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瑞嬷嬷侧身朝外,看到窗边一道人影一闪而过,警惕的她,猛然坐起,厉声问道。
松鹤榭位于舒府第三进院落中,是内院,防守虽不及宫廷,但也是极为严密的,居然能有人在这里随意出入,这倒是让瑞嬷嬷有些惊讶,可惊讶归惊讶,该有的警惕她还是有的。
“……”回答她的是夜的静悄悄。
而这样寂静的夜反倒让她的内心更毛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人回应?可她刚刚明明看到有一道人影从窗外闪过的,难道是她眼花了?
“唉,人年纪大了,果然是眼神儿不如从前了!”瑞嬷嬷叹了口气,又慢慢的躺了下去。
可她刚躺下,便看到那道人影又一次从窗外闪过,这次她能肯定,她看清楚了,的确是有人!
只不过这人的动作十分的快,只是一闪便又不见了!
“谁?”瑞嬷嬷再次起身,冷声喝道,只是声音中隐隐透着的惊慌却是被外面的人听了个清楚。
“……”回应的依旧是寂静的夜。
瑞嬷嬷慢慢的从床上起身,趿拉上鞋子,一步步,轻轻地走向窗边。
好奇心驱使的她,虽然心中万分惊恐,可她还是壮着胆子走到了窗边,但走到窗边的她并没有着急打开窗子,而是隔着窗户,高声问道,“谁在外面?”
“……”无人回应,有的也依旧是寂静漆黑的夜。
“到底是谁在外面?”没人回应,瑞嬷嬷的心更慌了,明明外面有人,却无人应答,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哐当……”可就在她的话音刚落之时,窗户却被一阵强烈是风给吹开了,而站在窗边的她虽然没有被这劲风给伤到,可却被那风卷起的落叶和灰尘迷得睁不开眼。
“啊……”瑞嬷嬷慌慌张张的遮住眼睛,可还是被迷了眼,好大会儿都没回过劲来。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委屈又诡异的女声惊恐的传来。
瑞嬷嬷听到这声音,强忍着眼睛中的不适,恐惧的看向前方。
当她看清楚面前那飘在半空中的白影时,瞳孔瞬间放大,吓得要死,“啊——”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那白色身影,在半空中左右的飘动着,长长的黑色头发分散在脸颊两侧,直垂到脚踝处,半遮半掩的面孔苍白毫无血色,眼神空洞无光,双手成爪状伸向前方,似乎想要抓住瑞嬷嬷的脖颈一般。
瑞嬷嬷听着这等恐惧的声音,吓得要死,瘫坐在地上,双手支撑着地面,不住的后退着,就连鞋子掉了都不知道,依旧不停的挪动着,口中也不住的嘟囔着,“你是谁?我没害你,我没害你……”
那白色身影见瑞嬷嬷不住的朝后移动,身子也跟着又朝前飘了飘,靠近瑞嬷嬷,带着回音,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是谁?你看看我是谁?”
她说完,一阵风吹来,将她脸颊两侧的头发吹起,露出一张倾城绝色,却毫无血色的脸,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可却足够瑞嬷嬷看的清楚了。
“夫……夫人!”瑞嬷嬷看清楚了面前的人,不,应该说是鬼影,惊恐的叫出了声,“夫……夫人……老奴没有……害你……”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那白色身影还是很不甘心的左右飘动着,冲着瑞嬷嬷带着回音吼道。
“真的不是老奴,真的不是老奴啊,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害的夫人啊!”瑞嬷嬷瘫坐在地上,不住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身子顶在了床帮上,再也移动不了,她才抱着头,蜷缩着身子,低声呜咽着。
“还我命来……”
“夫人,真的不是老奴,都是安阳郡主和庞姨娘,是他们在夫人的药里面下了毒,与老奴无关,真的与老奴无关啊,老奴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老奴不敢说,老奴不敢说啊……”
“还我命来……”
“是老夫人,老夫人知道这件事却没有阻止,真的不关老奴的事啊,老奴真的没有害夫人……老奴真的没有害夫人……”
瑞嬷嬷抱着头,将脑袋也藏在了双腿之间,颤抖着身子不敢看,生怕看到鬼影那恐怖的样子,嘴巴里也在一直不断的说着,“老奴没有害夫人,老奴没有害夫人,是他们,都是他们,不关老奴的事,不关老奴的事……”
她就这样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却始终不敢抬头看,直到半个时辰后,她依旧听不到那鬼影的话,她才偷偷的抬头看了眼。
而此刻,房中哪里还有人影啊!
她的房间中,除了她之外,再无他物!
“呜呜……”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瑞嬷嬷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整个人也如同被抽干了精气神一般,瘫软无力,趴在了地上。
她就知道,她当年知道有人要害夫人,却未阻止以至于害了夫人,夫人一定会来找她的。之前的时候,她还未曾如此肯定,可前段时间她的两个儿子接连出事,她就知道这是她的报应。
可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胆小怕事,不敢说,又与她的家人有何关系?要让她的家人跟着承受这等痛苦?
就在她心中如此想着的时候,那道白影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只是这次,那白色身影不是飘浮在半空中,而是站在了她的面前,那双空洞无神的眸子中却多了许多凌厉的色彩,狠戾的看着她。
这样的眼神她在哪里见到过?只是一时间她想不起来了!
“夫人,夫人,老奴说的都是真的,老奴真的没有害夫人!老奴知道,当年若是老奴将此事告知相爷,那么夫人也就不会枉死,更不会深受不白之冤,以至于相爷对您心灰意冷,可这些都是老奴一个人的错,与老奴的家人无关,还请夫人放过老奴的家人,放过老奴的家人!”
瑞嬷嬷再次看到那白色身影,倒是没有了之前的慌张,却不知从何处有了坚定的信念,跪倒在地,对着白色身影不住的叩着响头,没有一丝丝的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