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老杨招觉得,自己在成国公的府上做护院,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可谁知道,当今的皇子居然新自招揽自己,而且月例银子出到了二十两,这面子里子都是足足的。
“殿下对老汉如此看重,老汉要是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老杨招立时拱手道:“老汉自然是愿意的,日后还请殿下指教。”
“俗语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在军中也是一样,军中有一老,更是宝中宝。”朱载坖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那些亲军,“有了你在,给他们讲些战阵之上要注意的事情,至少能救其中不少人的命。这些军中的经验,可都是多少钱也买不回的。”
杨招老汉心中五味杂陈,他做了这许多年的边军,也没谁看重他。就是看重,也是认为他的武艺还拿得出手,被军将留在身边做个家丁打手之流。
今天碰到了殿下,那真如老千里马碰到了伯乐。有一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感觉。
“殿下放心,我老杨招这条命都是殿下的,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这些后生兵交到我手,定不会让他们轻易损伤。”老杨招沉声道。
朱载坖这里亲军初见雏形,另一边的马场也已经建的差不太多。
在大明报上连登了数期头版,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城外皇庄有了一座赌马场。
有些机灵的人,早就开始在赌马场外转悠,打听马场中的马匹情况。
陈洪是马场的管事,他不敢不尽心。为了筹备赌马之事,他早就让人选出了八匹高头大马。
这八匹马都是由马场招募善于养马的蒙人所选,是西北贩来的伊犁马,要比蒙古马高了近半个头。这在中原地区,可是十分少见的大马了。
此时天气已经入秋,正是秋高气爽之时。
当天马场大门被几名小厮推开,露出里面的真容。
事先许多人已经得了信,知道今日马场正式开盘,押中者可得重奖。很多喜欢捞些外财之人,便收拾了家中的余钱,来到马场碰运气。
马场这里可以先去后面看马,众人一拥而入,便直奔后面的马匹热身区。
此时,八匹精挑细选的伊犁马,已经被骑手牵了出来,正在热身区慢跑热身。
陈洪只怕头一次赌马冷了场,还请了专门的说书人讲马。
一名青色长衫的中年人,站在热身区的一方木台之上,“诸位老少,且听我与大家介绍。那边身上披肩写着一号的黑马,名为赛张飞,是刚刚三岁的公马。大家看到没有,赛张飞胸宽颈长,一身的疙瘩肉力量极强。你们看它,跑起来是不是摇头摆尾象极戏台上的猛张飞?此马力量强大,精力旺盛,在这八匹良马之中是数得上的。”
“身上披肩写着二号的雪花马,亦是难得的好马,名为燕山雪。此马鸟首龙颈,身高腿长。虽然身体纤细一些,但是破风更好,亦是一时良选。”
这名中年人,鼓动如簧之舌,仿佛后世的专家一般,讲起来马来头头是道。
众多前来看热闹的人,渐渐听了进去,也不由得动了押一注的心思。
若只是进赌马场,只要十文钱便可。若要赌马,便至少百文押注才行。
就在这中年人正说的热烈之时,忽然有人叫了一声,“你们是骗子!”
这一声骗子,便让在场的许多人都脸上产生了狐疑之色。
中年人顺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一名身着月白色绸缎儒衫的英俊少年。只是少年的脸色微有苍白之色,在月白色的儒衫映衬下,更显得人物不可逼视。
“这位公子,你怎么可空口污人清白?”马场的中年人很是气愤道:“无凭无据,就要说我等骗人。既然如此,还请阁下指出,我们哪里骗人了。”
那名白衣少年的身旁,又站出一名独眼体肥的中年人来,嘿嘿笑道:“此事再简单不过,天下间十赌九骗。你们虽然是赌马,但也是骗人而已。别看说的热闹,每匹马都是好马。可是大家想想,这八匹马可都是他们马场自己的马,而且骑手也都是他们的人。只要愿意,还不是想让哪匹马得胜,就让哪匹马得胜。”
这人虽然长的丑,但是说的道理却是没错。若是马场的人商量好了,产生自己想要的结果都是可以控制的。
“对啊,马和骑手都是马场之人,他们怎么可能白白的将好处让出来。”有人附和道。
“刚才讲马讲的头头是道,可现在却被人揭穿,怕是赌不成了吧。”也有人失望道。
更多的人盯着马场的中年人,目光有些不善,只怕再有人叫骂几句,便会生出更大的事端来。
“诸位,在下只负责在这里为大家讲马。既然大家有此疑问,我也可向东家询问,片刻之后便会有答复。”马场的中年人见势不妙,急忙说了几句,便去后面找陈洪。
陈洪一听就恼了,自己刚刚得到裕王殿下的重用,便有人出来搅局。
可等陈洪出来一看,可是被吓了一跳。在人群里极为出众的那名少年,猛一看竟与裕王殿下有八九分相象。他当然认识,那不是别人,正是裕王殿下的弟弟景王。至于旁边的那个独眼中年胖子,想必就是号称小阁老的严世藩严侍郎了。
朱载坖对于有人闹事并不意外,马场也是赌场,有人闹事是早晚的。只是他没想到,景王老实了一阵,竟然又跳出来了。
而且听对方的言辞,显然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