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试探我么

凤瑶浑身抑制不住微颤,稍稍抬手,极紧极紧的环上了他的腰身。

突然之间,只觉万千繁华,也不过云烟而过,此际能如此这般的看着他,触碰他,环着他,依偎着他,才像是能实实在在的抓住繁荣,甚至,安定。她满心的怅惘,也忍不住开口道:“墨白,你如今安在,便是最大之幸。”

颜墨白微微而笑,叹息道:“只是,还是让你卷入这场烽烟了。本想全然将你护在羽翼,奈何仍是未能将你彻底的保护好。”

凤瑶听得心头发酸。哪里是他未有保护好她,而是他已然在用他性命的努力的护她,且此际他能被困在这里,仅需根据方才那百里流枫之言便能稍稍猜到一些,只是如今之际,却无心将此事问穿,她仅是深吸了一口气,沉默片刻,只道:“无论如何,这场烽烟,我都是避不过的。墨白,我是大旭长公主,大英太上皇如今野心磅礴,杀伐狠毒,是以,大旭也幸免不得。我如今,不过是与你并肩作战罢了,并非是你让我卷入了这场烽烟。”

说着,无心就此多言,仅是敛了敛神,强行振作,“我扶你起来。”

这话一出,便开始从他怀中退出,挽了他的胳膊便要用力将他扶起,本意是想将颜墨白扶出牢外,不料隔壁牢中的百里流枫再度出声,“长公主,他若能起得身来,此际也不至于一直坐定在软塌。”

凤瑶蓦地将百里流枫这话听进去了,手上的动作也稍稍停住,略是询问的抬眸朝颜墨白望来。

颜墨白面色并无太大变化,故作平静,只是耐不住凤瑶这般审视探究的目光,隔了片刻,便妥协道:“我脚上还有一道锁。”

凤瑶当即垂眸朝他脚下望去,他则难稍稍抬手将长袍微微撩开,凤瑶这才发觉,他脚腕上的确套着一只锁,但最让凤瑶陡然心疼的,却不是他脚腕的锁,而是他腿上长裤上的那两团血色。那两团血,已是暗红干燥,想来已是时辰过了许久,连血水都干了,只是方才颜墨白长袍一直垂下,她倒也无发觉有何异常,如今突然一见,才后知后觉这厮的双腿受了伤。

也难怪这厮方才一直坐着不动!

“你腿脚怎么了?伤势如何?”她强行镇定,问了这话,只是眼睛抑制不住的发狠发怒,恼怒重重,却又因不愿让颜墨白发觉她情绪的起伏,仅是故作自然的垂头下来,掩住了满目的复杂与波动。

不用多想,也知此事是大英太上皇干的了!

她心里有数。则是正这时,颜墨白已温润平缓的朝她出了声,“无妨,仅是些皮肉伤罢了。只是,此番若不将锁劈开,我自也是站立不得的。”

他自然而然的道了这话,似是两腿的伤势极轻,轻得不足以言道,连带脱口的语气也从容自若,并无半许异常之感。

凤瑶眉头一皱,知他在强行忍耐,为的便是不让她担心,只是心头虽一派了然,本想与颜墨白说些什么,但却情绪涌动,各种复杂之感层层在心头交织,一时之间,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仅是极轻极轻的朝他点了头,而后便开始蹲身下来,捉起他脚踝的锁子便用匕首来劈,仍是一刀下去,锁子被劈成两半,哐当两声,两半铁锁便落了地。

凤瑶依旧皱着眉,正要抬手去撩颜墨白的裤腿,却被他突然伸手过来劫住了手腕。

凤瑶神色微变,颜墨白已稍稍用力,将她拉着站了起来,随即温声缓道:“凤瑶,我并无事。你且将百里堇年带进来,他失血过多,若再不止血治疗,自会没命。”

牢门外的百里堇年猝不及防怔了一下,满目复杂的朝颜墨白望去,心思云涌,各种讶然自嘲之感越发在心头蔓延。如今之际,终还是得颜墨白来救,倒也是无能了些。遥想当初志气冲天,有意要强行将太上皇脑袋拿下,却不料此时此际,颓败孱弱,不仅大仇报不得,连带他这条命都还要外人来搭救。

