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黑衫少年,都是惜字如金,当真不知道万城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甘以罗无奈,向身边侍卫示意。侍卫奔去,将刘春阳嘴巴里的烂布挖出。
甘以罗问道,“春阳公主,当真是委屈你了!”
刘春阳嘴巴早已被烂布撑的酸疼,此时烂布挖出,忙活动一下,说道,“甘以罗,我……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你不能杀我!”
甘以罗微微点头,不置可否,只是问道,“是谁绑了你?”
“是……”刘春阳回头向身后一望,大声道,“石侍卫呢?钱侍卫呢?那两个畜牲!不但叛主,还敢……还敢欺辱本宫,我……我……”
说到后句,低头呜呜哭了出来,说道,“本宫好端端一个公主,如今却受这些奴才羞辱,我不活了!不活了!”说着挣扎着起身,一头向石阶撞去。
一名侍卫上前两步,一把将她头发抓住拖回。
刘春阳身子连挣,哭道,“放开我!放开我!本宫再没脸活在世上,你们让我死了罢!”虽然在哭,声音却娇婉柔媚,一双勾魂的媚眼,不断向殿内的两名男子望去,娇美的容颜上珠泪点点,哭的梨花带雨。
只是任她如何想尽办法引人注目,殿内两名男子一个低头品茶,一个却专心拭剑,竟然都不向殿外瞧上一眼。
甘以罗听她是被自己人捆绑,倒颇为意外,对她的哭闹仿若不见,向两名出列的黑衫少年问道,“怎么回事?”
左侧少年回道,“我们杀进院子,她就是这个样子。”
右侧少年接口道,“她自个儿的人押她回来!”
甘以罗一听,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行宫外一见,她深知这女子妖骚无比,生怕这些黑衫少年血气方刚,受她勾诱,便在昨夜出发前,发下严令,不许任何人动刘春阳一指。不过是生怕有人触犯军纪,那时不得不做处置,可是却没想到,刘春阳被自己的人剥光捆绑,他们就由着她这个模样押了回来。
甘以罗微微摇头,挥手命两名黑衫少年退回,才又问道,“春阳公主所说的两名侍卫在哪里?”
跪在阶下的郎浔兵卒闻问,左右互视,却无人答话。
刘春阳眼见自己用尽法子,殿内两名男子都无动于衷,心底不惊反怒。
试想自己贵为公主,从小到大,所见男子,哪个不被她的容貌身体迷的失魂落魄。偏偏眼前这两个男子,竟然像泥捏成的一样,没有一点火性。
WWW ⊙тt kǎn ⊙c o 失望之下,听到甘以罗的问话,突然尖声道,“他们逃走了,本宫听到他们说,要攀上山壁逃走!这两个贱奴!两个畜牲!本宫定要将他们抄家灭族……”
想着自己不但白白被骗了身子,到头来还是落在北戎人手里,心中恨恨,不禁咬牙大骂。
甘以罗听她堂堂公主,竟然如泼妇骂街一样,不禁微微皱眉,侧头向尚勤一望,问道,“有人漏网?”
尚勤摇头,说道,“有两人攀上山壁,被小人击杀,另有一人果然从寥公子所说的山洞中潜出,已被擒下。”
说着话,将手一挥,就有几名侍卫将两具尸身抬了上来,正是石、钱两名侍卫。尸身之后,是一名被捆的结结实实的汉子。
刘春阳一见,大声道,“不错,就是这两个畜牲,死的好!死的好!”跟着看到那名捆绑的汉子,咬牙骂道,“刘泰,你
也敢背主私逃?”
刘泰抬头,向她一瞥,眸光中露出一抹不屑,说道,“小人倒想带着公主一同逃走,只是公主正与石、钱两位大哥快活,小人岂敢搅了公主的好事?”语气清淡,带着浓浓的不屑。
追随在这位公主身畔已有多年,平日虽然知道她水性杨花,可是却没料到,在那生死关头,仍然不忘和男子寻欢。
甘以罗见这侍卫说话倒有些风骨,不禁微微扬眉,含笑道,“你叫刘泰?想不到,你竟然能找到溪涧源头里的道路。”
刘泰淡道,“小人长在山里,那里水势不大,却极为湍急,自然想到源头的洞里另有出路。”
甘以罗见他虽然被擒,但是应答间,并无惧意,不禁轻轻点头,向为首黑衫少年望去,唤道,“十七!”
名唤十七的黑衫少年,正是昨夜引领众黑衫亲兵的领队,闻唤上前一步,躬身道,“昨夜山谷中郎浔兵马共一百七十六人,其中侍卫十二人,其后击杀六十三人,其中侍卫四人,其余全部被擒!”
甘以罗点头,说道,“全部投降吗?”
“是!”十七躬身回应,却微一迟疑,向刘泰一望,说道,“除去此人!”
甘以罗点头,说道,“既然投降,也不必伤他们性命,押入王城,交给丞相发落罢!”
“是!”十七躬身应命。
跪在阶下的郎浔兵卒自从被擒,无不心中惴惴,不知道北戎兵要将他们如何处置。此刻听说逃出一条性命,无不大大松一口气,就有人大声道,“小人自幼征战,愿投入北戎军中,为北戎王效犬马之劳!”
