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倾吐,心底还有另外一事浮现,总是难以平息。自从上次与父亲见面,好些日子过去了,都是音信渺茫,他们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喜是忧,是否父亲对她的关心在那女人的冲击下真的已经所剩无几了,所以如此漠不关心。不,总是不信,又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不论真相是怎么样的?肯定的是,没有他们的打扰,她却已经自我纷扰了。
就在她心思纷纷的时候,只听得他低低在她耳边道:“你爹找到我了。”
席容的身子僵了僵,原来果真是这样,就算不接近自己,那么也会接近她身边最亲近的人,父亲之所以不出现,只是因为知道自己一切安好吧?
僵持了很久,席容才问道:“他跟你说些什么?”
“他说什么,你应该知道才是,他很关心你,容不得我欺负你,不然。。。。。。”安中磊道,一个父亲能对女婿说什么,不言而喻。
席容咬唇,现在他放心了,可以继续他的生活了。多么安然的结局,只是为什么她不是会觉得无助,乃至愤怒呢?
“他知道你不愿意见到他,并不躲你避你,若是你愿意,他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的。”安中磊说道。
席容却不说话了,或许,这便是一个死结,解不开的。她趴回到他的胸口之上,解不开,不若不想,如今便算是最好的结局。
只觉得她的沉默,他双手搂过她的腰身,亲了亲她的发丝,将她扣在怀中。
这个时候,席容有些享受这份禁锢,这个时候,至少她不是一个人的,这份温暖,这份依靠,让她心底滋生的依赖犹如藤蔓一般。
心底想着什么,她蹭着爬上去了一点,几乎整个人趴在了他身上,头埋在他的肩窝处,低低道:“我们生个孩子吧。。。。。。”
等来的却是一阵沉默,她不禁顿了顿,仰首看他,却跌入他深深的瞳眸之中。。。。。。
这样的他,总是会让她看不透,又或许今晚她觉得很累,并不想再去深想什么,只是笑了笑,笑容恍如酒醉一般怅惘,却又如此的魅惑,好似不顾一切,飞蛾投火也在所不措。
看在他眼中,犀眸更加深邃。
席容俯首,唇落在他的眼睛上,看不懂都好,这个男人都是她今生挥之不去的眷恋了。
他闭了闭眼睛,只觉得眼皮上温暖湿润的,等到那种感觉离去,他刚睁开眼睛,唇瓣上迎来了熟悉的温热气息。
她学着他曾经爱她的样子,循着记忆,辗转反侧吮吻,她向来是个好学生,一学就会,又或许能够青出于蓝胜于蓝。
安中磊的深沉一下子烟消云散在她的戏吻之下,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压抑的炙热深邃。当他察觉到她不安分的手下滑到了禁地,他全身立刻紧绷了起来。
席容有些不敢看他,只觉得手中的“把柄”在瞬间变得坚硬甚至难以只手把握,几乎烫手。
下一刻,他已经化被动为主动了。
当一阵天翻地覆,席容下意识地改而将手抵在他的胸膛之上,对上他的眸光,她只觉得被卷入了漩涡,退不可退。
蓦地想到,她似乎重蹈覆辙了。想到上一次的抵死缠绵,是不敢轻易招惹他的,这一刻,竟然好了伤疤忘了疼。。。。。。
看她上一刻还那么大胆,这一刻倒像是无辜的野兔,受困在他身下,他不禁一声轻笑,“现在后悔是不是太晚了?”带了几分戏谑的意味。
席容摇摇头:“我根本没做什么,又后悔什么。。。。。。”声音却似乎有些底气不足。
他唇边的弧度越发深刻,只是有些恶意地顶了顶她的腿侧,提醒着她证据的存在。
席容脸色绯红:“我。。。。。。我。。。。。。”
他一笑,就要俯身,只觉得她抵挡的力道更加大了些,不禁笑得有些无奈,双手握住她的手,*一边。
“安中磊。。。。。。”席容低低道。
他的唇落下,游移,到了她耳根,低低道:“别怕,这一次,我会温柔的。。。。。。”至少,这一次,他可一点都不急。。。。。。
。。。。。。
清早起床,枕边已经空空了,席容有些慵懒地起床,梳洗更衣,推开房门,外面已经是阳光普照了。
用过了早餐,只觉得慵懒的筋骨还带着一份倦意,却不想刚吃过便又懒散躺回床上去,于是就决定出门走走。
远远地,便看到佟希娅孤身坐在池子旁的亭子中,眸光迷茫地看着涟漪荡漾的池面,席容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
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依然还是看着池面,只是眼中已经没了那份茫茫,想必刚才就知道有人靠近了,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还是尝试着开口,“你在这里的这些天,过得可好?”
