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遇

“小小姐,现在虽是已经三月底了,外面的风还是冷得紧,穿件斗篷吧?”等小若停下脚步的时候,斗篷已经穿在了她的身上,顿时感觉温暖了不少。虽素色为底,却也是不同亮度的花纹,上绣凤采牡丹,格外雍容华贵。

走出院子,已经有一顶坐蔸等在门口,两个粗使婆子低着头,弯着腰,一前一后恭敬的站着。

“小姐,坐蔸已经准备好了。虽然离的不远,可是您身体不好,累着您,老太太可是会怪罪奴婢们的。”小若扶着杏儿的手,上了坐蔸,第一次坐这样的东西,起步时,还特意紧紧的抓住。大概那两个婆子专门是抬轿的,一步一步往前走,这个所谓的坐蔸格外的稳当。

看着地上的青砖一点一点后退,修剪整齐的不知名绿色植物配上路边的盆栽,的确赏心悦目,可小若却无暇留意,只是困惑,惆怅着。她的确需要好好的想想,考虑清楚接下来,她要怎么办。

衣服是老太太赏的,老太太很疼自己,杏儿跟老太太身边的媚儿很熟悉。这三点,是不是说明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还可以,至少不会比其他的小姐少些什么。可是为什么不见这具身体的母亲或者其它人来探望?好像院子里也特别的清净,没什么特别的人来。对于杏儿,虽然潜意识里有着些许印象,可她,却好像处处提起老太太,亦或者,她本身就是老太太赏给自己的?那,桃儿是谁的人?完全没有丝毫记忆,寸步难行。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只是,自己大概是这府里最小的小姐。等下连人都不认得,怎么办?请安要磕头吗?家里还有什么亲戚住一起吗?父亲肯定会有小妾什么的吧,她会不会其实只是个庶女?

乱七八糟,理也理不清的愁绪,心思就更沉重了。突然视线里,出现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位妙龄女子,二八年纪,身穿彩衣,颜色亮丽。远远的看过去,就像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与这具身体相比,更显朝气蓬勃。只是她未上坐蔸,徒步往这个方向走来。

好像她看见小若了,脚步更快了些。脸上挂着甜笑,笑容却未及眼底。要怎么办?需要下轿么?她是谁,自己要怎么称呼呢?随着她的临近,小若越发开始不安。没想到,第一关这么快就来了。

“梦语妹妹,今天怎么有兴致出门了?”女子走到我身边,仰头看着小若。原来自己的前身叫梦语,还不错的名字。平等阶级主义社会的熏陶下,小若实在不习惯俯视着跟人说话。无论这个举止正确与否,小若还是拍了拍坐蔸,示意杏儿落轿。

“姐姐也是去祖母那请安吗?”称呼自己为妹妹,那叫姐姐总不会错了吧。说“祖母”二字的时候,小若特意看了下杏儿的表情,很正常,应该没有叫错。

“是啊,老太太说梨花都开了,叫我陪她老人家去赏花呢。”满脸得意的神色。

为什么她叫祖母为老太太?难道自己叫错了?可是杏儿没有任何反应啊。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是嫡女,而她是庶女。

呵呵,自己是不是该庆幸,在这样一个等级制度很严谨的封建社会,一个嫡出的身份,会让自己占尽便宜。也许她那位还未曾蒙面的母亲在忙吧,毕竟正室管着府中大小事,所以才没有来看她。

“现今天气暖和了,感觉身体还行,就想来祖母身边尽尽孝心。”小若浅笑着,不远不近的亲密态度。

“是啊,妹妹很久没出门了,身体不好就在房间里多躺躺,别又一个不小心昏倒了,孝心没尽到,还累着老太太为你伤神,府里又闹的人仰马翻。”小若突然愣住到,身体自然的反应出了羞愧和气愤。她不知道自己在羞愧什么,气愤什么。也许是这具身体还遗留着前面那位的意识。诶,如果能把记忆全部给我,那她就没那么多困惑了。

可是,自己不是嫡女么,她不是庶女么。怎么会是这样的口气?难道是自己分析错了?

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只能低着头,调节自己的情绪。

那位姐姐看小若没有反应,一甩袖,趾高气昂地领着身后的两个丫鬟走了。连丫鬟的表情,对小若也是多有不屑。

这世道是怎么了,连个丫鬟都能对嫡出的小姐这样。老太太不是很疼她的吗?

在原来的世界,父母旅游中飞机意外出事,走得时候不过也是小若现在这个年纪。小若与爷爷奶奶并不亲,他们更喜欢她叔叔家的小弟弟。当时就有人问小若,以后想跟谁住一起。小若选择了寡居的外婆。飞机的意外事故,也让小若获得了巨额的赔偿金,靠着这些和父母留下的资产,外婆跟我的日子,过的还是挺不错的,虽平淡,但是幸福有余。只是在小若大二那年,外婆寿终正寝。小若又再次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人除了上学,就只能偶尔跟朋友出去聚餐。回到家里,空荡荡的,没有外婆煮好热腾腾的饭菜,没有外婆慈祥的笑容,显的格外寂寞。所以小若爱上了小说,当结尾所有人都幸福了,她也能体会到那淡淡的甜蜜。

在那个世界,小若没有任何惦记的人。所以,当来到这后,很安定。也许这个家里会有勾心斗角,但是有血缘至亲啊,这样她就能得到一直一直想要再拥有的亲情了呢。

可是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亲人,没有让小若感到任何的亲情,只知道,她是讨厌自己的。

“小姐,别把刚才二小姐的话放在心上了,她一向这样说话的。”杏儿看小若还是低着头不动,上来托住小若的手臂,轻轻的拍拍了。

“是啊,梦琪小姐一直都是这副模样,仗着老爷宠三姨娘,越发的嚣张了,连您都不放在眼里。等下一定要去老太太面前告她一状。”连桃儿都一脸气愤。

“桃儿,别乱撺掇小姐,小心老太太给你板子吃。”杏儿呵斥道。接着又像是在教训桃儿,又像是在安抚我:“老太太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全家和和气气的,小小姐难得去看趟老太太,说这些,老太太肯定会很难过的。小小姐肯定不会愿意老太太难过的吧?”

“好了,我没事。继续走吧。”纠结来纠结去,还是这样,没用。不如坦然面对。

不敢不用坐蔸,又不认得路,也没有丫鬟走在主子前面的道理。

从现在起,她不再是林小若,而是这个世界里的梦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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