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一件什么事情,能让梁润昌恼火呢?
原来前院二弟弟亡故了多日,他的那个儿子梁全保管家。那天过来给自己的大爷梁润昌说自己要整拾(修缮)房子,梁润昌知他所想,也答应了。谁知他借修整地方,将旧房后墙竟然住后坐了四五尺,将上院下院中间那路一下占去了一半,不但大、小车进不来了,就连骆驼也进不来了。
这位不仅在龙泉是响当当的,就是这梁家巷里也是跺一脚都会山摇地动的长门梁老大梁润昌去找他去理论。
可是那位小辈却仗着自己是国民党党部的什么科长兼文庙小学的教导主任梁全保说了一句:“我给你打过招呼了”,便将他大爸的嘴堵住了,也就根本再不理他大爸梁润昌。
气得梁润昌要找衙门人来评理,被怕事的后院众人死死拦住了。加上梁通保不善管理,下院的生意赔了个一踏糊涂,只得将那客店关了。
梁润昌自己经营的染坊生意也越来越难做:陕北在三十年代,由于围剿红军,国民党军队加强驻守,虽铁路修筑远比不得闫踢山的山西,可那公路修的却远比山西多得多。随着公路发展,交通工具的改善,外国的洋布进来越来越多,而且花色多,颜色鲜艳,价格也便宜,卖的十分红火,将本地土布挤的几乎没有了市场,所以织布的少了,染布的当然也少了。只好染纸,可是染纸的生意同样受到外边进来的纸排挤,染坊生意渐渐清淡下来,家里的日子更艰难了。而此时,润昌已年近七十了,通保心疼父亲,让父亲歇手,自己去染坊干活了。梁润昌无事,在家又呆不住,就在四弟的银匠铺旁边那个自己开的小铺铺又开大了一些,卖盐,卖洋火洋蜡,卖小玩意,卖瓜子花生地瘤——一种和河螺相似的地里长的当地土产;另有笔墨纸砚、香、各种纸张;因为是在二郎庙坡上,生意倒也不错。但是日月远
已比不得过去了。
民国二十三年,也就是一九三四年秋天,蒋介石为了加强对红军的围剿,将陆军八十四师调派到陕北,师部就扎营在龙泉县。龙泉县城里一片白色恐怖。龙泉县国民党党部怀疑龙泉师范教师李卓如有共产党嫌疑,当众将他逮捕,又将李玉林、任兴华、樊成训等几个认为有嫌疑的十五、六岁的学生软禁在附小。封锁了师范学校,不让教师学生出校门。学校一片混乱,空气格外紧张,而校外闻讯无不胆战心惊。一城的老百姓都胆战心惊。
转眼到了民国第二年春天,也就是一九三五年的春天。国民党中央特派的参谋团又驻进了龙泉,带来的宪兵满街跑。目的就是要瓦解共产党的组织,捕捉共产党员的。而对龙泉师范更是严上加严。认为学生中有共产党,大肆抓人,抓走了高德卿、贺登选、蒲政武、任悫、魏丁三、刘德志、刘友三等几位学生,关进参谋团隔离审问。
有的严刑拷打,有的威胁利诱。而对几个被捕学生的东西乱翻乱扔,检查书籍和报纸。闹的学生师生人人自危,唯恐大祸临到自己头上……
学生出事,着急的自然是学生的父母家人。四处找人求情。有家人实在无门,竟然找到在龙泉有声望的梁润昌这里来了。
梁润昌推托不得,只得借三月二十八,二郎庙会之际,向国民党头面人物求情。人家哈哈大笑直点头答应,可根本不放在心里——因为梁润昌不过是个二郎庙的总管,虽然在任过往的葬礼上,大显身手,可是在这些人的眼里,也不过如此罢了。
学生被关近一个半月,还是学生高德卿的父亲借着自己声望,找驻军高师长,不知走了多少门道,送了多少钱财,才将几个学生救了出来。一个多月的折磨,几位学生不成了模样,那位刘友三因此患上了精神病!
而师范学校校长高协和在
一次晚点名学生会上指着学生们吓唬着说道:“你们狗的再不许胡闹!胡闹人家要收拾你们,我可设有办法保护你们!……必须规规矩矩,要不然人家会把你们都抓起来!”
训导员陈容甫也跟着叫嚷,要参加了共产党的出来自首,既往不咎!
吓的学生们战战兢兢,但并没人出来自首!
其实当时的龙泉师范因被查封几年,1934年夏才恢复,共产党还没有在学校里开展活动。那些被抓的师生不过是因为不满不抗日而发发牢骚而已,根本就不是共产党。
为配合对陕甘革命根据地的第三次“围剿”,龙泉国民党党政军加强戒备,尤其对学生们更加进行严格控制。
暑期,师范学校本应放假,但龙泉驻军师长为了控制学校,不许放假,又从自己的部队调来班排连长,把学生按军队编制,集中训练了一个月。期间对学生控制很严,除上课讲的是旧三民主义,步兵操典外,大部分是军事训练。派来的军官们对学生完全用地是军阀手段,出口就骂,不对就打,甚至是拳打脚踢。军训后,那位高师长又检阅了学生队伍,还讲了话:“这次训练收获很大,大家能服从教导,听从指挥。希望大家保持军人的本色,把军训中的精神继续下去,努力使你们自己都而成国家的有用人才。”
其实这位高师长跟许多当时的高级官员一样,不仅仅有防止共产主义在学校传播的目的,更有也想在中国培养抗日人才,因为大家都已经感觉到了,中国和日本,总有一仗要打的!而且一定很难打,中国青年这么多,培养他们,是当前最重要的了。而且共产党也要阻止!
但是他们阻止的了共产党吗?阻止了吗?没有!共产党地下活动依旧蓬勃发展,米脂清涧一带红军发展迅速,而红二十六军击溃了国民党两个旅,将敌人赶到黄河以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