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庶女
主仆几个正说着话,银杏在帘外禀报:“太常寺少卿夫人柳氏,兵部武选清吏司郎中夫人李氏求见。”
舒沫一听柳氏和李氏来了,唬得忙从炕上下来,亲自到门外将两人迎了进来。
两个人推让一番,还是拗不过舒沫,在上首坐了,舒沫坐了陪位。
立夏和绿柳奉了茶水和点心,便悄悄退到帘外。
柳氏和李氏说了几句场面话,又说了几句要她小心身体之类关怀之语。
舒沫自然唯唯诺诺,只是附和。
李氏见舒沫神色困倦,本想提一提托夏侯烨给舒淙弄个恩监的名额进国子监读书,这时也不好意思冒然开口。
略犹豫得片刻,听得帘外银杏又来报,说是太子妃来了,便识趣地起身,央央地出门。
舒沫将两人送到门外,正遇着颜如雪进门。
少不得又在门口介绍一番,彼此客套几句,这才离去。
柳氏和李氏等舒沫领着颜如雪进了门,两人面面相觑,各自在心中感叹。
七丫头,如今是真正的出息了!
日常往来的不是一品诰命,就是王府亲眷,是她们攀也攀不到的高门。
房里,颜如雪俏皮地冲舒沫一眨眼:“怎样,我没打搅你们吧?”
舒沫抿唇一笑:“怎么会?跟长辈在一起,总是浑身不自在,还好你来了~”
“呵呵~”颜如雪轻轻地笑,压低了声音道:“我回了娘家,见着那些亲戚也是没话可说。”
舒沫笑了笑,感激她的体贴,并不吱声。
颜如雪是嫡出,回了门母女相见自然格外亲热,可以尽情撒娇,也有聊不完的话题。
不象她,嫡母与她隔着肚皮,也就隔了几层感情。
但为了孙姨娘,就算再不情愿也得打起精神,小心应付。
“去看了太妃,她老人家的身子骨,比想象中要硬朗~”颜如雪道。
老实说,福妃死了太妃不见得会多伤心,但她腹中的孩子流掉,对老人却是个不小的打击。
舒沫笑了笑:“生死有命,她老人家这辈子经历的风雨多了,自然比一般人看得开些。”
“这倒是~”颜如雪点头赞同,看了舒沫一眼,笑:“话说回来,小婶跟七叔成亲也有小一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呀?要不要,我给你弄个方子,吃了包你生个大胖小子。”
舒沫脸一红,啐道:“把你个烂舌头的小蹄子,再胡说些混话,当心我撕了你的嘴!”
“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本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么成了混话了?”颜若雪斜睨她一眼:“莫不是七叔……”
舒沫扑过去,一把将她按在榻上,伸手在她腋下乱挠:“叫你混说~”
“好小婶,饶了我吧~”颜若雪早笑得岔了气,身子软成一滩泥,哪里还能反抗,蜷着身子只是连声讨饶。
“还说这些混话不?”舒沫按住了,不许她起身。
“再不敢了~”颜如雪笑道。
舒沫这才放开她。
颜如雪坐起来,慢慢理了发鬓,忽地伏在炕桌上咯咯笑得花枝乱颤:“这方子,确实,很灵,小婶真的不要?”
“你个烂嘴的丫头,倒是越说越来劲了!不治了你,我就不姓舒~”舒沫说着,伸了手又来挠。
“哈哈哈~”颜若雪缩了肩在床上打滚:“好小婶,这次真的不敢了~”
“这回再不信你……”舒沫嘴里说着狠话,手里并不容情。
正闹得不可开交,忽听门外一声轻咳,分明是男子的声音。
两个人唬得慌忙松了手,坐直了身体。
颜如雪从炕上跳下来,拢头发,拉下服,忙个不停。
“谁在外面?”舒沫极为不悦,冷声发问。
这一群丫头,也越发被她惯得没了形了!
偷懒耍滑,连个守望的人都没有!
人都到了外屋了,连个警示的人都没有!
还好那人守礼,这若是直接闯进来,成个什么体统?
“我~”夏侯烨黑了脸,沉沉答了一声。
才应了一个字,就听里面“啊”“呀”两声惨叫,格外刺耳。
夏侯烨的脸越发黑了。
“小婶,还有我呢~”夏侯玺忍着笑。
颜如雪胡乱整理好了衣服,慌不迭地往外走:“是来接我的~”
舒沫见她青丝凌乱,钗横鬓斜,这模样走出去,哪里见得人?
“等等~”忙一把拉住了她,指手画脚,压低了声音道:“头发,头发~”又提高了声音冲外面嚷:“是太子呀,烦请稍等片刻。”
“不着急,慢慢来~”夏侯玺说着,冲夏侯烨眦牙一乐。
“王爷,”舒沫把颜如雪按在妆台前坐了,手忙脚乱地帮她卸了钗环,看一眼她披在肩头的青丝,却是束手无策,只好硬着头皮道:“立夏和绿柳在不?让她们进来一下。”
颜如雪便乘这个空档,反过头来,帮舒沫也把钗环取了,顺手把梳子塞到她手里:“你的也乱了,赶紧梳梳~”
饶是她声音压得极低,奈何夏侯烨自小练功,耳力极佳,只字不差地听在耳中。
轻哼一声,喝道:“耳朵聋了吗,还不快滚进去!”
家里办着丧事,她倒好,不说装出悲痛的样子,关起门来疯得见不了人!
还好来的是他和太子,若是落在别人眼里,不知又要传出多少闲话?
夏侯玺忍俊不禁,“哧”地笑出声来。
立夏和绿柳硬着头皮,掀开帘子蹭了进来,见了两人这般情状,也是一呆。
颜如雪不说话,只是腼腆地微笑。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舒沫嗔道。
两人这才如梦初醒,走到妆台旁麻利地替二人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