佟希娅闻言只是一笑,笑意未达眼底未达心,不答反而道:“真羡慕嫂嫂,如今大哥不仅富可敌国,更是深得太后信任重用,以后一定前途无量,最重要的是,他对你那么好那么好。。。。。。”说着近乎喃喃。
她的话语之中,又不甘心吧?席容也只是淡淡一笑,故作不知,好与不好也只有自己知道,不想炫耀,也无心解释,“中杰待你也很好呀,给他一些时间,也给你自己一些时间,相信你们也会相知相爱相守的。”
“是吗?”佟希娅闻言只是一嗤,“迫不得已的好,就算得到了,都是勉强,而感情这东西最是不能勉强的。”
“你何必这么悲观呢?感情不可以勉强,但是可以慢慢培养,中杰他心地向来温和,你也贤淑,只要你们都肯敞开心扉,未来可以预见,不是吗?”席容劝道。
“我的未来只有我自己可以预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向来知道嫂子比我了解他。。。。。。”说着不禁嘲了嘲,“确实曾经我以为他真的对我很好,可是我更加明白,他对我的好,只是为了掩饰他的内疚罢了。。。。。。”
“你别这样想,不论如何,你们都曾有过孩子,有过骨肉交汇的喜悦痛楚,虽然孩子没保住,可是那些记忆也是独属于你们的。”席容道:“我知道中杰是喜欢孩子的,你不妨调理了身子之后,再要一个孩子。”
佟希娅闻言,脸色讥讽的笑容更加绽放,“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只是自从孩子没了之后,他虽然一直安慰照顾我,可是却从来再没有碰过我,说是为了我的身子着想,可是我懂,他心底始终有芥蒂,我又怎么可能再有孩子?”
听着她幽幽控诉,席容欲言又止。
佟希娅看她不说话了,笑容变得有些诡异,“我知道他一直在你面前伪装释然,他也在我面前努力说忘记你们的过往,可是每次我半夜醒来,都会发现他不在身边,推了门才发现他一个人站在庭院里,身影是那么的冷寂,我知道他很痛苦,非常痛苦,我甚至可以感受得到他的悔恨懊恼。或许就是看着他这样痛苦,我知道原来不开心的不止我一个人,我竟然觉得有几分释然。。。。。。”或许,她心底也是恨他的,恨他污了她的清白,却又给不起他的心。
“。。。。。。”席容哑然。
佟希娅继而道:“我也以为他早就到这里了,只是没想到这么久他都没来,想必他不是被事情耽误,而是根本就不想来,因为他不敢见到你,也不愿意看到我。。。。。。”
“你。。。。。。”
佟希娅摇摇头,打断她的话:“所以,我真的很羡慕你和大哥,你们是那么的幸福,为什么我和中杰就不能像你们那样幸福呢?他做不到,我也做不到。。。。。。”说着,她又不禁笑了笑,笑容有些凄怆,更有几分嘲弄,“我有时候在想,大嫂和中杰在婚前便是一对爱侣,而我钦慕大哥许久,自从知道所嫁之人,便是任由芳心沉沦,幻想尽了以后的日子,只是没想到天意弄人。洞房大错之后,我放不开,中杰放不下,独独大嫂你得到了幸福。。。。。。”
席容心底一叹,可以从她眼底看出几分谴责,或许真的是她无情了吗?转投怀抱之后,彻底撅弃了旧爱。。。。。。
“或许,我和中杰都能够学着大嫂,一切便也完美了,可惜。。。。。。”佟希娅笑着起身,眸光居高临下的,“可惜啊。。。。。。”意犹未尽的话语,眸子浮起了隐约的水汽,眸光闪烁不定的。。。。。。
终于,她还是没说什么,转身离去了。
席容看着她的背影,心念一直辗转,久久无法归于平静。
