了殿门。
蝉衣站在阁楼上遥遥地看着,脸上浮现着甜美的微笑。只是她的眼神里此刻却满是嘲意。
待紫瞳从西侧殿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蝉衣站在百花阁地阁楼上看着远处。她心中此刻惶惶,毕竟在去送叶妖媚地路上她就已经感觉出有点不对味了。而现在小姐打她这一巴掌,除了做给小太监看,并希望那小太监传出去令钥王难堪,令澜王不满之外。也是希望可以打消这位替代之人的顾虑,谁让自己刚才顺口就去维护小姐,压了她的话呢?试问哪个主子会对这样“吃里扒外”的随侍好脸色看呢?
紫瞳小心的上了楼。在看到蝉衣背影地时候,怯生生地喊了一声:“主子。”
“回来了,痛吗?”蝉衣连头都没回大声的问着。
“啊?”紫瞳故做惊讶,刚才看到蝉衣在阁楼上远眺,她就猜测到她在关注着自己和小姐。
“看来你不痛。”蝉衣说着转了身:“被自己维护地人打了你都不痛,紫瞳啊,她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般?”
紫瞳急忙摆手:“主子,奴婢不该压了她的话,只是刚才聊到家乡事。奴婢想家就觉得她好似姐妹。所以刚才一不留神,顺口就维护了她,可奴婢并不是要惹主子生气地啊,至于您说她是我什么人,她与紫瞳没关系的。”
“那她怎么打了你,而你又……恩?”蝉衣盯着紫瞳的双眼,脸上将那份微笑浮现,看的紫瞳心中惶惶更剧,急忙解释到:“主子是奴婢不好。您可别生气。刚才奴婢和她路上走,又问了些家乡的事。谁料她却烦了,怕是早厌了奴婢,只是忍耐。至于奴婢不愿提及,主子,奴婢只是个丫头,不希望主子为这等事生气,您还要招待她们,还是不知道的好,谁料主子您竟知道了。”紫瞳说着低下头一副歉疚的样子。
蝉衣唇角再度上扬,她走上前去拉了紫瞳的手说到:“多么忠心护主的丫头啊,这么说本宫还要感谢你了。…… 君::子::堂::首::发 ……”
紫瞳听到蝉衣似乎话里有话,刚想着下面自己该怎么说才好,可她就看到蝉衣将手扶上了她地脸轻声地说到:“她喜欢骄横是她地事,何必打我的丫头,就算装样子也不必如此啊,啧啧,她不心疼你这个维护她的丫头,我可心疼。”
紫瞳听到蝉衣这么说话心中越发的惊恐,急忙地说着:“主子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压您的话,主子……”
蝉衣一笑,收了手:“行了,别说了。走吧,我们回去吧。晚上还有大头呢,我可累了。”说完她便迈步下楼,紫瞳也急忙跟了下去。
两人很快回到大殿跟前,蝉衣看到在殿外敬候的安总管便上去问了句:“里面还没完?”
“娘娘,没完呢,三位大王凑一起似乎聊的很开心,恐怕还要一阵子。”安德低声地说着。蝉衣点点头轻声说到:“安总管时辰也差不多了,您可以借着送茶啊什么的提醒一下,这晚上还有大头呢,还是要让大王好生休憩一下才是。”
“是,娘娘,老奴会操心的。”安德欠了身。
“那本宫就先回殿休息了。”蝉衣说着退了开来,带着紫瞳去了大殿旁不远处地侧殿。
在对镜取下金雀冠休息地档儿,秋月也回来了,蝉衣随口问句安顿好了,就打发她们也休息,自己躺在了床上。
叶妖媚就是贺兰蓉的这个消息地确令她震惊,因为大王骗了她说什么真正的贺兰蓉已经死了,其实却是被设计着去了钥国做奸细,而且现在最关键的是,她要把这个消息传给钥王才行,负责以她在钥王身边潜伏,迟早也会知道自己是潜伏过来的奸细。
