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侍卫见她到了这一步还在摆公主的臭架子,心头怒起,上前行了一礼,说道,“公主,前边还有一道长长的山谷,若是等探好路再回来,也不知要多久,万一北戎的追兵赶到,岂不是更危险?”
刘春阳迟疑,说道,“那……那可如何是好?”
石侍卫道,“还请公主即刻下马,小人护着公主过去!”见她神色迟疑,不耐烦起来,探手一把将她抱了下来,说道,“公主若怕,要不然小人抱公主过去?”
他刚刚起了邪念,对刘春阳就少了些敬畏,此刻温香软玉在怀,语气已忍不住的带着些轻挑。
身后兵卒瞧见,不禁面面相觑,又无人敢问,心里都暗暗猜测,难道这位春阳公主,与这石侍卫,也早就有所勾搭?
那里刘春阳被石侍卫抱住,只觉他的手在她屁股上轻轻一捏,不禁大怒,喝道,“放手!”扬手一掌,向他脸上挥去。
石侍卫仰头避过,笑道,“公主要发脾气,等脱险之后,小人任凭处置!”手臂一紧,将她紧压在怀,咬牙道,“你若再闹,石爷立刻将你抛下山去!”
本来在刘春阳眼里,这些侍卫不过是奴才,又岂配碰她的身子?可是此刻性命捏在旁人手里,终究是小命儿重要,心头一窒,便不敢再语。
石侍卫见这一向骄横的公主此刻竟如此听话,不由暗暗冷笑,抱着她向石梁去。走出十余步,离众人已远,俯首在她脸颊上一亲,低声道,“脱险之后,小人好好服侍公主!”说话间,已抬步踏上石梁。
刘春阳被他轻薄,只气的倒仰,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暗暗咬牙,想着只要逃回郎浔,定要将此人千刀万刮,又哪里想到,这石侍卫早已起了旁的心思。
二人慢慢踏过石梁,眼见前边一条窄窄的山路,并不见有什么埋伏,石侍卫微松一口气,扬声向石梁另一端的兵卒喝令,命他们速速跟上。
众兵卒也是提心吊胆,一时怕石梁另一端有埋伏,一时又担心身后有北戎的追兵赶来,一见他二人无恙,最早过石梁的钱侍卫也没有示警,顿时大喜,纷纷下马的下马,收兵刃的收兵刃,向石梁上奔去。
这道石梁,就是当初甘以罗率兵前来迎接增援端木赞,与他一同恶斗四百高手的地方,其凶险可以想像。
眼看三百兵卒已过去大半,就听山腰下有人大喝,“在那里!快追!”一时间,山间脚步声响,向这里奔来。
郎浔兵卒大惊,踏过石梁的暗暗庆幸,发足狂奔,没有过石梁的兵卒却瞬间大乱,急匆匆向石梁上挤去。只是那石梁本就只能容两人勉强通行,这一挤,前边顿时大喊,“不要挤,危险……”
可是喊话的人话声未落,已一声惊呼,被人挤下山崖,下落时发出长长的惨呼,闻之令人心惊。
前边石侍卫刚刚走入山谷,听到后边大乱,不由大惊,忙将刘春阳抛下,反身冲回,大声道,“不要慌,一个一个的走!”
可是性命攸关,又有谁肯听他,耳听着山腰呼喝声越来越喝,推挤冲撞更甚,更多的人被挤下山崖。
石侍卫又惊又急,却无法可施,只是连连顿足。
刘春阳随后奔来,听到石梁那边惨叫声不断,不由吓的脸色惨白,颤声道,“快!快走罢,趁着有人塞住石
梁,追兵一下子还过不来……”
“贱人!”石侍卫低喝,心中怒极。这位公主,只顾着自个儿的性命,在这危急关头,竟然要弃那许多兵卒先逃。
刘春阳被他一斥,身子不禁一缩,却咬牙道,“你要在这里送死,不要连累本宫!”转过身,扬声喝道,“走!”当先拔步向山谷中奔去。
这些兵卒眼见这二人刚才还“打情骂俏”,转眼又反目,一时都不敢上前,但耳听着身后惨呼声不断,都急着逃命,向石侍卫一望,大半的人随着刘春阳奔去。
石侍卫想要将这路人马全部拉成自己的人,自然不愿有什么折损,本想回身去救,见这情形,又不觉停步。
通过石梁的,已经是所有兵马的半数,如果自己去救余下的兵卒,这一部分人怕都会随着刘春阳先走,到时自己即使能令剩下的人顺利通过石梁,也势必要和北戎追兵有一场大战,到时不要说拉起人马,就连自己也未必能够逃脱。
心中念头电闪,将牙一咬,速速回身,几步冲到前头,说道,“小人自然是保护公主!”一把抓住刘春阳的手腕,拔步飞奔。
而石梁上,众兵卒推推搡搡,刚刚奔上石梁,身后已有十余名北戎侍卫赶到,为首侍卫见状,一声冷笑,喝道,“停步!放箭!”
