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凡沉默片刻:“那,您就尽量不去想这些,只顾闷头干呗,至少现在我们大家都信任您,你的烦恼会扫一些。我没有你的这种感受,所以只能给您这个建议。”
“其实,我还是很幸运呢,能在现在这样一个平台上,相对都还好,起码现阶段是这样。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哪里来的绝对的信任?你、小苏、高一涵、林妍,这些天遇到的李董、张恒、李晓冉、方琼还有今天的李明路,哪个不是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测试着我吗?这就是我说每天像在赶考一样……”
杨晨说罢,把眼光移到餐厅里或狼吞虎咽、或低头思索、或浅声交谈、或独自发呆的和他一样的人们身上。他们和他一样都在离家的近处或远处每天为生活、为生计、为未来、为家庭、为自己迎接着一场有一场大大小小的考试和测试。
明凡和小苏脸上浮现出些许的惭愧和不安。
“老大,您别这样想,我们不会不信任您的。”明凡赶紧解释和安慰起他来。
杨晨冲她和小苏把一个手指放到嘴边:“嘘……,不说更好……,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吧。站在你们的立场上,我都能理解,这是必然的。”
大家无话可说,各有心事地埋头吃东西。
回到酒店,杨晨靠在房间的沙发上等待着,这时应该是明凡向明方兵,小苏向高一涵汇报情况的时间。他有些坐卧不安地起身到窗前凝望黄浦江对岸的外滩,百无聊奈地在仔细辨认地面的楼房谁是谁?
都已经到凌晨2:00多了,电话还是在预料之中响了,是预料之中的高一涵。
“高董好!辛苦了。”
“老大,你没休息吧?我寻思着还是给你来个电话。”
“没事,还不想睡。您吩咐……”
“老大,我和李东他们到承德了,明天去坝上。今天路上和晚上又详细交流了对项目的看法,他表现得很有信心。我想是你工作得结果。”
“有您陪他们,我想他会有更深认识的。今天这边很顺利。他安排了一个亲戚过来协助,我想是来监看的,应该没有问题。”
“是的。11:00左右方琼又来跟我在房间里聊了半个小时,她跟我说你是一位非常专业、优秀的操盘手,她和李东非常信任你。”
“这个我料到了,估计这边已经把情况反馈过去了。”
“他们没有顾虑了,我下一步就又方向直接跟他们谈条件了。李东的公司善于投资固定资产项目,今后这方面的项目可以和他紧密合作。”
“您这样认为很好,我也是这样判断的。”
“不过有个事儿要向您求证一下……?”
“是关于我和明凡的关系吗?李东他们是承诺了保密的。”杨晨竟然把她要说的话先说了出来。
“是的,你即然猜到了,我就直说了。他们和我谈起了你和明凡的关系,说是发现你们在谈恋爱?”
“高董,那是权宜之计,估计他们误会了,我只能将计就计了。”
“我想可能是你遇到棘手的状况了,演戏给他们看的。”
“您的判断是准确的。其他的我就不解释了,您自己斟酌?”
“老大不信任我吗?”
“信任。”
“那你让我斟酌什么?”
“斟酌我说的真与假。”
“我都说了清楚你是在演戏了?!”
“那好,就这样吧,我也清楚了。”
“杨晨!你是在想什么?不依不饶的,你还要干嘛?!”
“我不干嘛!”
“我没说什么了呀!?”
再不说话了,这种情绪很不利于两个人谈工作,但是他还是要耐心去疏导。
“高董,这件事的起因是……”
“你没完没了了呀……?”
高一涵那边愤愤地把电话挂了,杨晨很烦这种猜疑,这以后还要怎么下去呢?冷静了一会儿,他想着还是打个电话道个歉吧?电话又响了,是高一涵先妥协了。
“老大,你冷静,听我说完好吗?”
“您说……”
“这个事儿,我想我们都不要去计较,外人的说我认为是有用心的,我了解你的为人,也了解明凡的为人,我只是告诉你我听到了这样一件事儿,你不要太敏感……”
“好吧,我不敏感,好不好,希望您不要太敏感。”
“你还要说话不!?”
杨晨听见她的怒气,只有自己先软了下来。
“好,我听您说。”
“这件事我不敢保证会不会还有更多的人知道。比如我爸,所以,我想要和你商量对策?知道吗?”
“哦,我明白了,您不早说。”
“我先说呀,你不给人好好说话呀!”
