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我已经吩咐了御膳房,未来的日子里不会再给寿康宫送饭菜,所以你除了吃我送来的这一份,别无选择!”
放下手上的食盒,魏清莞自寻了位置在太后的一侧坐下,闲闲着扯起嘴角,直指着那三层漆制食盒,对着太后冷冷的翻着白眼道。
顾氏咬牙,长吸了一口气,瞪着魏清莞厉声呵斥着“魏清菀,你别太过分了!”
什么时候,她顾念安要轮到食人嗟来之食的地步,对着魏清莞放下的食盒,她连瞧都不带瞧上一眼。
魏清莞不以为然,冷冷笑着“就是这么过分,你能奈我何!难不成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还要你对你和颜悦色不成,笑话!你顾念安今时今日能吃嗟来之食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你该感恩戴德,若是不吃,一会本宫自会拿着这东西去喂了狗,往后但凡送来你这儿不吃的,我皆喂狗吃,太后娘娘高贵,必然不会与狗争食才是!”
“你,混账!”
闻的魏清莞此言,顾氏拍案而起勃然大怒,瞪起的眼恨不得冒出火星来,紧咬的牙根恨不得能扑上去直接手撕了魏清莞。
“嗤!”
“你说到底还不是怕死,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那么快死的,死简直是对得起你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好好感受感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到底是为何!”杀子之仇,夺命之恨,这样的血海深仇,魏清莞就是捅她十刀都不带解气的,如今这样竟然还在自己的面前带着太后的架势,呵……
真是可笑!
不再理会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睛的顾氏,魏清莞自顾自的站起身打开了食盒,半夏的手艺自不必说,刚打开食盒便能闻到清粥的香气,几道简单的小菜亦是色香味俱佳,魏清莞一一摆开,盛了一小碗的粥,放在自己的面前,轻舀着浅尝了一口,很是满足。
地上,跪着的魏倾城亦是饥肠辘辘,湿透的衣衫尚在滴水,闻的那清甜的粥香,肚子不争气的响出了声,在这样静默的环境之中异常的突兀,她尴尬,忙的把头又低下了几分……
“给咱们的魏嫔娘娘舀一碗粥吧,到底也是正经的主子,如今竟然活的不如个丫头,啧啧,果然跟主子也是要擦亮眼睛的,如今有些人都自顾不暇了,你竟然还死心眼的由着她欺凌,嗤……她还能给你什么!”
听得魏倾城肚子内的声响,魏清莞讽刺的一笑,半夏听了魏清莞的话,自食盒内拿了碗,舀了粥放在了一旁,魏倾城不敢起身,照旧跪着,抿着唇,听着魏清莞的奚落,只强忍着委屈与不甘。
顾氏冷眼旁观,眼瞧着魏清莞手中的一碗粥下肚,一旁的小菜她也夹了三三两两,遂对着地上跪着的魏倾城道“皇后娘娘既给了你面子,那你就起来吃了这碗粥。”
魏倾城闻言,恭顺的起身,整个人湿淋淋的就这么坐在了一旁,如受气而不敢吱声的小媳妇一般,端起了碗,吃了起来,见着魏倾城亦吃了下去,顾氏不禁的在一旁长舒了一口气。
魏清莞不屑,鄙夷着“怎么?怕我毒死你啊?你都这样了,死不死的还有什么分别?”
说着,自怀中取出了一面手掌般大的圆形菱花镜,就这么突突的放在了太后的面前,噌亮的镜面之中,太后蜡黄的容颜,轻纱覆盖之下照旧可见的清晰疤痕,丑陋不堪,难以入目,多久,她的房内已经把菱花镜丢弃,就算自己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女人,可对于一个女人,无论多大的岁数,容貌依旧是最重要的。
乍然见到镜中这个犹如老媪丑陋不堪的自己时,怒火中烧,在克制不住的直接打落了魏清莞手中的镜子,怒骂道“贱人!”
魏清莞见着她狂风怒号的模样,心上畅快,不住的笑着“比起你,我可实在当不起这个名号,你说你现在的这个模样,可怎么出去见人,哪里还有当年宠冠后宫之姿,就是到了地下,只怕连先帝看见你都会发呕,瞧瞧,从前好歹也是个半老徐娘,姿色尚存,如今俨然成了一个丑八怪,我可真是后悔,当初应该在你两边脸上都划上一道印记才对,这样才对!”
“贱人!”
再受不得魏清莞的奚落与嘲讽,顾氏下意识的想抬手抄起手边的东西砸向魏清莞,可手才抬起,才发现,自己的这只手手掌筋脉禁断如今已经如同废物一般,没有半点用处,她恼恨,却快速的想要换手,魏清莞却已开口。
“行了,都看见了,如今的你不光是个丑八怪,还是个残废,你说你活着还指望什么?”
