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孙大炮咋咋呼呼的,还真把我给吓了一跳,像三个死人?如果是死人,还能跟黄峰后面站着,还能跟你们洽谈?
“到底咋回事?”我蹙起了眉头,心里讲话,自己始终没跟黄峰照过面,他也没找过自己的麻烦,但挺孙大炮的语气,这犊子并没有那么简单啊。
孙大炮在电话那头,啧啧的砸么嘴,说:“我才明白,黄峰这个挨千刀的,太他娘的邪乎,比他那死爹黄天贵可厉害多了,说话办事,平静如水,但特别的阴沉,就跟一个冰潭似的,一不留神掉进去就得冻死。”
“再说说他那三个手下,奶奶的,煞白的一张脸,原本就站在黄峰身后,低着头,背着手,连个屁都不放,但等我急了眼,摔了盘子,这三个货就抬起脑袋了,妈个bi,一张脸煞白煞白,就跟在火葬场里涂了白粉一样,眼袋也是乌青一片,眼珠子更吓人,竟然全都是红的,细观察,他们的胸脯子平坦,没有起伏,就跟不用喘气儿一样。我年轻那会儿的经历你也知道,我处理了那么多死人,对死人可是有研究,这几个犊子怎么看怎么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哎,真是晦气!”
这些话听得我浑身一凉,要是死人的话怎么可能充当黑社会的打手呢。不过孙大炮不会打哈哈,说出来的话都应该是真的,所以我就奇怪了,心里琢磨不透。
看样子,黄峰这犊子不光阴险,还挺邪乎啊,可紧接着我就想到了黄天贵,这老小子曾经干过背尸的勾当,手上也有一些邪术,弄不好就被黄峰继承了去。
好家伙,一个黑社会如果运用了邪术,那要砍杀起来,恐怕没人挡得住啊。
我顿时就想起了血月哥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我们黑虎会也不是好惹的,要真发起狠来,孙大炮根本不是个儿。
起初我还在嗤之以鼻,但现在一看,黄峰的手腕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诡异。
我就问:“那你们最后是谈崩了?”
“妈个bi,可不谈崩了么,难道还要我赔偿他的损失?”孙大炮说起这事儿,恨的牙根儿都痒痒:“也就是刚在保定闹了大乱子,我不想动手,不然的话,那天我就得留下黄峰这个犊子。”
我一笑:“人家既然敢来,就肯定有万全的准备,这犊子可是在法国留过学,脑瓜子比谁都好使,能叫你翁中捉了鳖?”
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大哥,陈爷叫我?”
我:“……”
孙大炮叫小鳖滚一边去,接着跟我说:“他有jb脑子,惹恼了我,照样大卸八块。不过,据点的事儿,他知道是你捅出来的,看那意思还听怨恨,你在学校小心点,有急事就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不过,经过这回折腾,估计他也不敢了,毕竟洪门都盯上黑虎会了,再扎刺,来几个洪门大佬,全给他们灭了。”
我心里一紧,就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人,赶紧问:“是道哥和血月哥把我暴露的吧?”
“应该是,大早晨的就在据点里打成了一锅粥,我压根就没见到他们俩,可能脚底抹油,提前溜了。”
我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看来我和黑虎会,跟黄峰,早晚得有一战。只是迄今为止,咱心里的一团乱麻还没解开呢,我爸的秘密,邪教高手的秘密,扭曲狐狸脸的秘密,这特么又弄进一个黑虎会,哎,算了,虱子多了不咬!
就在挂电话的时候,孙大炮特别严肃,特别郑重的跟我讲道:“对了,还有一件大事没有说。”
听他这语气,我胳膊肘儿都发麻,又碰到啥邪性的事儿了?
就听孙大炮嘿嘿一笑:“啥时候找我喝酒?!”
“滚!!!”
……
挂了电话之后,薛林山跟我扯了几句淡,我就返回了班级,可脑子乱的像一锅粥差不多,很多事情越想越迷糊,不知不觉我就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不过有一点值得说说,从开学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道哥,估计是转学了,因为再露面,我不打出他的屎,孙大炮也饶不了他。
这日子呦,就像车轱辘一样转啊转,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呢,老陈我也沉淀了,不再浮躁轻佻,也懂得了沉默是金。
这期间,我和小芳已经和平相处,融洽的就像是分了手之后又和好的三角恋人一样,而小贱也时不时的来找我,总是那句话,我说老陈,咱都多久没处理过邪乎事儿了。
说真的,像他这种没心没肺,唯恐天下不乱的sb性格,无时无刻不再积攒着我的无奈。你特么就不会盼着点儿好。
一个月一个月过的特别快,可我每次回家,都能清晰的发现,我爸的神情由沉默寡言,变成了萧索凄凉,我差点儿都给他跪下了,恳求他告诉我一切的秘密,可我爸只是平静的看着我,还是那句话:“你以后就知道了。”
好吧,我承认我是一个风一样的男子,但是我跑的再快,也得跟着时间一起走,以后的事情只能以后再说。不过有一件事情经常叫我牵肠挂肚,那就是水闻一至今都没来找我,因为这一晃我已经上了高三!