凤瑶仅将颜墨白的话考虑一番,便已略是认真的应了话,随即也不耽搁,起身便去牢门外将百里堇年扶了进来。

颜墨白掏出了银针,朝百里堇年漫不经心道:“如今条件受制,并无伤药在身,是以,只能以银针止血通脉,虽效果不佳,但也能吊住你性命。”说完,手中银针已自然而然的扎在了百里堇年身上。百里堇年则深吸了一口气,并未抬头朝颜墨白望来一眼,也无半分挣扎,仅是坐定在颜墨白身边,任由颜墨白施针,只是待得半晌之后,待颜墨白彻底施针完毕,沉寂压抑的气氛里,他终是低哑沉沉的道:“多谢。”

颜墨白眼角微挑,懒散平缓而道:“皇上今日帮了朕之大忙,朕此际帮你一把,自是应该。朕这人,历来不喜欠别人,今日既是欠了你的,自是得还回来。”说着,也不待百里堇年回话,他便已将目光落定在了隔壁牢中的百里流枫,则见百里流枫也正朝他望着,此番稍稍挪目而去,两人便恰到好处的四目相对。

“未曾想,枫公子果然是聪慧之才,不仅多年前能在太上皇面前保住性命,更还能在这地牢之中提前藏了把这般锋利的匕首。呵,匕首倒是极其上等,果然削铁如泥,便是这极其上等的玄铁之锁,也能轻易劈开……”

他后话并未慢悠悠的道完,百里流枫已极是直白的道:“大周皇上有话直说便是,何必如此拐弯抹角的言道些没用的。你如今已得自由,此际可该兑现承诺,将我这牢门之锁,劈开?”

颜墨白自然而然的噎住后话,微微而笑,面上略有微光滑动,若是细看,也不难发觉他那双瞳孔之中深邃重重,似如万丈深渊,令人心头发慎,总觉得稍有不慎,便会在他那双深沉至极的眼里跌得粉身碎骨。

百里流枫下意识越发的坐端的身形,心生戒备。

颜墨白则慢悠悠的道:“枫公子倒是聪明得紧。”说着,嗓音稍稍一挑,“既是枫公子都将话说到这层面上了,我便也不拐弯抹角了,说来,枫公子既是在地牢之中都留了把匕首以防万一,想来在这地牢之中,枫公子自然也会布得玄机才是。”

百里流枫瞳孔一缩。

颜墨白面上的笑容深了一重,慢条斯理的望他,整个人从容自若,也不打算催他。

百里流枫阴沉道:“大周皇上倒是容易坐地起价,如今这才刚在我这里得了便宜,此际又欲算计我第二回?我如今已是将匕首所藏之地告知于大旭长公主,更也让你脱离铁锁,如今,你既已脱身,自然该先遵循承诺,将我这牢门与我身上的铁锁,劈开。”

“枫公子说出这地牢的玄机,我自然会亲自来为你劈开铁锁。”不待百里流枫的嗓音全然落下,颜墨白已自然而然的回了话。

只是这话入得颜墨白耳里,自然不得他相信。

他瞳中的凶光越发浓烈,脱口的狰狞嗓音也顿时变得狰狞,“你这是在威胁我?”

颜墨白缓道:“枫公子若是当真要如此认为,倒也未尝不可。”

这话一出,百里流枫并未言话,整个人竟也抑制不住的略是发颤,双目冒火,似被颜墨白这般出尔反尔之态气得不轻。

整个过程,凤瑶一言未发,只是心头却是一派通明。

只道是这极乐殿乃这百里流枫领人修建,百里流枫这般精明,既是都在这地牢之中留了削铁如泥的匕首,想必,自然也会在这地道提前留得一条不为人知的出路才是。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出不去,而这地牢内也虽不断有人进来,但皆是大英太上皇的爪牙亦或是被推入牢中关押之人罢了,是以,在未确定万无一失的情况下,他自然不会将他心头的秘密告知任何人,万一自己将秘密说出去,非但不能救得自己,倒还传入了太上皇耳里,那时候,他努力的苟延残喘这么久,终究功亏一篑,定被太上皇灭口。

而如今,颜墨白身份与大英太上皇本是全然对立,再加之方才又有百里堇年的帮腔,是以,这百里流枫大概是确定颜墨白能信,是以便说出了匕首的位置,以图用匕首来劈开牢门与身上的铁锁来恢复自由。只可惜,颜墨白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大抵是也仍旧在防着百里流枫,是以如今即便他已恢复自由,但却仍是有意将百里流枫一军,继续逼迫。

