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将后世的赌马的那一套东西,都耳提面命的教给了陈洪。
不是朱载坖非要将事情弄的这么复杂,而是他从根子里,想要改变大明的马政。
除了掩饰他收集战马,赌马场也是一个相对算得上丰厚的产业。
大明的马都金贵,一般人家可是养不起的。但是富贵人家,多是出门坐轿,很少有乘用马车的,因此养马的人家也不多,远不如养牛耕地来的实在。
养一匹马所耗费的粮食,能养活四个人,这成本高的吓人。
但是朱载坖将赌马形成产业之后,由于其中巨大的利益,便会有些人专门相马养马。
早在汉唐之时,中原引入了大量的良马。例如汉武帝以平灭一国的代价,才得到的汗血宝马。南北朝时期,北魏甚至养了两百万匹马。到唐代,官方也养了四十万匹马。
在冷兵器到热兵器过渡的现在,朱载坖知道也不能没有马。
只有养马成风,让民间多有养马之人,才有可能有大量的战马。军队的机动能力,才有一定的保证。
陈洪得了这个差事,心里别提多高兴。在马场养马可不是贱役,相反在这个年代还是很受重视的。而且除了养马,还有赌马之事也交给了他来做,自然弄深感被裕王所重视。
黄懋官身为太仆寺卿,专管朝廷马政。凡是宫中用马,还是边镇所需战马,都是由他这个太仆寺卿一言而决。
这日正打算上早朝,突然见管家急急忙忙的跑了来。
“老爷,小的近日读报,看到一条消息。”管家来到了黄懋官的面前,喘气道:“裕王殿下,正要购买良马。”
黄懋官的眉毛一下子就挑了起来,裕王殿下买马?此事有些蹊跷。
按理说,皇家用马,都应该找他这个太仆寺卿才对,为何要自己买马。而且马匹的价格可是相当的高,一匹拉车的驽马,也要二十两银子,良马更是不知道要多少银子。只要马好,上千两也是等闲。
“你可知道,裕王买马是做何之用?”黄懋官追问道。
“听说,裕王开了一家马场,想必是要养马。”管家只知道这么多了。
黄懋官嘬着牙吸凉气,本官身为太仆寺卿,下面养着这许多人。全靠着买卖马匹挣些外快,让大家分润好处了。裕王殿下这是打算抢生意吗?要是这样的话,可是有些坏了规矩啊。
当然,这个所谓的规矩,是根本不能拿到台面上的。
只是裕王要养马,怕是没谁能挡他的路。
想到这里,黄懋官便摇头否定,至少自己不答应。
黄懋官对于朱载坖也不敢轻易得罪,但是如果不闻不问,那心里也是一样不踏实。
刚刚从朝堂出来,黄懋官便让人备车,带了几个家丁直奔皇庄而来。
黄懋官一到皇庄外,便看到不远处,有许多的马贩子,都牵着高头大马在徘徊。其中有许多马贩子,黄懋官还认得。他可是不只一次,将官马卖给这些马贩子了。
他这边刚刚通传了皇庄之人,那边就有马贩子上来和他打招呼。
“黄大人,今日怎么有兴来此?是了,大人也定是听说裕王要购买好马的事。”这马贩子也没细看黄懋官黑着的脸色,接着道:“要是大人也要插上一脚,可就没我们这些人的份了。谁的手里好马多,也不过是黄大人手上的毫毛而已。”
黄懋官冷着脸,对这马贩子挥了挥手,便不再看对方。
那马贩子吓一跳,急忙告罪离开。黄大人这神色不太对,莫非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很快便有太监出来,迎了黄懋官进入皇庄内。
朱载坖听说太仆寺卿前来,自然没有不见的道理。
“见过裕王殿下。”黄懋官对着朱载坖行了礼,便直接问道:“听说殿下在购买马匹,为何不与我太仆寺行文索要?”
“黄大人这么说,是怪我咯?”朱载坖见这位黄大人一点也不客气,便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黄懋官看到朱载坖不怒自威的样子,虽然口手淡然,可是其中威压却十分沉重。
“下官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职责所在罢了。”黄懋官立时收敛了声调道:“皇家用马,都应是我太仆寺之责。若是陛下知道殿下在买马,岂不是我这个太仆寺卿的过失。”
朱载坖呵呵一笑道:“黄大人有何过失,我倒是想听听。”
一时之间,黄懋官被问的愣住,自己只不过是客气一下,这位裕王殿下怎么好顺杆爬着反问?对方如此不按官场的规矩说话,倒真不好回答。
但是黄懋官能当上太仆寺卿,自也不是易与之辈,略一盘算便道:“皇家自有皇家体面,殿下如此做,有些违背祖制。”
“祖制可没有规定,皇家只能从太仆寺要马。”朱载坖才不理他这一套,轻轻一句带过,便接着道:“黄大人你手中可有好马,若是有的话,调几匹过来也可。”
黄懋官被朱载坖如此抢白,脸上当场就挂不住,面色阵青阵红道:“殿下如无正当理由,便不能从下官手中要马。”
朱载坖冷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既然如此,黄大人请便吧。原以为黄大人可以卖几匹好马给我,现在看来传闻不可信啊。”
听到朱载坖嘲讽的话,黄懋官出了一身冷汗,更是被气的七窍生烟。这位裕王殿下,在传闻之中可是胆小怕事的,怎么现在看来分明就是个刺头呢?裕王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我们太仆寺在私卖官马,或者只是轻浮狂浪!
忽然黄懋官想起来裕王所做之事,无一不是言利。从超市到银行,哪一个不是挣了大钱的?都赚的盆钵满溢,让人眼红啊。
可这大明马匹贩卖是太仆寺的利益所在,你一个王爷也来抢生意,有些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