许久,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席容一惊回头,看到婆婆的笑靥,看起来纯真而无害:“婆婆。”
李美凤点点头,笑容越发灿烂,然后抬手,只见她手上挂着一个吊坠,吊坠上的玉佩席容只觉得如此熟悉。
“这个玉佩。。。。。。”下意识地摸索着自己的脖颈,果然已经不见了玉佩的踪迹。这个玉佩是娘亲的遗物,她一直贴身佩戴着,后来忽然发现不见了,想来是红绳断了,玉佩不知道掉落去何处了,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你的。”李美凤道。
席容点点头,随手接过玉佩,“幸好被她捡到了。”为了这件事,她心底懊恼了许久。手中的玉佩便改编成了吊坠,缀着长长的流苏,很是漂亮。
李美凤点点头,然后又从她掌心拿过了吊坠,亲手将它系在了她的腰部。
席容顿了顿,这个玉佩换个形式留在身边也不错,别有一番情致,也无法推拒婆婆的好意,想来这是她亲手做的。
“好看。。。。。。”李美凤拍手道,像个孩子一般。
席容点点头,“嗯,真的很漂亮,谢谢。”
。。。。。。
皇家狩场。
其实这样的地方并不适合女人来,至少在宫廷中如此,妃子即使来了,也只是陪王伴驾,充当摆设罢了。
皇帝虽然爱男色,但是后宫阵容也是浩浩荡荡,置身其中,席容可以闻得到浓重的怨妇气息,也难怪,一来皇帝不爱女色,二来即使偶尔亲近女子也不怎么积极,及至到现在还没有子嗣。
这群嫔妃之所以如此骚动,定然是因为如此皇帝身体转好,又有太后坐镇,定然不敢在她眼皮底下找男宠,所以出了行宫,在外总是自由许多,这群嫔妃也就都心存了跃跃欲试的心态,更何况这也是太后所默然纵容的。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也难怪这些终日被宫廷规矩束缚的妃子们摩拳擦掌,甚至彼此之间衍生出一种敌对的鄙夷来。
不过这些似乎都不关她的事情,席容入了太后的营帐,她的任务似乎就是陪着太后解解闷。
“太后娘娘。”席容进去行了一礼,低低唤道,看她的脸色较之以往好了许多,只是眼底眉间还残存着一丝不悦。
太后看到她,一笑,“你来了。”语气也是温和了,“刚才那些妃子吵得哀家不得安宁,没一个怀上皇嗣,现在就开始逞能,乃至针锋相对。真是一群废物,孺子不可教也!”
“。。。。。。太后娘娘莫要生气,子嗣是天意,顺其自然为好。”席容按抚道:“皇上身体已经日渐康健了,想来太后抱孙子的时间也不远了。”
“但愿如此。”太后道:“还是你好,以前是金露陪我,只是她一向任性,大多时候只顾自己,哪儿知道哀家的忧愁。”
“公主如今就要做娘了,想必很快就会懂得太后的苦心了。”席容道。
“但愿如此。”太后点点头,眸光无意之中扫过,顿了顿,驻目在她的腰间,眸光深沉流动。
席容随着她的异样而心潮起伏,顺着她的视线,似乎是停留在她腰际上的挂坠上,一时猜不透她的想法,“太后?”
这时,太后伸手而来,撩起那块玉佩在掌心,眸光更加涌动,“这个玉佩你是哪儿来的?”
席容看着她凝重的脸色,心底盘算着是否要诚实以对,看样子太后是认识这个玉佩,且对这个玉佩有非同寻常的感情,而这个玉佩是娘亲的遗物,莫非太后竟然认识她的娘亲不成?这其中,是爱是恨?若是敌对的恨意,那么她一旦召供,是否会进退两难呢?
