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能说是假的。徐修谨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答道:“爱肯定是爱的,否则,她干嘛要突然让萧铭好起来替他谋取利益啊!不过嘛,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爱,在萧王妃心目中,还是你父王最重要,所以一切对你父王有利的东西都是摆在第一位的,其余的包括萧铭,都只能靠边站。”
萧歧更是拧紧了眉心。
萧王妃对父王的感情?说实话,这些年来他除了看萧王妃对任何一个试图接近父王的女人赶尽杀绝外,还真没有看出她对父王爱在哪里?
便就算是爱,这样具有强烈占有欲的爱也令人心生恐惧。
“你不知道吧,萧王妃可是爱惨了你父王,我可查出不少当年的秘辛呢!”徐修谨坏笑着凑上前,“你想不想听。”
“不想。”萧歧想也不想地回绝,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当年的事,一点都不想知道到底萧王妃都经历过什么,一点也不。
徐修谨看着萧歧一如既往避如蛇蝎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这样了,其实你何必……”
“穆清!”萧歧打断了他的话,冷下脸道:“除了这些,你还查出了什么?”
徐修谨见他表情严肃,也只好打住不提。
“没了。”他道:“总而言之就是萧铭突然好起来是为了要娶沈忠凌,而你……又被萧王妃放弃了。对了,我建议你最好查一查萧王妃每天端给你的饭菜有没有问题?毕竟先前皇上是打算将沈忠凌赐婚给你。她要是不使点非常手段,难以让皇上信服。”
萧歧的身子一颤。胃里面突然翻江倒海地难受起来。
不,大概是心里。心里恶心。
徐修谨见他眸中毫不掩饰地愤怒和恨意,叹了口气道:“你身在这样的环境中,不狠下心来怎么行?所以,你还想要儿女情长吗?”
萧歧的眸光幽暗,没有接话,好半响,才漠然道:“萧铭,不会娶沈忠凌的。”
“你怎么确定?”徐修谨皱了皱眉,“难道你还相信他?”
“我信。”萧歧毫不犹豫地点头。
徐修谨见他表情笃定。就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无济于事,况且,萧铭如果真如表现出来的那般与世无争,倒也是好事一桩。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徐修谨转而问道。
既然知道了什么,就必须要做些什么。
“不用我出马,萧铭知道了一定会反抗到底。”萧歧却一点也不着急,“萧铭看似没有脾气,其实比谁都要倔强坚韧。”
否则,他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从高高的云端上跌下来,又怎么可能“安于现状”这么多年?
徐修谨没明白萧歧的意思,不过看他这么自信的样子,就知道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今后还是得小心一点,谁知道萧王妃那么变态又会对你做出什么样的事儿啊!”
萧歧颔首,“我会的。”
就像萧铭一样。这么多年来,他并不是安于现状。而是忍辱负重。
总有一天,他要将这些年所受的耻辱一件一件地讨回来!
“对了。墨霜和二皇子闹掰了事情你听说没有?”徐修谨又换了个话题问道。
萧歧点点头,神色相当淡定,“听说了,不过是为了那个婢女的事儿,她做的也的确过分了,二皇子不是傻子,不可能一辈子被她牵着鼻子走,这一次,大约是忍耐到极限了。”
“你倒是分析得合情合理。”徐修谨翻了个白眼,气闷道:“那咱们不是功亏一篑了?”
“怕什么?你还真以为我会将希望寄托在墨霜身上?”萧歧却丝毫不以为意,“墨霜不过是其中的一步棋而已,再者,这一颗棋,从开始就有自己的思想,所行的每一步乍看是被下棋人操控着,其实全是她自己的意愿,这样发展下去,下棋人被迷惑,等到这颗棋子做出与下棋人相违背的一步时,棋局已定,为时晚矣。”
“你把墨霜当棋子?”徐修谨吃惊地望着他。
“是她逼得我不得不将她放在这个位置。”萧歧面无表情地答道。
自从上次从醉花楼回去之后,他想了很久很久,回忆起从前发生的很多事情,终于理清楚了墨霜在整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
她或许是喜欢他不假,可是这份喜欢,却不是纯粹的,她接近他别有目的。
墨霜一向都有迷惑人的本事,如果不是他一直清醒地对待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或许早就像二皇子一样了。
不,应该会比二皇子沦陷得更彻底。
在他的观念里,感情就是始终如一,一旦爱了,就永不会改变。
他没办法像二皇子,一发现不对就能清醒冷静地抽离撤退。
“你这么说,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徐修谨拧紧了眉头,他虽然不喜欢墨霜清高孤傲的性子,但在一起合作了这么多年,早已经将她当做自己人了,可是现在,萧歧却告诉他,墨霜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没什么证据,只是直觉。”萧歧却这样答道。
“那二皇子也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和她决裂的吗?”徐修谨追问。
萧歧颔首,又道:“不过还有昭儿的帮助。”
“林昭言?”徐修谨又吃了一惊。
“是啊,否则你以为,二皇子曾经那样深爱墨霜,会无缘无故地怀疑她?”萧歧说着,唇边浮出一抹类似于自豪的笑意。
徐修谨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难道,萧歧始终都没有放下么?不过是换了个方式而已?