哎,这算什么,我做了她成了澜王跟前的棋,而她也摇身一变守在钥王身边,结果我们却都做同样的事,这算不算缘分?蝉衣心中自嘲着,忽然想到晚上的乐舞表演,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紫瞳知道舞的内容,她会不会告诉叶妖媚?而叶妖媚本是澜王的棋只怕不会说,但是刚才的对话里却明显是她才知道自己被设计了。那么她会不会告诉钥王?告诉钥王倒是没什么。钥王本就知道。可是这样一来,我是不是就可以在影舞落败后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可是紫瞳是我跟前地丫鬟啊,会不会把我也牵扯进去?大王心里清楚我是蝉衣,那么他会……
蝉衣正在心中盘算就听到殿外地脚步声声,还有说话的声音:“大王。娘娘歇下了,奴婢这就……”
“不要吵她,孤自己叫她。”
蝉衣听到大王的声音。连忙躺倒装睡,锦被还没拉好,殿门就已经推开,蝉衣只好保持睡姿,平稳着自己的呼吸。
慢慢地身边有了悉簌的声音,紧跟着她感觉到他坐上了床就在自己地身边。她等着却再没动静,只好假意翻身然后睁开了眼。
那一双星眸看着她,里面似是挣扎的情绪,可是在眼光相触的那一刻。那份挣扎地情绪就看不到了。
“大王。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人叫醒臣妾。”蝉衣一撑身子略抬,她口中说着,心中却在想着那份挣扎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刚来,听你歇了本不想打扰你的,可是孤这里却有件麻烦的事,却让孤不得不来找你。”景灏说着眼中已经变成了凝重。
蝉衣听景灏这么说,赶紧坐直了身子:“大王您说。”
“蓉儿,乐舞的事都是你在操心的,如果孤说要你现在换一个乐舞的内容。**Junzitang.com 首发**可来的及?”景灏说着双手抓了蝉衣地肩。
“换内容?”蝉衣愣了一下。立刻想到是不是乐舞内容泄漏他已经察觉,便急忙说到:“大王。好好地为什么要换内容呢?而且您不是也看了那影舞吗?您不是还说好……”
“看了,是好,可是我们遇上麻烦了。孤已经得到消息:钥王在十天前已经知道我们要表演地内容而且也是影舞。”景灏说着眼神便的犀利似剑一般,蝉衣心中一紧脱口而出:“什么?”
她惊讶的是他真的知道钥王是有备而来,而他却将蝉衣的惊讶看在眼中,内心安定了一些。
“孤设下的探子昨天夜里传来消息,钥王已经知道此次我们乐舞的内容。”景灏低声说着。
“这怎么可能?”蝉衣急忙地说着。“这乐舞是我操办的,又不曾说与他人,他们怎么会知道?”
“很简单,孤这宫廷里有他的探子,藏了奸细。”景灏说着抓着蝉衣肩膀地双手捏了捏。
蝉衣微微吃痛,心中也是惊慌。此刻她明白自己是陷进了麻烦中,本来她想以技不如人而落败,这样自己也不担责任,可是谁料急变如此,这下自己这个操办之人可就是最大地嫌疑了,怎么办?
景灏看着蝉衣有些发愣的样子,便说到:“怎么?你难道没有办法?”
蝉衣看着景灏,心中告诫自己不要慌要冷静,然后深吸一口气说到:“大王,既然您昨夜里知道为什么不和臣妾说?多些时间也总是好地啊,眼下只有两个时辰,您叫臣妾怎么办?就算重新排舞,舞伎也要记的下,众人也要配合的上啊。”
“孤也是知道为难所以不想与你说,本来想着只要我们是第一个表演,我们舞了他们就算知道也不能如何,毕竟先入为主。可是此番他却说历来主办者都是最后一个表演,连碧王也是响应,孤也唯有硬着头皮答应了。蓉儿你难道真没有办法了吗?”景灏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焦急,甚至还有一丝期待。
蝉衣看着景灏的神情,心中翻腾:怎么办?若是我想不出办法来,那么钥国此番定会赢了舞首去,只怕他心中气恼追查此事时,我有口难辩啊。可我若是真的想出办法来,要是让澜国赢了那又怎么办?难道我叛钥国助澜国去夺首?
蝉衣沉默思考的模样看在景灏眼里,他松开蝉衣有些忿忿地锤了下床铺:“我澜国此次为主办,想不到竟要丢尽脸面与此,只怕国人都要羞耻非常。若是让孤抓到那个奸细,孤一定要他粉身碎骨!”
