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懋官被拿,锦衣卫搜出帐册,很快就与太仆寺的明帐对过。其间差出来至少十万两银子,真是惊天大案了。要知道户部一年支给太仆寺的开支银子,也只不过十一万两。剩余的千八百两银子,真不知道是如何撑起大明马政的。
私卖官马贪墨渎职,攀污裕王离间皇家骨肉,这些罪名一甩出来,连个说情的都没有。
朱载坖在皇庄,看着新送来的消息,只能摇头无语。
要不是这家伙没事找自己的事,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这是平时霸道惯了,觉得他这个裕王低调老实习惯退让,便助长了这黄懋官的嚣张气焰。以至于自寻死路,再也翻不了身。
消息写在一张小纸条上,并没有在大明报上登出。
其实这也是朱载坖的意思,大明报刚刚出现,要先打基础。关于政事国事,一概不予刊登,免得自找麻烦被人攻讦。
这并不是朱载坖怕事,而是要将好钢用的刀刃上,只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刊登出来。否则平时指指点点,要惹得许多人都反感。现在只不过登些家长里短婆媳对错什么的,慢慢的自然而然的,就会有些政事国事的评论出来。
这样的话,就不会显得突兀,也更能让人接受。大明报就是个评理的地方,人人都可评理。
若是现在早早的就开始指点政事国事,朝廷一时接受不了,怕是很快就被关停。
一月将过,朱载坖的亲军已经训练的有些模样。
五名营管极为认真,他们都识些字懂理,知道这样的机会极为难得。若是自己不珍惜,怕是就要白白辜负了裕王殿下的栽培。
平时在朱载坖的教导之下,系统的学习《武经总要》,这本著作对于大明还是有着很强的借鉴作用。
除了这些兵书,朱载坖还将自己写的练兵小册子也拿了出来。他着重的是强调纪律性,要互相之间配合紧密。更是着重讲了火铳步兵与骑兵的协同作战,还有火铳兵与炮兵骑兵之前的协同作战。
为此,朱载坖更是在亲军之中,展开了队伍训练。
由于亲军的伙食分了三档,这些亲军训练起来可没一个偷懒的。如果真的训练不行,除了被人嘲笑,还要吃差一些的饭食,那真是头也抬不起来。除了训练,便是读书识字,也是没人想着偷懒。
这些亲军虽只有二十左右,但都算是成年人。穷人家出身,当然知道好歹。这年头只有有钱人家才读得起书,殿下让他们读书,这真是天大的恩惠。到了这个年纪,也不象小孩子一般坐不住,反倒是学的很快。
一千五百余人的亲军分成了五个方队,在朱载坖的面前整齐走过。
有些美中不足的,是这些亲军还没拿到新式火铳。
自从魏老六得到朱载坖的提醒后,便一头扎到了自己工房之内。除了吃饭睡觉,这魏老六对于火铳简直是有些痴迷。
看完亲军的队列,朱载坖便直接去了火器场。
魏老六正在摇动砂轮,打磨一个零件,两眼微眯很是专注。
朱载坖来到他的身后,却拦住了田义,不让他去打扰魏老六。
很快魏老六便将零件打魔好,拿起一旁被拆散的一支火铳,哗啦数下,便将这支火铳装好。
一转身,魏老六便看到身后的朱载坖与田义,脸上的表情一怔。
“殿下来得的正好,刚刚将后面的铁栓又改了下,想必应该可以用了。”魏老六将手中的火铳递向朱载坖道:“殿下请看,这里我也已经换装了燧石。用两片铁片将燧石夹住,只要一扣扳机,便会在机簧的拉动下,撞击这火药池上的的铁片。两者撞击,就会将这铁片弹开。同时产生火花点燃火药池中的火药,如此一来,便会将火铳之中的弹丸击发出去。”
没等朱载坖询问,魏老六自己就唧唧呱呱的讲了起来。
“殿下请看这里,铁栓一拉开,便可看到膛内的子铳。”魏老六如数家珍,很是有些得意道:“这子铳已经不是殿下所说的铁制,而是被小的改成了浸了油的丝帛。如此平时保存,便可防水防潮。”
朱载坖没想到,魏老六还有这种骚操作,居然用丝帛包火药。
“为何用丝帛如此做,可有什么说法不成。”朱载坖奇道。
魏老六神秘一笑,“请殿下移步靶场,一试便知。”
几人到了靶场,魏老六将弹丸放好,又将丝帛制成的火药包放入火铳的膛中,推上铁栓。
朱载坖看到,推上铁栓的同时,那丝帛制成的药包就被刺破,一些火药流入火药池里。
他不由得恍然道:“不错,魏老六你设计的倒也巧妙,如此还省了在火药池中倒入火药的时间。”
说完,朱载坖便举起火铳,对准了远处的人形靶子,扣动了扳机。
轰!
一团青烟与火光之后,远处约两百步的靶子应声而倒。
自有侍卫奔跑过去,将靶子取回。再看人形靶子的身体上,已经被击穿了一个手臂粗的大洞。
再看向魏老六,朱载坖的目光就很是热切,这真是个人才啊。
“殿下,试射这火铳如何?”魏老六很是得意,如同孩童希望得到夸奖一样,等着朱载坖的话。
“草民这算什么,要不是殿下提醒我,我怕是还在弄些前装的火铳,哪里能造出如此快铳?”魏老六谦虚了一下,接着道:“殿下,这铳与以前所造的穿山铳有极大不同,还请殿下赐名。”
朱载坖略微琢磨了一下,便对魏老六道:“按理这火铳应该以你之名来命名,但是此铳射速如此之快,还是叫掣电铳吧。”
“掣电铳?”魏老六品味着这三个字,“好,殿下起的这个名字好,快如奔雷,急如掣电。如是在关外碰到蒙元骑兵,这掣电铳便能远远的击发。如此快捷的射速,只怕这些家伙奔到近前,也剩不下几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