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宁又道:“那天那个伤兵喝凉水,曾姑娘骂得对,为何,因为现在的环境是有条件允他喝热水干净水的,他却因为习惯又喝凉水,这就是放纵自己的喜好,便是不对。可如果他现在是健康人,在战场上喝凉水,曾姑娘定不会骂,还会说此人为国效力,鞠躬尽瘁。”
林小宁说到此,暗暗鄙视自己,如此锱铢必较。又道:“曾姑娘冰雪聪明,当知道理是有许多角度的,所以我还要说没有心法,或者说心法无处不在,同一个人做同一件事情,放在不同环境里,有不用的解释。再来说说那地面是脏是净,那僧人应该是重形式呢,还是重内心?
曾姑娘仍是不语。
“曾姑娘,这时,地面是脏是净还重要吗?那僧人最后的心境与最初的心境是否还一样?”
曾姑娘眼睛突然就红了,道:“心法!便在此!”
苏大人也激动起来:“心法!”
林小宁想:这古代人的思维真是不一样。我这一通瞎说,他们二个竟然真能找到心法。
曾姑娘道:“林二小姐说心法根本没有,又说心法无处不在,真真是有道理,我今日是明了,境,境就是心法。”
“医药的心法从来只能意会,曾姑娘聪慧无比,早已领悟,却虚心求证,令人钦佩。刚才曾姑娘道,心法是境,然,悟境要看因缘,如曾姑娘在此求证心法,便是因缘,其实心法早就在曾姑娘心中,曾娘是自己悟出来的,我刚才心法之说,可有提到半点心法?”林小宁此时得瑟啊。心里得意万般,恶趣地想:曾姑娘你若知道我是一通瞎说,估计你能活活气死。算了,两清了,你也差点气死我。
曾姑娘脸色一变,身躯一震,呆立不动,返过神后,又对林小宁道:“我此番来桃村,便是因缘。与你林家二小姐,也是因缘一场。心法我已悟得一星半点,但伤口不溃烂除了心法定还有实招。再请林二小姐指教实招。”
“曾姑娘果然聪慧过人!”林小宁感觉到曾姑娘的灼灼目光,便道:“曾姑娘你可知道伤口会溃烂的原因?还有,为何炎热天气更易溃烂,冬天则要好很多?”
“伤口溃烂一向这样,如炎热天气。饭菜易坏,冬天却能存放多日,一直不知原因。”
“原因就是,不干净”
“不干净?”
“是的,天地万物间,存有许多不干不净之物。如曾姑娘你说,堂堂大名朝,竟不得一个心中无垢的干净之人。但曾姑娘所说干净是无形的,我说的干净是有形的。”林小宁恶趣上了瘾,誓要把曾姑娘绕晕,绕晕来说,古代人还好理解。如是说到无菌消毒,反而他们理解不了了。
“请林二小姐继续。”
林小宁道:“比如说水。为何凉水喝了会闹肚子,烧沸了再喝就不闹肚子了?”
“生水脏啊。”
“对了,曾姑娘,可生水看起来脏不脏?”
“看起来不脏,但就是脏的。”
“没错,曾姑娘,因为水里有许多我们看不见的不净之物,而烧沸的水则把这些不净之物都烫死了,所以喝开水,便不闹肚子。一理通便万理通,同样,为何伤兵们的伤口不溃烂,因为我用的包扎的棉纱是用开水煮过的,不净之物都煮死了,自然溃烂的概率就少很多。”
“再请林二小姐接着说。”
“为何天气炎热饭菜易坏,冬日却能存放多时,也是这些不净之物,不仅是水,天地万物间有许多我们看不见的粉尘,同是不净之物,如同我们衣物挂得久了,却有尘味一般,看不到的,不表示没有,这些不净之物最是喜温暖与潮湿,所以我们一些明明是洗净的衣物如果放在柜里久了,也能发霉,就是这些看不见的不净之物的原因。天气炎热,是不净之物最喜欢的环境,就会像野草一样不断生长,他们附在饭菜上,让饭菜坏掉,而冬日因为寒冷与干燥,这些不净之物就会冻死,所以饭菜不易坏掉。同理,外伤也一样。所以,外伤伤口,要降低溃烂概率,就是用高度白酒来清洗伤口,上了药后再用煮过晒干的纱布包扎好,便可。但高度白酒洗伤口很是痛楚,所以得要伤兵们忍耐一会。”
“可我没看到你用白酒给他们洗伤口。”
“我用了另一种法子,是我配出来的药水,这种药水清洗伤口完全没有痛楚,又可减轻伤口痛楚,但这样的药水极难配得,所费药材花样繁多,又费时又费力,而战场上,毕竟条件有限,所以可用白酒来替代。”
“为何白酒可杀不净之物?”
