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到了。”掌柜的收起了刚刚的谄笑,变得中规中矩。
吱呀推开门进去,里面的确是一个仓库,上上下下摆满了货架,货架上摊放着锦盒,每个锦盒里都摆着一些亮晶晶,金灿灿的首饰。
二十七在对面的屋顶上,刚好可以一眼看见所有的场景,只除了房间里面。
凌向月揉了揉眼睛,一副“哇”的震撼表情,注意力却在外面的屋顶上,估计暗卫此时在那里蹲着吧!
“你们货物果真多。”
且以她的眼光来看,这些珠宝还都不凡,她上前去摸了摸一只金钗子,发现并不是纯金,而是在外包了一层金箔,不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来。
她就说,若是真金白银,怎可随便放在这些地方。
“怎么样夫人,有没有看上的?待小的慢慢给你展示。”掌柜的微微笑道,然后看了眼青竹面露迟疑:“只是你的丫鬟——”
青竹见他看自己,一瞪眼:“我怎么了?小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掌柜的尴尬的笑了笑:“小娘子莫要多想,我的意思是若要进离屋看货,一次只能进一人,这是我们的规矩。”
“里屋还有货?”凌向月神色动了动。
“是,是,是,夫人这里面还有更好的货,只是——”屋子里还有屋子,掌柜暗示道。
凌向月头疼,对青竹挥手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再去瞧瞧还有什么好东西。”
青竹不愿意,伸头朝另外两间屋子看了看,里面依然摆放着一些货架,不过都是锁着的。看不见放了一些什么东西。
个破店还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青竹撇了撇嘴。
凌向月嘱咐一声:“你在这外面看看有没什么喜欢的,到时我给你买,不要离开。”
反正他们就是在里面那间屋子。青竹不甚乐意的点了点头,但也没多说什么。
打量起周围货架上的那些首饰珠宝。奇珍异品,别说这里面还真有好东西。
青竹上前细细的挑选起来。
凌向月进了里间后,里面是无窗的设计,十分隐秘,墙壁上挂着壁灯,再加上借了外间的光线,倒也不显得昏暗。
“可是已经拿到了手了?”
背后突然冒出来一道声音,把凌向月吓了一大跳。
她转过身去。便看见一身墨色长袍的汲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静立在她身后问话。
掌柜的出了里间,似乎去外面招呼青竹去了。
因为她隐隐听见青竹在说“把那个给我取下来看一看”。
“哪有那般容易。”凌向月横了汲墨一眼,说话的声音很小,担心被青竹突然冲进来听见。
汲墨皱了皱眉,紧紧的盯视着她,似乎在审视她是否说的是真的:“这么多天了,我以为你已经成功了。”
凌向月将那半块蝾螈皮从荷包里掏出来,汲墨挑了挑眉,眼睛微微亮了亮。
却听她说道:“不信你看。我晚上试了很多次,萧奕澈的警觉性十分的强,他连我都不信任。我手只要一碰到他的扳指,他就会避开。”
汲墨接过她手心里的那块火红的蝾螈皮,他问:“为什么只剩下半块?”
眼睛看向她似乎在怀疑她的行为。
凌向月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为了节约,失败了还可以再......”
说到这才想起她说错话了,恨不得搬起石头将自己脚砸一砸。
汲墨眼里带了笑,唇角微勾:“这么说,你还有信心再试一次?”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凌向月环顾四周也不知道他是藏身在哪个地方出来的。
外面掌柜正在和青竹讨价还价,青竹咋咋呼呼的声音如雷贯耳:“你当我是小孩子是不?这么个破玩意你给我说一千两?”
掌柜的肯定是随便报的一个价格糊弄青竹。然后借机拖延时间。
凌向月嘴角抽了抽,将汲墨递给来的那张蝾螈皮又塞回他手里:“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总之这件事我是帮不了忙了。”
汲墨冷冷的扯住她的手,眼神看着她毫无情感流露:“希望你能将这句话收回去。不然你的爹娘,你的弟弟,还有你自己,通通不会有好结果。”
凌向月勉强镇定,笑了一下,看着隔间门口说道:“你们无非就是使毒,使诈,爹爹身上的毛病我已经找人治好了......”