“哼……魏清莞你少得意,你现如今也不过是泥菩萨过河,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你说你还能有什么指望,到最后还不是和我一样,扶持着旁人生下的孩子,靠着算计过活。
这样的结局还是好的,东方宸还年轻,后宫里的莺莺燕燕比比皆是,能生孩子的也是,你会有年老色衰之日,现如今他心中对你有愧尚还愿意事事依着你,宠着你,等到他厌倦了,有了新的解语花,你不还是被仍在犄角旮旯里,到时候,你的日子说不定还不如我呢!咱们来日方长,走着瞧。”
收起了心中的怒气,顾氏只轻撇了撇唇,目空一切毫不在乎的收起了自己那只毫无知觉的手,收敛着心思,敛声道。
到底是在这后宫沉浮几哉的人物,尚不至于真的让愤怒冲昏了头脑,她踩着魏清莞的痛处对着魏清莞便是一阵的奚落与讥讽,随后悠然自得的拿起了食盒中的碗碟交给了一侧的未曾说话的柔福。
柔福自魏清莞进来后便是一句话不说的立在一旁,直到太后递来了碗,她才有所动作的上前。自舀了一碗粥,放在了太后的面前,吃着温热的粥,就着小菜一碗下肚,见魏清莞对于她适才所说的话未有反应,只以为是自己戳中了她的痛脚,顾氏的心中暗自窃喜。
“你用的碗碟上,我擦了砒霜,早知道你这只老狐狸不那么容易上当,怎么样?砒霜过粥的滋味很不错吧!”
魏清莞带着一股好笑的神色怡然自得的在一旁冷眼旁观着,直到顾氏把那一碗粥喝尽,才闲闲的开了口。
对于顾氏的话,她丁点都不放在心上,什么恩宠,地位,都是虚的,如今折磨着面前这个让她恨到骨子里的女人,才是最真实的。
顾氏不信,用着狐疑的态度的警惕的盯着魏清莞,生怕她又在戏耍自己。
“你那碗碟我可是在放了砒霜的水中浸了一天一夜,特意的来孝敬你的,你要是不信,自找了银针来戳一下瞧瞧,瞧瞧那银针是否发黑!”
魏清莞知道她是不肯相信了,笑着拔下头上故意簪着的银簪,丢到了顾氏的面前,柔福手快,忙的探入了碗碟之中,果然,银针发黑……
不带柔福反应,顾氏早已快跑着朝外,倚着门栏便是一阵的吐,刮心挠肺,吐不出来甚至用手去抠,那模样,让魏清莞止不住的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
“顾念安,这滋味不好过吧!”
魏清莞畅快,拍手开怀的说道,眼中已然笑出了眼泪,心中只默默然的说着,琰儿,你快瞧着,娘亲帮你报着仇呢,娘亲不会让这个老妖妇好过的。
“魏清莞,你不得好死!”吐完恨不得虚脱的太后勃然大怒,咬牙切齿着,她想上前手撕了魏清莞,却被伺候在旁的柔福紧紧的拉着,完全失去了理智,再也控制不住怒气的她只能不停的咒骂着。
魏清莞听着她的咒骂,轻笑着毫不在乎“不得好死我也会拉着你一起死,顾念安,你不用担心,除非有一朝一日你死在我前头,不然,你活着一天,我总归会陪着你,看着你被我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刚才那里头的乌头,不会死人,最后就是有点腹痛,淡定一些,我不会那么快的弄死你!”
魏清莞已然疯魔,像是猫捉老鼠一般的逗弄着面前的顾氏,顾氏气结,没有一点的办法,而立在一侧的柔福姑姑见着魏清莞与身旁的太后这般的模样,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发出了“砰”的声响,恨不得把膝盖骨跪碎了。
“娘娘……”她磕头道“若有什么怒气,您就朝着奴婢来吧,是奴婢没有拦住太后娘娘才会如此,奴婢愿意为太后娘娘承担一切,只请你放过他,就算是为小皇子积德积福,为皇上积德积福,您不能让皇上背上一个纵妻杀母,不仁不孝的名声,这样的皇帝,往后如何受人尊重,你也为皇上考虑啊!”
柔福泪眼婆娑,跪在地上一面说着,一面叩头,额头已然磕破红肿,隐隐泛着血丝,魏清莞犹豫了片刻,长吸了一口气叹出口后冷冷道“姑姑对东方宸有恩,可对我却没有,几次三番,姑姑帮着这妖妇做下的事情也是不少,我不予姑姑算,是我给东方宸面子,至于你说的不仁不孝,等哪天,我和这老妖妇同归于尽了,东方宸自然会收拾,若他连这点法子都没有,这皇帝之位,也轮不到他来坐!”
“只要这妖妇活着一日,我必不与她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