萧歧也是察觉到了自己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情绪,面色立刻一肃。道:“既如此,那你就先回去吧。有什么进展我会通知你的。”
徐修谨也只好停止了自己无谓的猜测。
萧歧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直到完全消失在他视线里的时候。才阖上双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其实何尝不明白徐修谨的苦心?只是情若能自控,就不能谓之为情了。
现在这样,默默注视着她,或许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秦玉雪的事情并没有给整个侯府带来多大的影响,除了当事人之外,其余人对这件事都是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甚至隐隐有看热闹的倾向。
毕竟嘛,林珏和马氏一向恩爱有加。突然闹出这种事,别看马氏表现上镇定从容,心里指不定多怄呢!再说林珏,只是一时酒醉才犯了错,肯定不是真喜欢那什么秦大小姐,今后娶回家还不定会怎么对她呢!
不过就在众人期待好戏开场的时候,建安侯府迎来了另一件大喜事。
二房的林娉止要成亲了。
其实她的婚事是原本去年就定下的,不过因着太子和六公主驾薨的事儿,才推迟了一年。
嫁女儿本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喜事。但二太太秦氏却不是很开心,究其原因当然是因为林瑾明和林昭言各自的婚事,同样都是嫡女,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只能嫁给一个小官的儿子实在是太亏了。
所以在成亲那日的一大清早。她就板着个脸,逮谁就给谁脸色,一副“老娘心情不好别来招惹我”的样子。
大家也都不是欠虐。自然不会上赶着招惹她,索性就躲得远远的。甚至连一向气势十足的陆氏都不愿出面打点,将婚礼的琐碎事宜都推给了马氏。
林昭言作为林娉止的嫡亲堂妹。最关键的是顶着个未来二皇子妃的头衔,自然是要陪亲的。
索性林娉止性格温婉贤淑,她从小跟她不说关系好,却也是没闹过多大的矛盾,整个陪亲过程中,两人有说有笑的时间倒也过得很快。
等到吉时,外面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起,随后传来喜娘尖锐的喊声,“吉时到,新郎来接新娘了!”
林娉止的身子一颤,神色立刻紧张了起来。
林昭言宽慰她,“别紧张,一会儿只要都听喜娘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林娉止咬唇点了点头,可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情绪。
林昭言叹了口气,正待安慰她,外面突然传来了林若言的声音,“新郎官破了第一道门了!唉,都怪大哥他们出的问题太简单,不过第二道门是父亲守着,一定可以把二姐夫问住!”
大燕国的习俗,新郎登门来接新娘都是要经过重重考验的,否则就没有资格将新娘带回家,不过一般这种都是意思意思的,谁也不过过分刁难新郎。
林昭言望着林若言兴奋的眉眼,无奈失笑,“你啊,这是正经事,可不是给你闹着玩的。”
方才紧张的林娉止也不由“扑哧”一笑,“三叔那般博学多才,一定能拦住他。”
一旁的婆子立刻嗔道:“哎哟我的新娘子,话可不能这么说,误了迎亲的吉时可不好了!”
她们姐妹三个互相对视一眼,立刻哈哈大笑。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啊?”这时候门外又传来了一道声音,原来是秦氏和马氏引着全福婆婆来梳头了。
马氏一向都有让人转怒为喜的本事,此时的秦氏也不如早上的时候那般阴沉着脸,好像全世界都得罪了她一般的表情。
特别是当她看到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光彩照人的林娉止,更是激动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娘的乖女儿,你就要这么嫁出去了……”她上前,心疼地搂住了林娉止。
林娉止也不由落下了眼泪。
林昭言看得哭得梨花带雨的母女俩,心里亦有些酸涩。
“好了快别哭了,这大喜的日子,咱们应该高兴才对,再者,这妆若是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马氏见状,赶紧上前劝住了她们。
秦氏果然便止住了眼泪,赶紧松开林娉止,替她擦着眼泪道:“对,不哭了,嫁人是好事,咱们不哭了。”
林娉止点点头,眼泪却还是忍不住地簌簌而落。
要嫁人了,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种感觉,或许只能用恐惧来形容。
有丫鬟赶紧上前劝慰,等她止住泪水后又替她补好了妆。
全福婆婆便上前来替林娉止梳头。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全福婆婆是马氏找来的,说是五世同堂,儿女双全,夫妻和睦,一辈子都没有吃过苦。
马氏对她说,等到她成亲的时候,也要请这个全福婆婆来梳头。
新郎官已经攻破了最后一道门,外面的锣鼓鞭炮声响得更加热闹了。
喜娘也进来说新娘子要准备上花轿了。
秦氏取来了并蒂成双的盖头,亲自替林娉止盖上。
林昭言走过去搀着她,一步步地带着她朝门外走去。
出了正门,喜娘便迎了上来,接替了林昭言的职务。
林昭言毕竟是个尚未出阁的小姑娘,是不便跟着新娘子去夫家吃酒的,只能就此止步。
她望着林娉止越走越远的红色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诚如秦氏所言。
曾经一起长大的姐妹就这么嫁出去了。
一身嫁衣,一片盖头,伴随着娘亲的不舍和众人的祝福,就这么嫁给一个自己根本连面都没怎么见过的人,走向那未知的未来去了。
从此以后,这一生就都要围着夫家转了。
在这方宅院中,短短十几载,伴随着多少喜怒哀乐,纵然有太多不愉快的事儿,到头来还是会不舍会想念。
女人这一生,唯有在娘家,有爹娘庇佑的时候,才是最无忧无虑的。
去了夫家,多是身不由己。
林昭言转身看向明显面露疲态的马氏,心中的叹息更重。
只希望,林娉止能过得幸福无忧吧!
这是第一更,今天会三更,分别是下午两点和晚上七点!
这个礼拜都是双更,三更的时候另行通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