林小宁不能说酒精里有乙醇可渗入细菌内部,凝固细菌的蛋白质,说了他们也理解不了,便道:“天地万物,相辅相承,相生相克,那些不净之物,最是怕酒,但得是高度白酒才行,度数不高则不足以杀死它们。”
“林二小姐,你从何得知这些,真是奇论、奇术。那天地间看不见的不净之物,你从何得知?”
“从水中得知,谁都知道生水脏,煮过却能喝了,后发现衣物生霉,我便想,我们看不到的脏物太多了,然后我试着用煮的方法做棉巾,效果很好。”
那你如何知道白酒能克不净之物?
“我是因为好奇,酒越陈越香,放不坏,而世间除了制好的药材妥善保管才能放十年八载,而其它入腹之物,总归是一放就坏,所以我便拿酒来擦外伤,结果证明了我所想。
“林二小姐,若是没得高人指点,你怎能想到这些?”
“曾姑娘,你想不到,不表示他人想不到,我这不是想到了吗?”
曾姑娘怔怔地看着林小宁,道:“林二小姐,受教了。”
当曾姑娘的身影从正厅门口消失后,苏大人笑了。
“笑什么?”林小宁问。
“今日我也领教你了,林小姐。”苏大人毕恭毕敬地笑道。
“苏大人,你可别学曾姑娘阴阳怪气的说话。”
苏大人笑着:“林小姐,你这趟去苏府,还送了一支五百年份的参,实在是慷慨有心,林小姐你从哪得来这样的宝参?”
“不要说我慷慨,你奶奶可是送我了一对上好的镯子,我没亏的。那参就是我家旧宅后面的青山上采的,没花银子,不过,现在那座青山可是我的了,是我林家的产业。”林小宁笑道。
苏大人又笑:“怪不得当初你不要银子,只要青山头一座,林小姐实在是心思缜密,运筹帷幄。”
“怕是苏大人想说我会算计,一身铜臭吧。”
“岂会,林小姐胸中满怀抱负,所做之事,哪件不值得称赞,就是男子也不如。”
“苏大人见笑了,我可没有想过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是真喜欢银子,我林家猎户出身,爹爹死在黑熊嘴下,娘也跟着去了,那会儿家里破落,连一件好的棉被都没有,成日里喝黑面糊糊,还有糙米稀粥,吃二棵自家种的菜,也不舍得放油,水煮一下便是,这种日子,苏大人没过过吧。“
苏大人轻声道:“没过过,但听林小姐这样一说,便能深切感受。”
“我林家翻身因为爷爷卖了祖传的宝玉,置了五百亩荒地,那胡老头,卖了地给我们,还愣是把流民让我们林家安置,后来又采到一株参,卖了银两,又置了地,胡老头赏我二处荒山群,让我林家安置更多的流民,我便开了瓷窑,砖窑,还有作坊也上了轨道,至此我林家才算缓过一口气,有了自己的产业和进项,经得起众多支出。才有了林家的现在景像。”
“林小姐,林家有如今,林小姐的智慧功不可没。”
“苏大人,我可不是智慧之人,我其实极蠢笨。”
“林小姐不可这样妄自菲薄。”
林小宁看着苏大人的脸,想到苏府的表小姐,笑笑不语。
晚饭时,苏大人又被林老爷子与林家栋灌得晕乎乎地,口中直道:“清泉酒,天下奇酒。”林老爷子也喝多了,指着苏大人傻笑:“苏大人,呵呵呵呵,大黄,呵呵呵呵,王公子王大人呵呵呵呵”
林小宁有些心神不宁,酒也没喝几盅,吃过饭便匆匆回到房间。
林小宁一进房间门把二头吃饱后跟着回房的银狼丢到空间,再抱着望仔与火儿闪进了空间,泡了一个澡后,就看到望仔与火儿在那吃灵芝吃得不亦乐乎,林小宁拿起铁锹做起了药农,林小宁一边卖力地劳动着,一边问望仔:“那二头懒狼,何时才能不犯懒啊,天天就知道睡大觉,是人都嫌他们了。”
望仔吱吱的叫着。
林小宁笑了:“开春后就不犯懒对吧,快点儿开春吧,我的地要插秧了,我的火儿也要长大了,不知道开春后这二只懒货,不犯懒后,能有什么长进。”
“宝药现在长得太慢了,是怎么回事?”
望仔又吱吱叫着。
“泉水把灵气吸走了,宝药就长得慢了,可为何泉水把灵气吸走了,以前不是这样的?”
望仔又叫了一通。
林小宁道:“泉水用得多了,得要更多的灵气,可宝药用得少,所以灵气就自动给泉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