蝉衣听到大王口中的言语忽然醒悟:是啊,这次若是就这样输了。那么我怕是首当其冲要担责的人。而这次要是宫里的人再放出点风,说这事是我负责,竟出了泄漏这样的纰漏,那我不是凶多吉少?我不是会被冠上奸细地罪名被他发落?就算我想办法往阮慕珍那里推脱,只怕也说不过去。唯有我尽力去舞去拼,才能证明我是无辜。
“大王,眼下抓出奸细地事要先放下等到此次聚首之事过后再说。当下要做的就是您说的变幻乐舞的内容,时间上我们太紧张只怕有难度,臣妾只有另辟他法。”蝉衣缓和着气氛,眼下她已经明白,要想让自己摆脱责难唯有自己上阵去舞了。
“这么说蓉儿是有办法了?孤就知道守这你这个嫣华郡主,怎能被困住!”景灏的脸上漾起笑容,看地蝉衣却心惊连连:他是在提醒我还是在试探我?我现在是贺兰蓉,那么遇上这样的事,我就该有办法。他是提醒我我一定要拿下。才对的起这个盛名。还是在试探我。因为我若是她,只怕那冷傲地性子是一定想要拿下冠首的。拿下,都是拿下,明知道他是这么精明,我却只有这条路,若是不为他拿下,只怕我想要安心的做个棋子都难了吧……
“蓉儿,你怎么不说话?”景灏说着去拉蝉衣的手。蝉衣看着景灏叹息一声:“大王临时变舞,恐怕只有臣妾亲自去舞。”
“蓉儿你舞?”景灏的眉抬了一下。
“是。臣妾亲自去舞。虽然臣妾现在是大王的女人,原想今后只为大王一人舞。可眼下却不得不由臣妾亲自去了。毕竟现在说给舞伎只怕她也记不下,更何况此番乐舞相比又出不得差错,而臣妾背负了盛名与大王的厚爱,唯有臣妾去了。再说国之大事,臣妾更要操心,要是不去可说不过去。”蝉衣说的十分大义,她已经明白此刻自己是只有去舞,还要尽力去舞了,她可不想为了一个乐舞之比就把自己的性命葬在这里。反正流颜也说过,钥王要她把自己当作澜国人,务必做到尽心尽力不留一丝保留,而他自有安排,那么自己也不需要顾虑什么,就算最后输了,自己尽力了,那么也不会有人质疑她,而自己这番努力也可以堵上别人地口。
“蓉儿,真是委屈你了。”景灏略低了头,蝉衣地话没说错,这个时候他无法计较她一个昭仪的身份去为众位大王起舞是否合适,若是能夺下此首,只怕要他亲自去弹琴抚乐,他也都是义不容辞的。
“大王臣妾不委屈,不过大王,臣妾本来计划的影舞是为夺冠的,可眼下,只臣妾独舞未免会给人轻视之感,臣妾除现在就要去编排之外,还要斗胆要和大王借个人了……”蝉衣想到了流颜,恐怕只有他才可以配合自己一舞吧,就算拿不下第一,可他的男色也会令人惊讶,更何况她也可以借这个这个机会告诉流颜,钥王身边也有棋子,而这个棋子恰恰是他要找的真正的嫣华郡主贺兰蓉。
“借谁?”景灏好奇的问着。
“大王可记得昨夜里地那位绝色?”蝉衣轻声说着。
景灏眉一挑:“你说流颜?”