又有人道,“小人作战勇猛,求王妃留下小人,为王妃执鞍随蹬。”
“是啊,求王妃留下小人……”
“不错,小人愿意追随王妃……”
一时间,众兵卒嚷成一片。
甘以罗微微冷笑,淡道,“你等危急关头,临阵脱逃不说,其后为了保全自个儿性命,更是叛主,我甘以罗可不敢用!”
众兵卒一窒,场中顿时一片静默,隔了一瞬,有人咬牙道,“王妃不知,这春阳公主几时拿我们下属当人,不过是他刘家养的奴仆一般!”
“不错,我们早受够了这贱人的闷气!”随后一人接口。
“这贱人无耻淫贱,几时将我们性命放在眼里?” wωw✿ тt kдn✿ ¢Ο
“是啊,昨日逃走时还三百多兄弟,只因她顾着自个儿逃命,任由那许多兄弟性命丧生山谷。”
……
一时间,向北戎投诚的话,改成对刘春阳的指责。更有人大骂刘春阳淫贱,说她如何勾引南绍王,要将甘以罗置之死地,又如何为了逃命,勾引石、钱两名侍卫,结果反被二人设计。
刘春阳听的脸白,心里暗暗咬牙。这些人,当初出兵大漠时,只因许了他们金银富贵,个个也都是如此表明忠心,如今言犹在耳,却是全部倒弋,急着要投入另一个女子的麾下效力。
心中怒极气极,却又不敢骂出口来,微一转念,突然道,“甘以罗,本宫知道郎浔兵马布置,你若肯待本宫如同上宾,本宫可以全盘托出!”
那些兵卒,虽然拼命向甘以罗投诚,不过是为了保全一条性命,终究出身郎浔,那里有自己的父母妻儿。她这话一出,众兵卒顿时一片静寂,各自面面相觑,有不少人目中露出怒色,却敢怒而不敢言。
那边刘泰始终默然不语,见此情形,不禁长叹一声,摇头道,“罢了!罢了!郎浔有这样的公主,朝廷又是内争不断,又岂能不败?”
甘以罗微微挑眉,向他望去一眼,淡道,“刘侍卫背主而逃,怕也难称义士,如今倒说出这等话来。”
刘泰默然片刻,咬牙道,“北戎王妃果然名不虚传,不过略施小计,就令我郎浔三千兵马灰飞烟灭,刘泰佩服!春阳公主虽然不堪,但刘泰背主也是事实,刘泰无话可说,你要杀就杀,刘泰若皱一皱眉毛,不是好汉!”
甘以罗听他说的硬气,微微扬眉,说道,“瞧不出,刘侍卫倒是一条硬汉?”转向尚勤道,“先将他关入地牢,随后处置!”眸光又向下一扫,不愿再和这些随风摇摆的兵卒多话,摆手道,“都带下去罢!”
尚勤领命,唤过两名侍卫,将刘泰押走,而其余侍卫却挥鞭,将跪在阶下的郎浔兵卒赶起,押往地牢。
刘春阳眼看自个儿的部属被尽数带走,独独留下自己,不禁心中一紧,大声道,“甘以罗,我是一国公主,你……你不能杀我!”刚才还要一头撞死,这一刻又生怕丢了性命。
甘以罗向她一望,但见她光着身子实在不成体统,不由皱眉,说道,“取件囚衣给她穿上!”转身向殿里来。
端木冶、寥子怀见她进来,齐齐起身相迎。
端木冶道,“这些人嫂嫂交给冶处置就是,又何必劳神?”
甘以罗抿唇一笑,说道,“原不想过问,是沙沙大惊小怪的跑去,说这位春阳公主……”话说半句停住,微微一笑,并不说下去,向寥子怀见礼。
端木冶虽然已有二十五岁,却仍然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刚才刘春阳光着身子跪在门外,他虽然神色不动,心底却觉尴尬,此时听甘以罗提起,不禁俊面一红,心中暗暗纳闷。
他生在北戎,前几年流放,又是居无定所。北戎民风开放,对女子的身体又有一种原始的祟拜,见过的也不算少。可是为何往日见旁的女子身体,心中唯有赞美和祟敬,而这刘春阳这副模样,却令人忍不住心烦意乱。
甘以罗自幼在南绍宫中长大,虽说南绍宫纬之间要比北戎宫廷靡废,可终究是受过男女大防的教化,此刻与两名男子相对,提到的却是旁的女子的身体,也是大为尴尬。
甘以罗清咳一声,转话道,“这些郎浔兵马潜入大漠,意图已极为明显,只是刘淳厚不攻大朔,却要控制北戎王城,又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寥子怀微一沉吟,说道,“算日子,这些人潜入大漠,正是大漠刚刚路开之时,那时……”心中默算路途,低声道,“皇甫驸马虽然已经出兵,却还没有兵出大漠,难道,是郎浔一早就得了消息?”
一句话提醒,甘以罗、端木冶齐声道,“鹞鹰!”
大漠中,只有鹞鹰传讯最为快捷,如果皇甫岩大军出征,被郎浔探子得知,又鹞鹰传讯给郎浔,郎浔得知北戎王城空虚,甘以罗与三个孩儿又在行宫休养,便派兵潜入大漠,竟欲釜底抽薪,断去端木赞和北戎军的退路,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
端木冶微微皱眉,说道,“驯服鹞鹰,并不简单,我大漠男儿,也不知道要搭上多少性命,花多少时日,才能驯出一只鹞鹰,如今不但侗聂有人可以偷看我鹞鹰传讯,怎么郎浔也有人会这法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