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后的江采苓,没有坚挺的后盾,更没有绝世武功没有逆天外挂,就连穿越众最常见的好运气,现在也没看见影子。五年来,她低调内敛,默默地龟缩着策划着,准备接受这个不一定很灿烂的人生,与她相依为命的冯氏,则是她的精神寄托。
人嘛,谁不想有个温暖的家?在外面闯得累了,可以有个避风的港湾,能让她躲在里面舔舔伤口找找暖,而冯氏,就是给她家的感觉的人。
今天是三月十三了,从初九那天遭逢大变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天,一连串的打击下来,江采苓的希望在一点点的消失,冯氏的死更是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冯氏死了,家没了,她更是成为低贱的通房丫头,成为一件可以买卖的货物,残酷的现实粉碎了她其实很平淡的梦,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紧绷的神经断了,她疯癫若狂!
安神茶的药力过去后,采苓醒来,神志依然迷糊,她只记得一件事:李玉楼答应带她去看冯氏的!没见到李玉楼的影子,她便跟守在她身边的杨嬷嬷吵闹,杨嬷嬷正被缠得无法,李玉楼闻声过来,问了原因,二话不说就吩咐李敢安排车子,换掉官服,带着几个侍卫护着采苓出城。
采苓不清楚人家在背后做了多少事,她现在只认一个理,去冯氏的坟前祭拜,所以当李玉楼把她带到冯氏坟前,她觉得很理所当然,并对李敢准备的三牲果品、香烛冥纸表示满意。
这会子她没有哭闹,象模象样的点上香,给冯氏磕了几个头,便一屁股坐在坟前给冯氏烧纸,自言自语地说着这些年来与冯氏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说得口渴了,便拿起祭拜用的酒壶直接往嘴里倒。还好她心里还有一丝清明,只把冯氏叫做夫人,没有提及自己曾经的身份,即使李玉楼有所怀疑,也无法可施。
这辈子的采苓可没有多少酒量,一口下去,脸就红了,李玉楼见了就上去夺酒壶不让她喝,她扭身避过,举着酒壶憨笑,“这点酒算啥,想……当初,我跟公司老总出国谈判,那些洋鬼子想上我,上来就吹威士忌XO,那可是高度酒,比你这个高好几倍哪……啧,吹瓶可是咱的强项,那洋鬼子当场就喝倒送医院洗胃去了,咔咔,回到酒店老总就立马给发了二万的奖金,咔咔咔~~~”
李玉楼一头黑线,他听不懂这丫头说的什么,听着意思象是有人打她主意要把她灌醉,可那公司老总是什么人?那该死的洋鬼子是哪的?华国又是什么国度?怎么没听说过?
李玉楼阴冷的目光扫到李敢身上,本来已经避到一旁的大块头全身一颤,立刻有眼色地带着侍卫们远远避到山脚下。这回行了吧,您二位爱在山上闹多久都成,咱看不见也听不着,省事又省心。
嘶!貌似少爷对蔡姑娘很不一般哪……李敢抠着下巴,仰望着小山坡上的两个人影开始沉思。
采苓在冯氏的坟前一边烧纸一边喝酒,李玉楼也不再劝她,反而有意识地问她一些问题,但他是越听越糊涂,越听越惊心,怎么这丫头讲的东西他大多没听说过?再想仔细问问,采苓却又在关键处岔开了话题,她抓着酒壶的手伸直了食指,指着李玉楼,眼中尽是鄙视和痛恨。
“你以为,你以为你夺了我的贞操就能当我的白马王子了?我呸,老娘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我告诉你,通房丫头……我是决计不会做的!姨娘……小妾?同样没可能!”
李玉楼很郁闷,他还没想到这方面呢,她倒先拒绝了!他心情不好,口气当然也硬,没好气地说道:“你已经卖身福王府,以后就是我的人,我要给你什么身份可由不得你!”
醉了的采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按人家的思路走,她压根就没把李玉楼的话听进去,她摇了摇酒壶,皱着眉头把空酒壶一扔,径直趴到墓碑上去了。
她用手指描着冯氏的名讳,斜睨着旁边江国安的坟头,笑嘻嘻地说道:“夫人你好幸福啊,天天有相公陪着,而且,再也不会有姨娘小妾来烦你抢你老公了……二人世界多好,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哇。可是夫人啊,我这辈子都盼不到那一天了,我是命比黄连苦哇,人生最大的憾事不过有二:爱别离,求不得。求不得,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抱着墓碑晕睡过去的采苓终于流下两行清泪,李玉楼心头剧震,久久无法从她身上收回视线。好一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看不出,这丫头竟是心大得很!嗯,脑子还算明白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她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不如归去?去哪,想逃出他的掌控吗?
李玉楼张开右手掌看了半晌,又慢慢攥紧,同时抿紧嘴唇,目光飘忽着看向远方,心乱如麻,坚守的自信有了裂痕。
一次祭拜一场醉,回来大睡一天一夜后,采苓又活了,目光清澈、思路清晰,没事人一样默默无闻地在李玉楼房里伺候,细心地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就是不侍寝,有礼有节地做完事就回自己屋里睡。
杨嬷嬷明里暗里提醒她要趁着回上京之前抓牢李玉楼的心,日后好再进一步,当上姨娘成功上位就有了大好前程了。采苓恩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唯一改变的就是话越来越少了,你问一句她绝对不回两句,说得最多的只有三个字:“是”、“遵命”。
李敢不遗余力地夸蔡姑娘听话了、懂事了,李玉楼不以为然,私下里暗暗提防,让人不分白天黑夜的盯着她,他的差事很快就要结束,在启程回上京之前,不能再出事了,他没法分心顾着她。
三月二十四,隋国国主终于答应送长宁公主去李唐和亲,送亲时间定在四月初六。至此,李玉楼的使命完成一半,要把长宁公主安全送回上京送到皇宫,才算功德圆满。
为了和亲的事,李唐驿馆内忙得人仰马翻,采苓却心如止水,这一切跟她没关系,她对隋国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真正放不下的是仇恨,深深地埋在她的心里,只等有一天她有了能力,自然会来讨还血债。
四月初六,春风送暖,天气晴好,李玉楼带着他的使团出了长安城,后面跟着隋国的送亲队伍和十里红妆,吹吹打打的过了长亭坡,便偃旗息鼓快马加鞭,直奔上京。
采苓和杨嬷嬷坐在李唐使团倒数第二辆大车上,后面一辆坐的是喜珠和喜宝,两边是兵强马壮的李唐侍卫,那气势那排场,不比那些使臣差。杨嬷嬷心里喜孜孜的,一个劲地说李玉楼重情义会疼人,蔡姑娘跟了他不会吃亏等等。
采苓就当没听见,掀起窗帘看了会子风景,觉得荒山野岭的实在没啥看头,便倒头就睡。从长安到上京有几千里地,难熬着呢,保存体力要紧。
大队人马迤逦十几里,一路翻山越岭趟河过桥,小股毛贼不敢碰,大股山贼不敢打,偶尔碰上几个不开眼的傻瓜蛋,三两下就被收拾了。采苓大呼倒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