“恩,他那张绝色容颜只怕静静地立在那里都能将人地目光吸引了去,何况臣妾注意到他密室内有琴,想来他琴技定是不俗,更何况他的声音大王那个也曾听过,臣妾想,若是臣妾地舞与他的琴,再陪两人的歌,那么乐舞之比,臣妾便有信心争上一争。”蝉衣说着脸上浮现出自信。
景灏听蝉衣这么说,便觉得有些道理,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可是忽然想到流颜是钥国的人是钥王用来插入碧国的棋,便心中有丝痛快:哼,你以我们的影舞来压我,我就用你的人来压你。
“好,孤应了,只是孤有三点担心,这一,此时寻他可来的及?这二,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可配合的了?这三,他终究不是宫廷里的人,是否值得信任?”景灏对蝉衣说着自己心里的那点担心。
“昨夜里,臣妾不是听他和您说,他要来观赏晚上地乐舞吗?臣妾还记得他也邀请您一起呢。只怕这会应该要打算出发过来了吧。您派人去花船那里寻他应是寻地到的,实在不行还有城主啊,臣妾料想在他的城内找人,他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吧?”蝉衣平静地说着,景灏点点头。起身走到殿外,立刻叫来门口的太监低声嘱咐了去,而后才回到蝉衣跟前。
“孤已经派人去寻了。”景灏说着看着蝉衣在那里套上外面的绛红衣裳。
蝉衣伸手系着腰带。口中继续说到:“至于大王忧心地时间配合,臣妾只要他弹奏他熟悉的曲子就好,然后臣妾就根据曲子现想舞姿不就是了,要是时间够运气好,或许还能安排下那些舞伎弄个好的开场,我就不信了,就算有奸细把舞地内容泄漏了去,难道连舞伎什么动作也能传了去!”蝉衣说着对着铜镜转了个圈看着没什么问题了才对大王说到:“至于是否可信任,就要靠大王您出马了。毕竟您和他可是平手啊!”
景灏眼皮一垂。口中噗哧一笑说到:“想不到,你还真是个鬼机灵,只这么会功夫你倒想的仔细,连孤也算进去了。”
“那是,谁让我是贺兰蓉啊!”蝉衣毫不客气的说着对着景灏一笑:“大王,臣妾这就去准备了。”
“蓉儿……”景灏听到蝉衣这么说话,心中也觉得是不是自己对她押下的希望太大,而她也忘的真干净,还真把自己就当成贺兰蓉竟如此的自信。
“大王。若是蓉儿为大王夺下冠首。大王可要奖赏臣妾啊!”蝉衣说着有些俏皮的一笑就要退开。
“好,你若真能为孤夺下这个冠首。孤一回去就封你为妃!”景灏看着她的俏皮样子脱口而出,蝉衣心中一顿,却笑着说到:“妃不妃的随大王您,只要大王能再带臣妾做个梦就好。”说完她便低头行礼,不等大王言语就退出了殿。
景灏站在殿内,看着那已经闭合上地殿门,目光有些迷离。
少许,他口中轻呼了一口气微微地笑了起来。他走到了床边伸手捞起那团在一起地锦被,喃喃自语:“入梦就不愿醒来,如你亦如我。蝉衣你是不是我的芙儿,我很快就会知道,若是你就是我苦守这些年的人,那么你我的梦就能成真。等等我,我很快就会知道。”
锦被落在床上,他挂着明媚的微笑出了殿,殿内只剩下淡淡的烟缕在漂浮着馨香。
鱼歌此刻静静地坐在殿内的桌几旁,殿内只有他一人,别样的空荡。
他习惯了独处,无人敢来扰他。那些随行而来的侍从都小心地侍奉在殿外,他们知道这位对人总是微笑总是亲和有着清澈明亮双眼地男人,总是不喜欢别人太亲近他。
此刻他们听着屋内的静谧认为他一定是因为昨夜与大王地疯狂此刻疲劳的睡去,于是几个人又小心的议论起来他们在心里一直猜测的答案:
“说真的,我有时看到他都觉得他挺不容易的,我猜他是觉得自己是个男宠而自卑所以总是希望和咱们保持距离,可是在咱们碧国,早因为大王的喜好,这男宠与男风早已习以为常了,有的时候看着他一个坐在某处的时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真想劝劝他和他说两句。”一个常跟着他的人说到。
“咳,要我说,我觉得是因为大王的脾气,你看大王对他就是和对别人不一样。除了他,谁敢对大王冷眼冷脸,除了他,大王凡是翻脸的男宠哪个还会被再宠信,唯独他,大王每次不是和他吵完两人又好的很了,其实有时我觉得他一定是为了保护大家所以才将自己弄的孤单无比,毕竟大王对他实在太过计较了,他是不想我们和他亲近了,大王会想多了”
鱼歌耳听着猜测,他微微地笑了:猜测的很多,可你们谁对了呢?
他慢慢地抬起了自己手……慢慢地将那双丝绸手套脱下,当他看着自己的手他的脸上笑意淡去,只有冰冷的寒意。
“你们不懂,若要复仇就要无情无义;若要自己好过,那么永远也不要和别人亲近;孤单,将是自己最好的保护。”他说着放下了手,眼看着那对丝绸手套,眼中已是愤怒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