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屏住呼吸,往后倒退了几步,嘴巴动了动,“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就是你,让我家姑娘跑来学什么接生!”其中一个仆妇道。
什么跟什么?
麻姑脑袋嗡嗡作响,疑惑的神情看向阮晴末,眼神似是在说:是我叫你来的?
阮晴末无奈的耸了耸肩。
阮晴末的娘亲大步上前,气势汹汹,胡阿财很本能的站到了麻姑的面前,挡在前面,也有些慌张的道:“你……你要干嘛。”他是不会打女人的,可这些女人看上去不太好应付。
“你起开。”阮夫人的力气很大,一把将胡阿财往旁边一推,捋了一下额前的散发,“你就是骗我闺女来的那个麻姑娘子?”
骗?
“不,我没有骗你闺女。”骗字太严重了,麻姑不能接受。
“我家晴末才多大,你就骗她来干这事……你,你……”阮夫人捂住胸口,一副要晕厥过去的模样。
其他几个仆妇忙上前来搀扶,“夫人小心。”
麻姑叹了口气,走到阮晴末跟前,责问道:“怎么回事?难道你来学习你家里人不知情?”
“我……”阮晴末咬着嘴唇,耷拉着脑袋,活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这也怪她,没有问清楚,阮晴末才十几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应该问清楚她的家人同不同意的。
“对不起,阮夫人,怪我没弄清楚情况,实在抱歉。”麻姑走到阮夫人跟前,歉然道。
阮夫人见她诚意十足。才稍微消了气,“我家晴末还要出阁,不宜抛头露面,所以,我要带着她离开。”
“好。”麻姑爽快答应。
“不,我不走。”阮晴末急了,抓住麻姑的手臂。哀求道:“娘子。求求您别赶我走。”
“阮小姐,怎么是我赶你走呢?”你娘都打到门上来了,我怎么还敢留你。
哎……麻姑叹了口气。“阮小姐,你还未出阁,凡事不能任性。”这里的人很讲究这些,所以。麻姑不希望阮晴末一时冲动,反而害了她。
“是啊。小姐,眼看着范家就要来提亲,要是被他们知道你不但出来抛头露脸,还去做。做这种事情,肯定会悔亲的。”有一个婆子上前拉着阮晴末,苦口婆心的劝道。
阮晴末充耳不闻。拉着娘亲的衣服恳求道:“娘,我要跟着娘子学接生。每一个女子都要生孩子,为何我不能当接生婆?”她的志向更加远大,她要当最了不起,医术最高明的那个接生婆。
不过,这些远大的志向说出来,一定会被她娘亲给喷回去的,所以,阮晴末只是苦苦哀求,“娘,你就让我留下来吧。那个什么范家,谁稀罕他们呀,他们爱提不提。”
“胡说!”阮夫人气得手直哆嗦,真没想到女儿如此口无遮拦,这话若是传到范家耳朵里,那还了得,“你这孩子,一定是中了邪,一定是中了邪。”阮夫人说着,命令几个仆妇道:“小姐中了邪,还不赶快把她带回去。”
那几个仆妇一听到命令,立马上前架住阮晴末。
“你们好大的胆子,放开我,放开我!竟然敢这么对我,小心我回去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
阮晴末嘴里骂骂咧咧,那些仆妇置若罔闻,架着阮晴末离开了胡家。
“哼。”阮夫人睥睨众人,哼了一声准备离开。
“夫人。”麻姑唤住她,阮夫人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麻姑。
“夫人,可要进屋梳理一下?”麻姑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阮夫人散乱的发髻。
阮夫人抚了抚发髻,哼了一声,抬脚离开了胡家。
麻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这阮晴末的性子到有几分像她的娘。
“娘,你可有伤着?”
听见胡彩玉的询问声,麻姑整个人僵住,缓缓转身,只见婆婆怒容满面的瞪着她。
“婆婆,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今天的事情。”麻姑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完了,又要被婆婆臭骂一顿了。
果然……
“你说你个扫把星,整日里除了给家里惹麻烦,你还能干什么!你一天到晚忙着忙那又如何,也没见你给家里带来什么好处。银子我是一个也没瞧见,麻烦到是一个接着一个。成天的往外跑,你到是跑出些什么来给我瞧瞧!整日里让我们这把老骨头跟着你提心吊胆的,你说你……”
阿财娘就这么一直骂一直骂了很久,具体多久麻姑没有仔细计算,她只是站在那里认真听着,谁让自己的确给他们惹了那么多麻烦呢?