……
刚度过了暑假之后,秋老虎余威犹在,杨树上的知了,就跟被人爆了菊花一样,拼了命的叫唤着,而冲入高三的我们,就被老师的一席话给镇住了。
他说:“我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高三了,终于到了大决战的时刻,你们每个人都是有未来的,只是这个未来的质量有所不同,像王桂花同学,每次摸底考试,都名列三甲,她的未来必定是本一线,而张成刚同学,后来居上,如果一如既往的努力下去,他成为作家的梦想也会实现,而陈西凉同学,额,我们先说说刘天阳同学吧……”
啰嗦了一节课,整整四十五分钟的年华,班主任老师就是为了给我们阐述一个道理,那就是高三了,最后的冲刺已经来临,你们必须要为这三年的求学过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为这三年的青春买单。
其实我听的也很认真,但特别累,因为我竖了一节课的中指……
高三的学习气氛,就跟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天空差不多,乌云密布,凝重压迫,这人们就跟农忙时候的大牲口一样,闷个头使劲,急眼了,连饭都不吃。即便是拥有万能头脑,拥有一点就透,举一反三功能的小贱同学都很少找我扯淡了。
每天晚上睡觉,是我最烦闷的事情,因为熄了大灯,小眼儿,书呆子,又点燃了小灯,在被窝里看书,写题,有时候拉个屎,也得拿本奥数去背诵公式,我真想卖卖力气,招个鬼魂,把这帮货吓成神经病。
秋天很快就来了,落叶飘零下,叫我想起了初中时那些快乐的日子。不过我平静了太久,心中竟隐隐出现了一丝焦虑,因为我爸还是那么叫人心酸,因为万恶的邪教高手没有再来烦我,因为那扭曲的狐狸脸也没有再次出现。
这些东西都是有一定的必然性,所以安稳的过了头,我便有了不安。
这天下午,老师拿来了模拟试卷,叫我们踏实做题,但明明是一套数学卷子,我却能在上面写出一大篇化学公式,所以我果断的逃课了。
我就想一只灵巧的黄鼠狼般,跑到了熙熙攘攘的操场,看着那些高一,高二的学生在肆意玩耍,我扯断了一根狗尾草,掉在了嘴里,靠在脱皮的墙壁上,眯起了古井不波的眼睛。
这时候,我身旁坐下了一个人,是韩洪涛,他冲我笑:“你这一星期逃三天课,这样真的好么?”
我看到这货,脸上就泛起了笑容,心里讲话,你特么一星期逃八天,还好意思说我?
“你怎么也跑出来了?”
韩洪涛学我,叼狗尾草,靠墙壁,眯眼装犊子:“烦死人,不出来就憋死了。正巧看到你,所以我感觉这个世界又美好了一些,所以我想唱首歌。”
“洪涛,别!”我恳求的样子,就像在说‘你别杀我,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
韩洪涛恶狠狠的看着我:“我的梦想可是当歌手,你这货是赤果果的蔑视我啊。”
我真想说一句,你这倒数第一的成绩,真的只有当歌手这一条路了,因为当歌手不用做题。
岂料他今天的神情很落寞,就如同这秋日里忧郁的天空,一字一顿道:“老陈,一眨眼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有本事,有算计,是个高人,我三叔也跟我说了,你的身手比警队里的武警还厉害,不过你小子仁义,我韩洪涛就喜欢你这样的,所以跟你交心。”
我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些,你喜欢我这种事儿怎么才告诉我?要是早告诉我,我早特么打屎你了。
谁知韩洪涛下一句话就把我给震动了,他说:“十月份我就要走了,去当兵,找好了关系,高中毕业证也能下来,我也算是高学历的兵了,三叔说有前途,比唱歌什么的好太多。这事儿我憋了快一个月了,没敢跟你们说,今天我看到天上的大雁都在往南飞,我就知道,这人呐跟动物一样,总不能老在一个地方呆着,总得动换动换,总有离别。”
我一下就坐不住了,吃惊的看着他,说真的,我的心情出奇的复杂,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韩洪涛比较二,人样子长的不错,心肠也不坏,平常跟我们打的火热,可没想到说走就走,我这心一下空落落的。
我知道高中毕业之后,大家会各奔东西,但我感觉那日子还长着呢,且分不开呢,但今天的一番话才叫我明白,这天底下就没有不散的宴席。
“我去买酒!”
说完,我直奔了食堂,可是在路上,我却看到了一副终生难忘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