一时间,弓弦声疾响,精钢短箭疾射而至。石梁上众兵卒眼见对方只有十余人,而自己这百余人若不是挤在这石梁上,大可与其一战,不禁大悔。
只是悔又何用,眼见满天箭矢射到,避无可避,只能挥兵刃挡格,只是百余人挤在这石梁上,兵刃挥起,哪里施展得开?更不用说去抵挡疾射而来的箭雨,惨呼声中,又是大片兵卒中箭,摔入山谷。
一轮箭雨之后,石梁上已空无一人,除去少数奋力冲过石梁之外,大半已落入山崖。
为首侍卫见状,将手一挥,率众慢慢向前,却并不从石梁上追过,只是命人各自寻山石隐蔽身形,守住石梁的一端。
另一方,刘春阳和石侍卫二人在前拔步飞奔,身后随着百余名仓皇奔逃的兵卒。
刚刚穿过山谷,就见对面一条人影奔来,扬声大叫,“公主,不好了,前边是死路一条!”说话间奔到近前,正是前边探路的钱侍卫。
“什么?”刘春阳大惊停住,颤声道,“你说什么?”
钱侍卫急道,“前边只有一处废弃的院子,山谷已到尽头,再也无路可走!”
刘春阳惨然色变,结结巴巴道,“怎么……怎么会……”
钱侍卫摇头,说道,“那打柴的汉子,定是北戎行宫的人所扮,我们上当了!”
刘春阳绝望之下,跟着大怒,突然反手一掌,“啪”的一声,重重给了石侍卫一记耳光,怒道,“贱奴才,都是你!都是你害了大伙儿!”
石侍卫听到钱侍卫的话,本来也是惊的三魂没了七魄,被她一掌打的眼前发黑,不禁也是怒从心起,反手一掌打回,咬牙道,“老子给你刘家卖命,到了这个地步,难不成是老子愿意?”
刘春阳被他一掌打倒在地,不由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说道,“那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死?”
钱侍卫眼见二人争执,不由顿足,说道,“我已进那院子查过,并没有什
么埋伏,倒不如先进去,能守一时是一时!”
这一会儿,石侍卫却心中念头电闪,如果北戎兵果然赶到,凭自己这百余人,万万难以抵挡,可是到了如今这步,纵然投降,也未必能讨得了性命,倒不如……
暗暗咬牙,点头道,“好,我们先进院子!”俯身一把抓起刘春阳,向山谷尽头冲去。
钱侍卫率领百余名残部,随后跟来,喝令院子前后把守,自个儿跟入院子,向石侍卫问道,“石大哥,怎么办?”
石侍卫不应,游目四望,见是一处小小的院落,正面三间屋子,院子正中有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树下一张石桌,两只石凳,除此再无他物。
石侍卫皱眉,说道,“若我们反身杀回去,无论如何也难杀过那道石梁,只是这院子如此狭小,无法藏人,我们只能守一时算一时!”
这处院子,就是寥子怀囚居十余年的小院,整座山谷,只有一条道路可以通行,如果刚才刘春阳不急着逃命,率人回身守住石梁,可以说,是可攻可守。
可是如今天险已失,只有这小小的院子,又能守住几时?石侍卫暗暗咬牙,“说道,如今只能死守,若能熬到天黑,再另想法子!”
钱侍卫见他虽然脸色阴沉,神色中却露出一抹决断,似乎拿定了主意,当下并不多问,只是出外安置兵卒四周把守,另遣人到石梁那一边探问消息。
隔了片刻,有前去的兵卒回报,说道,“石梁那边,不见有北戎兵马,只是静的诡异,怕有埋伏。”
钱侍卫琢磨良久,心里也觉无底,转身回去寻石侍卫商议,说道,“若是北戎兵马守住石梁,纵然不攻过来,我们在这山谷中没有食物,也被活活困死!”
石侍卫点头,见刘春阳坐在树下发呆,伸手将钱侍卫一扯,将他带到墙下,离刘春阳远一些,才低声道,“如今,我们只能顾着自个儿,这些兵卒,怕带不出去了!”
钱侍卫一惊,说道,“就算是我们二人,又如何冲出去?”这里好歹还有一百多名兵卒,若是与少数北戎人撞上,或者还能一战,可是若只是二人逃走,一旦遇上,又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石侍卫摇头,目光向左侧一斜,说道,“方才我查看过,那边的山壁稍斜,以你我的武功,或者能够攀援而上,如果是带着这些兵卒,一来人多怕被北戎人知觉,二来……这些人只会搏击,没有轻功,大多攀不上去,反而拖累我们。”
生死关头,寻常人无不贪生怕死,钱侍卫被他说的心动,不由暗暗点头,侧头向树下的刘春阳一望,又一阵迟疑,说道,“那……公主怎么办?”
他们是负责保护公主的侍卫,带不出兵卒也倒罢了,如果连公主也丢失,可是死罪。
石侍卫冷笑,说道,“钱兄弟还没有受够这贱人的气?还是没做够刘家的奴才?”
钱侍卫最初听他称呼刘春阳“贱人”,不由暗吃一惊,跟着听到后句,不由默然。再想想刚才他竟敢对刘春阳动手,知道他心意已决,点头道,“石大哥说的有理,可是……我们纵然逃脱,不回郎浔,又能去哪里?”
石侍卫摇头道,“天地之大,去哪里不行?如今诸国纷战,都是用人的时候,凭你我的一身功夫,怕还没有立足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