毕竟,她与颜墨白皆不熟悉这地牢的构造,倘若将百里流枫就这么放出来了,一旦百里流枫突然反悔,仅动用牢中机关将他与百里堇年带走,而她与颜墨白,定会彻底被封存在这地牢内,再无逃脱之法。

而颜墨白如今,许是防的就是这百里流枫一旦恢复自由便仅会带着百里堇年走吧,从而有意留了一手,有意将百里流枫的所有秘密榨出来。

所有思绪,齐齐在心底盘旋,待得回神,凤瑶的目光也径直落定在了隔壁牢中的百里流枫身上。

“大周皇上许是太看得起我百里流枫了。我若当真知这地牢中的另外玄机,此际又怎会受困于此,一关就是十几年。我若知晓玄机之法,岂还能等着你来逼问?”待得半晌后,百里流枫冷笑,回了话。

颜墨白面色分毫不变,“枫公子这么多年未能逃走,不过是未能找到适当之人来取得匕首为你劈开牢门与身上的铁锁,从而让你得以离开牢房罢了,如此,既是连牢房之门都踏不出,连身上的锁都未挣脱,枫公子便是提前打开这地牢的玄机也是无用。毕竟,即便有地道可逃脱,枫公子受制在牢中,也出不去。”

百里流枫阴沉道:“我都已说了我并不知什么地牢玄机,你究竟要如何才信?”

他依旧在否决颜墨白的话,整个人早已是怒不可遏。

颜墨白却不回话了,仅是慢条斯理的凝他,泰然自若,并无半分急意。

在旁的百里堇年终是忍不住插话,“皇兄已道出匕首,解了大周皇上之危,还望大周皇上兑现承诺,劈开隔壁牢门,让我皇兄恢复自由。”

“大英皇上不必担忧,朕说过的话,历来算数,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只要你皇兄说出这地牢玄机,朕自然不会为难他。”颜墨白回了话。

百里堇年欲言又止,正要再言,却是气息不稳,整个人猛的咳嗽起来。

他咳得极其厉害,嘴角的血再度溢出,颜墨白转眸朝他扫了一眼,随即便将目光再度落回百里流枫面上,神色微动,脱口的嗓音也稍稍染了半分清冷,“枫公子如今要与我对峙,不过是在浪费时辰罢了。你如今身居囹圄,若要逃脱,除了全然对朕敞开心扉,言出秘密之外,并无任何路可走。除非,枫公子是想耗死在这里,失去这唯一一次可以出得牢门的机会。枫公子且好生掂量考虑,仔细权衡,看你究竟是要孤注一掷的信朕,还是要继续守着你的秘密彻底老死在这牢中,枫公子不着急,好生思量便是,待考虑清楚了,再与朕说。”

百里流枫瞳色越发起伏,一道道杂乱阴沉之气肆意在他眼中交织。

待得片刻之后,他冷哼一声,“大周皇上倒是精于算计。”

颜墨白眼角微挑,神色平静,并未回话。

百里流枫再度扫了扫百里堇年,将百里堇年满身血色全数扫于眼底,眉头再度一皱,心头大肆权衡一番,终是妥协,“这地牢玄机,便在于牢外这条巷子的走道。”

颜墨白神色微动,沉默片刻,也未问明,仅是转眸朝凤瑶望来,“凤瑶,且将匕首给我。”

凤瑶怔了一下,“你可是要去帮他劈开牢门?”

颜墨白点头。

凤瑶心口一紧,“我去。”

说完,正要踏步而走,颜墨白已扣住她的手腕拉她重新坐在软榻,“不必担忧。枫公子既是都说了这话,虽未点名,但就凭枫公子这般妥协姿态,自也是可信。能人之士,点到为止即可,枫公子经得起试探,自然,便无危险之害。”

嗓音一落,缓缓起身。

凤瑶听得诧异,那隔壁牢中的百里流枫再度来了暴脾气,阴沉狰狞的道:“你方才是在试探我?”说完,眼见颜墨白不理他,他越发气恼,纵是每句话皆说得极其艰难,但也忍不住努力扯着嗓子啐了一句,“老奸巨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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