麻姑有些愧疚,阿财娘骂的没有错,她的到来不但没有给家里带来什么好处,却给家里惹了一堆麻烦。
她想到了太子,二皇子,漠藏王,闽疆王子,这些事情。他们现在已经被卷入其中,骑虎难下,将来是否会连累家人?
“麻姑?婆娘?”
“啊?”麻姑回过神来,“骂完了?”
胡阿财噗嗤笑出声来,“你还真行,就这么站着给娘骂,眼下娘的气也已经消了,我扶你回房休息。”
“扶我?谁要你扶。”麻姑甩开他的手,都怪你,要是早点跟我和离多好,你就不能让我自由愉快的生活啊。
胡阿财摊开手,得意的扬起嘴角。
麻姑刚一抬脚,一个踉跄倒在了胡阿财怀里。
胡阿财咯咯笑了两声,将麻姑抱起,朝着屋里而去,“早说了让我扶你,还逞能。原来是想我抱你,你早说啊,真是的,咱们夫妻多年,抱一下有什么,还跟我害羞。”
什么?这是什么跟什么呀!这个自作多情的男人,脸还要不要啦!
麻姑瞪了他一会,自己都觉得累了,一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胡阿财还以为麻姑是在享受这一刻的温存,瞬间觉得整个人都有些发软,一股暖流由四肢传向心脏,然后充斥着整个脑袋。
“婆娘,我们好久没有……”胡阿财心跳骤快,喘着粗气。
麻姑只觉得有一股暖暖的气喷在脸上,将脑袋抬起,瞧见面红耳赤的胡阿财,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坏了,这个男人又把她当成是他老婆了。
“阿财。”麻姑扯开嗓子大喊了一声。
这一开嗓,将整个气氛打破,胡阿财瞬间清醒,抱怨的道:“你真是的,一点都不解风情。”说着,将麻姑往床上一扔,“你自己睡吧。”说完,气鼓鼓的离开了房间。
我本来就自己睡,难道会想跟你睡?麻姑嗤了一声,躺在床上,很快就入睡了。
感觉还没有睡多久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麻姑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房门被打开,大妹吧嗒吧嗒的跑了进来,“娘,有人来说要娶小姑姑。”
“哦……”麻姑懒洋洋的应了一声,正要打哈欠,发现了哪里不对,骤然清醒,“什么?”小姑姑不就是胡彩玉?谁要来娶胡彩玉?是王翌?不会的,王翌的大仇还未报,误会还没消除,怎么敢贸然上门提亲。
是谁?麻姑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梳理了一下,便带着大妹出门去了。
“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刚走出房门,就听见胡彩玉怒吼的声音。
麻姑定睛一看,竟然是张末安!
怎么会是张末安来跟胡家提亲?麻姑不敢相信。
“张末安,怎么会是你?”麻姑上前吼了一声。
胡彩玉还没来得及告诉二嫂那日她被张末安调戏的事情,本来她也没放在心上,没曾想,张末安敢真的来提亲。
“哟,是麻姑娘子,幸会幸会。”张末安嬉皮笑脸道。
麻姑撇撇嘴,真是猥琐的让人作恶,“你来我家中是有何事?”
“哎呀,彩玉,你真是的,张大人来了便是客,你怎么能这么待客!给我回房去!”阿财娘却出乎意料的热情,斥责了女儿几句后,便朝着张末安殷勤的道:“张大人快里面请。”随后还吩咐了丫鬟看茶。
胡彩玉气得直喘气,麻姑上前拍了拍她,“莫急,见机行事。”
说完,两个人也跟着进了屋。
“哟,张大人是看中了我家彩玉啊,可是这……我家彩玉虽然是有了些岁数,但好歹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怎么能给人家做姨娘呢。”大嫂都有些不满意,虽说平时不怎么待见彩玉,可也不希望她去给人做小。
阿财娘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她女儿已经二十岁,但也是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去给人家做姨娘。
见娘和大嫂都有些犹豫,胡彩玉这才放心了些。
“大嫂怎么能这么说,这姑娘家家的二十岁还不出嫁,外人定还以为有什么毛病所以没嫁出去。我就不介意这些,管她有没有毛病,我就喜欢……”说完色眯眯的打量了一下彩玉,又道:“这姑娘年纪越大越是难嫁,再这么拖下去,恐怕是连个姨娘都做不成了。”
阿财娘闻言也犹豫了起来,上回被王翌看光的事情又浮现在脑海中。女儿的亲事一直都是她的一块心病,她也悄悄托过媒人,可正经的人家,谁愿意娶一个二十岁的大姑娘,就算愿意,那男子要么有些残疾,要么就是家境不好等等。反正正儿八经的人家,是很难看上这样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