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再清的骨灰现存于华阳市宾仪馆,何时迁葬,由我决定,民政局给予配合。
关于“六祖居士”居的权属问题,我出示何再清给我的赠与文件和授权书副本后,民政局李局长让于干事做了核对,还复印了我的身份证留存。
“六祖居士”居的动产及附属物是属于我周紫瑜的,这一点,民政局、公安局都再次做了确认。不动产部分,包括何再清烈属曾经用过的木家具、屏风,洗手盆等,市博物馆想收藏、并向民众展示,要我先做登记,以后有必要,再行拍卖。其余可动的设施,包括房屋、古木保护,将由市文保部门按三级文保单位要求代管。我同意了上述意见,并签了字。
于干事出示他们带来的三件遗物:一是鬼王的画像,二是何再清用过的扇子,三是他穿过的旧衣。要说值钱,鬼王的画像是值钱的,但我得留着护身,所以我不能送给博物馆,我将它和扇子留下,何再清的旧衣无尝并永久转赠给了华阳市博物馆。
李局长说何再清圆寂时,鬼头刀就不见了,问我是否知道何再清会放在哪里?
我问他们是否打开过何再清的卧室的门?鬼头刀也许会放在里面。
“再清师傅他卧室的门上了两只锁,我们没有打开,也不方便打开,但是“六祖居士”居现在没有人住,我们担心见证何药清痛杀小鬼子的鬼头刀落入窃贼之手,所以我们建议你方便时去大岭山看看,找一找,如果能找到,跟我们说一声。”李局长指定于干事跟我联系。
我记下于干事和市文保部门办事员电话,拿了鬼王的画像和扇子,送他们出来。
这时,得到消息的周茂才从外面匆匆赶回来了,他瞪着我问:“阿紫,他们来了,你怎么就不通知我一声?”
“有什么好通知的,都办完了。”我扫了周茂才一眼,送民政局领导上车。
“办完了?就一张画像吗?”周茂才看到我手里只有鬼王的画象,他傻子似的愣了一下。
“对呀!其他的都由市博物馆和文保部门暂代管理。”我将办完何再清后事剩下的现金给了周茂才说:“还有这一千七百块,是办完再清师傅身后事后剩下的,你要不要呢?”
“我当然要了。”周茂才接过钱,一张张的数了,一会才递还给我一千元说,“他们两代人才积累这么一点钱?也太少了嘛!”
“那你想要多少?你也不想想你自己,你现在有多少积蓄呢?你不欠债,我都烧高香了我。”我一边回家,一边不客气地回呛了周茂才一句。
周茂才追上我说:“这些年,我不还是因为你才欠的债?”
“是了,你是因为我才欠债,但是这个债,我迟点会还你的。”我转过身问他,“你不用看着自己生意了?现在才五点多,不许回家。”
“不回就不回,你一会做点好吃的哟!”周茂才晚上必喝酒。
“我一会要出去吃饭,要做你自己做,要不,你自己加点菜。”
周茂才似乎叹了一口,转身出去了。
回到家里,我想将鬼王的画像挂在我的卧室里,由于画像太
长,垂到了地下,我又将它卷了起来。快两周了,鬼王怎么还不回到我这里呢?
何再清将三万元捐给了华阳市第三人民医院,而不是福利院、孤儿院。为何呢?
华阳市第三人民医院是一个专门收治精神病患者的医院,对了,何再清的母亲蔡怡珍晚年曾经在这间医院医治过她的癔症。
何再清将自己一生的积蓄送给这间医院,或许是他多年的心愿。再看遗嘱的定立时间,是去年秋就立下的,跟他确定我做为他的继承人的时间相一致。
看来,何再清算过自己的命,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天圆寂。如果我那天不打他电话,他会主动打我电话吗?现在,何再清已经走了,一切都无法问了。
我又翻了何再清送给我的那箱书籍,接下的一本是《通阴驱鬼秘闻录》,书的中间又有夹件。我抽出来打开,是何再清写给我的一封信。
何再清在信中说,当我打开这封信的时候,他何再清已经走了,他要我不要悲伤,并对他一年前未经我同意,就让我来继承他的一切表示歉意。
他在信中提了两件事,一是“鬼王庙”,也就是“六祖居士”居未来该如何开发?他有个未了的心愿是将“六祖居士”居改建成一个道观,供后人祈福消灾。
第二件事是他已有近二十年没去过大岭山医院了,大岭山医院其实就是华阳市第三人民医院,他将自己一生的积蓄都捐给了它,希望院长蔡冬季女士笑纳。
在信的结尾,何再清希望我有空时找找蔡东季院长或者她的后人,也许她能告诉我何再清他母亲蔡怡珍的身世秘密。蔡怡珍在那个十年里被当成日特批斗,生命的最后阶段,她得了癔症,被送进了大岭山医院。她希望何再清结婚生子的遗愿,就是蔡冬季告诉何再清的。
我明天补休一天,我要去大岭山医院找蔡冬季院长吗?还是先去一趟鬼王庙?