“那好,我听您……”
“我想了,要不你就先演着,过后看情况的发展。如果真的被我爸知道了,你不要辩解,我来想办法消除误会。”
“什么办法?”
“暂时还不知道,再说吧。但是,你要信任我?”
“好的,我听你的吧。其实,我也知道这事处理起来很烦人的。不过自己清者自清呗。”
“你倒轻松,人家明凡怎么办?还有个明方兵的,当初明凡不接受家里的已经躲婚跑到承德去,这回有得闹了。”
“我也想到了,可是……?”
“你还是为明大小姐多想想吧,人家是为了不出状况承下了这摊子事,你不要无事一身轻,都想想怎么办吧?”
“我也抓头呢,高董。”
“好吧,关键是我们俩之间不能又误会,后面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都是为了工作。”
“谢谢高董的信任和关心,我知道了。”
“老大呀,我希望我们今后可不要出现太多误会,内耗很伤士气的。”
“我知道,您放心吧,我尽力处理好。”
“嗯嗯,你休息吧。我们见面在说了,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没办法。明凡也得去承受她自己该有的责任,我们也别小看了她。我们都平常心面对这些考试吧。”
她也在考试,其实哪个人会轻松呢?不也是一场又一场的考过来的。
终于,在石家庄杨晨结束了为期一个多月的出差。高一涵和他在河北省政府最终与发改部门谈定了基金公司的成立,确定了投资清单和项目列表,剩下的就是公司层面需要紧锣密鼓去落实的事情了。
回到北京,各自忙碌了几天的日常。基金公司的事情又要提上议事日程。高一涵、杨晨和明凡向高宙、明方兵详细地汇报了出差的成果和下一步的工作打算,在他们首肯后,就需要从细处、从深处、从具体来开始谋划布局。
这时,已经到了阳春4月,告别了北京一月有余,这里的月季已经在春风里陆续绽放,漫天的柳絮在街道里飞舞,热门渐渐脱下冬衣开始在和煦的暖阳里享受春天的到来。
林妍已经提前去了承德,这几天就计划上坝,杨晨吩咐了周松跟随,国方形影不离地左右保护,他们没有能在北京见面,因为工作经常通话,时而视频,她也在艰难地前行、摸索。
杨晨急于从繁杂而无序的思考中尽快找到头绪开始下一步的工作。他在办公室里是在坐不住了,又来到了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里发呆。
离别多日,变化很多,冰封已经消失,土城沟的水照常淙淙地流着,新发上枝头的绿意在千丝万缕地随风飞舞,人们活力满满地来回走动,远处健身的老人们歌舞升平。
“嗨!哥们儿,又是你……?”
熟悉的,又不是太熟悉的问候,杨晨猜出了是那个“家伙”。他们随意一起坐在一个景观凳上,没有任何的见外。
“很久不来了,干嘛去了?”
“你倒好,天天都在这?”杨晨答非所问。
“是呀,天天。只是你不大来。”
“是很久了,忙去了。”
“今天又是为何?”
“事多,心就不稳,过来想想。”
“想清了?”
“哪有那么容易。”
“来,抽支烟,我们聊聊……?”
自然而然地接过来,点上了慢慢洗了几口……
“你不觉得无聊吗?天天来这。”
“无聊什么?心稳着呢。”
“羡慕!”
“你学不来……”
“是……”
“各人又各人的宿命,认呗。”
“好的,我认。”
“那儿以后顺利吗?”
“还算顺利,做了几件大事,还都成了,托你的福。”
“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使然。”
“上次来找你的姑娘好吗?”
杨晨没有想到他会问林妍。
“好的,也忙。”
“人呢?”
“忙去了……”
“你也不去帮忙?”
“你怎么知道她要我帮忙?她很能干的。”
“那楼里出来的人谁不能干,我是说你怎么换帮手了?”
“不明白,换什么帮手?”
“你是不是让先前那姑娘自己单干了,你自己重新找帮手了?”
“这你都知道,你神儿呀?”
“神儿倒不是,只是我知道你又找了一个女的做帮手?”
“你又知道了?”
“喏,那儿呢,是找你的呢?”
这“家伙”又神经兮兮地指指远处让即白看。杨晨才不相信的,以为他又在唬他。
“兄弟,这次这位看着不像你的帮手,倒是你是她帮手吧?”
“你说什……?”他还是看了。
高一涵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