看她沉默犹豫的模样,太后不禁冷冷嘲了嘲,“莫非这个玉佩也是你无意从街口上买的吗?”
席容看她眉宇间的阴沉,不禁回道:“不是,这玉佩我自小留在身边,对于它的出处,倒是不清楚。”
“自小留在身边?怎么以前没有看到?”太后若有所思道。
“以前一直串了红线随身佩戴着,只是红线断了,我心念一转,便做成了配饰戴在外面,若是遗失了也可尽早发现。”对于安中磊的身世,她总是讳莫如深的,所以并不想要提他的母亲。
“原来如此。”太后说道,“哀家也有这样一块玉佩,这个玉佩世上唯二,是当年哀家和孪生胞妹出生的时候,家父刻意为我们请了玉雕师精刻而成。许是我们是孪生所出,哀家与妹妹的感情甚好,只是没想到多年前,她却为了一个男人而背离了我,从此消失得毫无踪迹。”
席容心底一惊,莫非她讲的孪生胞妹指的是她娘亲吗?可是她们长得并不像,不,也有孪生姐妹长相截然不同的。此时此刻,她可以感受得到太后熠熠咄咄的眸光,让她无所遁形,当年的恩怨她是一点都不知道,父母对她也从未提起过,若她的母校真的是太后的妹妹。。。。。。
“你在想什么?”太后低低问道:“其实你不说,哀家会想得到,你爹是不是叫席明扬,*叫林冰冰。”
席容闻言,心底的疑惑瞬时成了肯定,不禁低头道:“。。。。。。是。”果真,太后竟真的是她的姨娘,这个消息突如其来,让她一时半刻无法接受,也消化不了。。。。。。
事情,怎么竟然如此突如其来?
看她眼底眸光闪烁不定的模样,看起来很是担心和害怕,太后的脸色蓦地又柔和了许多,“你别怕,虽然我对*有怨言,可是她毕竟都是我的亲妹妹,即使曾经有介怀,如今早已消散无踪了。”
“太后娘娘。。。。。。”席容心思有些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太后摸了摸她的头发:“当年她只是让人捎了信告诉我她诞下一女,生活幸福,却始终不肯透露所在之处,真是没想到今日老天爷竟然将你送到了哀家身边,还让哀家收了你做义女,可见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如此,也弥补了当年的遗憾。对了,你母亲可好?”
席容摇摇头:“娘她已经仙游了。。。。。。”
太后闻言,脸上显了悲恸之色:“她竟然已经。。。。。。哀家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一别竟然就是生死之分。。。。。。”懊恼得几乎捶胸顿足。。。。。。
“太后娘娘,逝者已矣,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作了凤体,席容担当不起。”席容还是如此道,虽说确定了她便是亲姨娘,可是一时半刻始终无法熟稔,更何况,其中还有重重忌惮深深。
太后这才止住了悲痛,擦了擦眼泪,随即又问道:“你爹呢?他定然还健在吧?”语气较之刚才,似乎多了几分意味深沉的。
“嗯,我爹他。。。。。。现在很好。”席容回道。
太后点点头:“这就好,不然真的苦了你。”
席容默然不语。
这时,太后拉了她坐在椅子上,“哀家真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呀。。。。。。不过,老天总算是待我不薄,因为她将你带到哀家身边,再仔细看看你,这眉眼。。。。。。呵,想来,你还是像你父亲比较多。。。。。。”
席容点点头:“嗯。”
太后牵着她的手,一手轻拍着她的手背,“倒是没想到你已经嫁为人妇,若还只是待字闺中就好了,那就可以做哀家的媳妇了,更可以时刻陪在哀家身边了,有哀家照顾你,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不会担心你被欺负了。”
席容闻言,却难以有感恩之心,想到那个皇帝,忍不住全身竖起鸡皮疙瘩,不论是否有那一场洞房的差错,幸运的是,她抢先一步将自己嫁了,不然此刻,真的是进退无路。“是我没有这个福气。。。。。。”
“有没有这个福气哀家说了算,至于有没有这个心,还是你说了算。”太后意有所指道。
席容听着,也只是笑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