去鬼王庙的话,我明天得早点起床;去大岭山医院的话,是用不着起早床的。
大岭山医院位于大岭山的“母山”靠华阳市的一侧,从高雷市区坐公车大约四十分钟就可以直达,不似去鬼王庙,得先去华阳市市内,再转车去六里镇,还得坐摩托车。
明天去鬼王庙,时间太仓促了,况且,何再清的后事已经料理完毕,鬼王庙之鬼名声在外,未必有人敢进去盗窃的,也无甚可盗的,还是等晚上见过肖萍之后再说。
收起何再清的书信,我换衣服准备出门时,有个陌生人打了我手机,我以为是莲姐美容美体中心的客人,不想落了可能的销售机会,便滑向接听方向。
对方直呼我名字说:“周紫瑜,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你是谁?”我听不出那人的声音,但他却叫出了我的全名,也许是熟人呢。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在哪里?”那人言之凿凿,仿佛知道我行踪似的。
“你不说,我挂了哟!”挂电话之前我犹豫了一下。心想会是什么人呢?该不会是骗子?
“你等等,让我老板跟你说事。”那人将电话给了他老板。
“你又是谁?别说你不重要。”我不客气地问对方。
“我是李家二公子,前几天刚从香港回来,怎么了你?接到我电话,很意外不是?”
的确是李鑫的声音,我听出来了,我问:“你怎么就有我手机号?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嘿,还能有谁?周茂才,你老爸呗,邻里乡亲的,你对我友好一点不行吗?”
“我对你友好?我干吗要对你友好?几年不见,你一回来,就对我动手动脚,我跟你没有话说。”我想挂电话,但是想想不妥,没有挂下。
“不是了?我对你动手动脚?阿紫,天地良心,我才回来十天不到,连你的面都没见过,只见过你爸,我怎么就对你动手动脚了?你说清楚点好不好?你可别冤枉我?”
“你还想抵赖?一个月以前,你上大岭山纠缠我,意图调戏我,前些天又让人在我家窗户上写字,你想干吗?我跟你根本就是两条道上的人,你再缠我,我报警。”我警告李鑫说。
“你说什么呢?一个月以前,我人在香港,我怎么就去大岭山调戏你了?还有,我让人在你家窗户上写字?写什么字哟?难不成,我又爬窗偷看你,向你求爱了?我告诉你,我还没有这个打算呢,你就收到我求爱信了?”李鑫说完嬉笑一声。
“你无赖,你就是个无赖。”我气坏了,想想那天晚上在大岭山,我被李鑫压在了下面,他还对我动手动脚的,那个被何再清逮住的人明明就是李鑫嘛!他却想抵赖。
“我无赖?嘿,这不都是过去你骂我的话吗?但是我告诉你,我现在成功了,不仅高雷、内地,就是香港,都有我生意,你别看我现在仍然喜欢玩山地车,但现在我只是玩了,想开宝马开宝马,想玩山地车就玩山地车,只可惜我身边少了你,我就想,我们是否约一约?给个面子嘛!你爸都收了我烟钱了,他没跟你说这事?”
“你这是算计我爸,你有种,你冲我来。”我对李鑫发出挑战。
“行,往后我都冲你来,一下不行就两下,两下不行就三下,直到你叫爽,我再停下。嘻嘻!”李鑫得意非凡,仿佛我成了他手中玩物。
“你?你无赖,你就等着警察逮你吧!”我气鼓鼓的挂下电话。
李鑫再次拔了过来,我定了神,再次接他电话,李鑫说,“阿紫,你别这么冲动嘛!我跟你开个玩笑不行吗?我想约你出来坐坐,真的,我绝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咱俩就叙叙旧。”
“我今晚有约了,再说了,我跟你没旧可叙。”我拒绝和李鑫约会。
“你怎么这样呢?我现在成功了,要是在过去,我还没有这种冲动呢,你却泼我冷水,连见个面都不答应。你是不是太绝情了,要知道,咱俩是颇有渊源的,你不要一口拒绝我嘛!”
李鑫的一番恳求,让我想起了我银行卡上的来路不明的钱,如果这钱是李鑫打给我的,那么我就跟他有渊源了呀?但是这事现在还没结果,我不能接受他的邀约。
“我拒绝你了吗?我告诉你,你必须跟我解释清楚,我家窗户上的字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