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润昌问:“你说的到底是谁?”
梁全保道:“是八十四师驻咱这的一位营长。今年二十五了,长的老高高的个子,浓眉大眼,人样也好,写的一手好字……”
李秀月忙说道:“那哪成?当兵的不保险,外路人更不可靠!我们可就一个女子!”
梁全保陪笑道:“嫂嫂,当兵的才有出息!你看那戏上,有本事有能耐的全是当兵当出来的!……”
梁通保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说晚了!咱们已经收过人家的彩礼了!订亲酒也吃过了。……再说,咱们盘不上人家营长!就想让玉静找个本乡田地,知根知底的,放心嘛!外路人,——实在不放心!”
梁全保还想说什么,就听梁润昌冷言道:“不行!我就玉静—个孙女,还要失信高家,再找个当兵的?还是外路人?你能想的出来!你还算是她三爸嘛?……王八如日的!丢我们梁家的人!!!”
骂的梁全保没话说,怏怏告辞走了。
见他走了,梁润昌问梁通保夫妻:“那个什么营长是怎知道咱们玉静的?”
李秀月即得意又担心地说道:“女子长的俊里也是个麻烦!你看那街上那些后生小子们,哪个见了咱玉静不站下瞅半会儿?……这个什么营长也不知道是在哪里睄见了。咳,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让玉静到凤仙狄家沟去躲上十天半月,把事情冷一冷吧!”
众人说有理,第二天就打发凤仙带玉静回狄家沟去了,一去二十来天。
要知道:无论什么年代,在父母家人眼睛里,自家的女娃娃也是世界上是最可爱的,唯一的不满意是她们会长大,还要出嫁,变成了人家的人!而且一去,在不能好好回来了!
所以对那些后生小子们对女娃娃的贸然追求特别反感,尤其是那个时代,人们婚姻并不自由,所以更加防范的厉害。
而梁通保的这个女儿玉静又是独生女儿,在梁家长门众人
眼睛里,虽比不得玉海,但也是如同珍珠宝贝一样爱惜,尤其对于象婚姻这样的大事,当然十分慎重了:想要本乡田地的,知根知底的,家庭稍富有些,更重要的是男娃娃要有才学,为人又好的了。所以根本不考虑那个什么谢营长。
玉静走了,都以为这样能把事情能凉一凉,可那位谢营长心不凉,委托什么左邻右舍,四周邻居,龙泉县的老官新官,什么张、王、李、赵、刘大朱五——反正有点头面的人都来说媒。来后院的人如同走马灯,一群又一群。一天能有几拨……惹的通保十分生气。
这天梁通保终于忍不住了,站在院子里说众乡亲:“你们也不盘算?就是玉玲我也不愿意随随便便嫁谁,更不用说玉静了?我就玉静这一个亲女子,她如果寻一个外路人,一出嫁,跟上人家天南地北的走了,我们能见上不?还是个当兵的…,再说,玉静已经有人家了嘛!我们能闪人家娃娃?那我们成了什么人了?所以不行!我们不愿意嘛!你们别恼,不论谁来了,我就这话!”
事情冷下来了,玉静和风仙也从乡下回来了。一家人放下了心。秀月又一心给女儿做陪房,绣枕头。心里盘算着,得赶快跟高家商量,提前到暑假就完婚。又与公公婆婆商量,又要通保打发人去请高家父母亲来挑日子。
谁知道,梁通保还没出门,高家已打发人传来口信,说要退婚。还说了许多玉静的不是。
此秀月正全心贯注地在绣花绷子上绣枕头上那鸳鸯,听了来人的话,心中哪个气哪个急,当即枕头上什么画都看不清了——坐在炕上就嚎啕哭开了。
十五岁的玉海因上学早,今年正该考龙师了,功课正紧张;玉玲也赶期末考试时间。两人功课都忙,这会儿都上学去了。
玉静因见高家来人躲到凤仙屋里,见高家人走了,到上窑来,就见一窑的大人们垂头丧气的,母亲泪水满面。心中便知不妙,忙问梁通保:“爸爸,怎啦?”
李秀月抄起那绣花绷子,摔到玉静脸上,又扑过来要打玉静。
梁通保护住了:“别别别!别打娃娃!”
李秀月指着玉静骂道:“你你你是怎么惹上那个什么谢营长的?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做着针线还冲人家笑?啊?让人家说三到四,丢我们家的人嘛!闹的人家高家不要你了!”
玉静哭道:“原来是那个人?”
玉静多少天来一直莫名其妙,今日终于明白了。
李秀月道:“你见过?”
玉静哭道:“他一满胡说哩!我做我的针线,他看我三爸喂鸽子。是我三爸叫我,我给我三爸笑呢,怎么是冲他笑来?我咳也咳不开(我不明白)他是谁家儿(子)的,谁张理(理睬)他了?”
梁通保问:“这么说你真见过这个人?”
玉静点点头又摇头:“见是见过,我又没理他!而且我是在咱们梁家大门口,离外边坡上还有几丈远呢!.....”
梁润昌叹道:“唉,憨娃娃呀!……这个人……不简单哪!”
又打发人去问个究竟,还想挽回,但高家态度十分坚决。
忽又打探到,那谢营长给了高家一百大洋……
真是无可奈何。第二天,梁家只好打发四妈带了冬贵把高家的彩礼送回去了。解除了两人婚约。
谢营长打发的媒人又上门来了!梁通保还是不愿意。
这事到了这个地步,弄的玉静躲在家里那都不能去也不敢去。
玉海应试完,只等着发榜:玉玲考完试了,也放假了。…………
这一天清晨,林丽珠,也就是王金花的三女儿要出嫁。婆家是城里郝家——当然是名门,而且丈夫长的也很漂亮,现在西安什么上当文官。王金花邀请了梁通保夫妇并玉静玉海玉玲姊妹们去。
玉静又是丽芳同学,而且关系十分好,头几天就去帮忙了。今天一早随父母弟妹去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