她说这话实在没底,这样说也不过是套套汲墨的语气。
果然,汲墨无声的笑了起来,看着她似乎在看一只不听话的小动物,语气甚至还很温柔:“那你大可以试一试,惹恼老君的下场,可不是你一个人能承担的。”
凌向月心中咆哮,既然你说的那个老君这么厉害,那为何不自己去对付萧家,要来利用她?
没想到她心里这么想的,嘴上也说了出来:“既如此,老君为何不自己亲自对付萧家而要来利用小小的我?”
汲墨看着她不说话,凌向月硬撑着也没说话。
末了,笼罩着淡淡愁绪的话语从汲墨的口中飘了出来:“因为,这是你应该做的,也是你和你弟弟的使命,老君绝不会害你们,但前提是你们要站在他这边,他一个人撑了这么久,你要体谅。”
还使命,凌向月斜睨向他,真想骂他一句脏话。
使命个大鬼头,他以为他是将仙下凡完成任务啊?
还体谅?她见都没见过他,体谅他什么?莫名其妙。
如今她肚子里怀着那个男人的骨肉,为了孩子的将来,她当然是站在自己孩子爹的一边,理这个莫名的老君干什么。
“哦,要我站在他那一边没问题,但前提是不要让我办事。”她提出条件。
反正站不站都一样,那是他们男人之间的战争,干嘛牵扯上她。
有本事就靠自己,靠她一个小女子能帮上什么忙。
汲墨神情冷冷的,同样睨着她,问道:“那要你何用?”
凌向月死撑着:“既然没用,就当我不存在。”
“你当真不顾及你爹的安全?”
说不顾及是假的,凌向月没说话,两人静静的站着各怀心事。
“既如此,是不给你教训你不长记性了,三天,三天后你爹会失去一条腿。”说完汲墨就要无情的转身离开。
里面的货架上有机关,他只需要一推开货架便能进入暗道离开。
凌向月头皮发硬,猛然拉住了他朝墙壁的货架上走去的身体。
“你们这是威胁,还说不会害我?”
再怎么样,她不敢拿爹爹的一条腿来作赌注,万一,万一他们说到做到,爹爹成了残疾,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汲墨冷漠的转过身来,拔开她的手,冷声说道:“不会伤害你,可没说不伤害你爹。”
“你!”凌向月气结。
这时青竹和掌柜的吵完了架,喊了一声:“小姐,你在里面吗?怎么还不出来?”
青竹似乎是被掌柜的拦下了:“你不能进去!”
青竹推开他:“你给我滚开。”
凌向月忙回应一声:“青竹,我马上就出来了,你等一下。”
汲墨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个月,再给你一个月时间,需要蝾螈皮再找我拿。”
说完也不等凌向月回话,便径直推开货架,打开一条暗道,又将货架推回原位,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两眼,便消失在货架后的墙壁里。
青竹听到小姐的声音,放下心里,横了堵在她面前的掌柜一眼:“还堵在这里干什么?让开!”
凌向月打开一货架的小门,从里面拿了一些珠宝出来。
出来时青竹正提防着掌柜。
“小姐,你可出来了——”青竹上前打量小姐手上的珠宝,想看她挑了这么久究竟是挑了什么好东西。
一抓一大把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宝贝。
青竹还待看清楚,凌向月已经从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对掌柜的说道:“这些我都要下了。”
青竹眉开眼笑的去柜子上拿下一只发钿,对凌向月摇了摇:“小姐奴婢要这个。”
两人出来,对面屋顶的二十七仔细的盯着,凌向月要再不出来,他都想进去搜寻一翻了。
见青竹手上拎着个锦盒,二十七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如今是仲春与暮春之交,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这样趴在屋顶这么久,烤会太阳,真够热的。
凌向月和青竹两人回了丞相府,凌向月将那些随手拿的珠宝都赏给了青竹——
在这样春和景明的季节里,易水天闵决定率百官举行春行,游览春色,令天下大酺五日。
帝王每年都会举行迎春仪,只不过今年春天来得特别晚,气候有些寒冷,便取消了迎春仪。
却又在三月底说要出宫春行,跟上的大臣有二十几名,命其带上家眷奴隶,随帝游览春色,踏青,顺带祭拜天神,土地神——
这个季节是踏青的时节,凌向月见萧如瑟时不时的出府和其他闺秀一起踏青,心里着实羡慕。
没想到眼下也有这个好机会。
可是——却是作为百官的家眷和皇帝一起出门踏青?
还得踏五天?
在乡村田野住上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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