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棉子这小家伙真的不错,小小年纪,养马很有一套,人也勤快,凡是能做的事他都会去做。他叫万老做爷爷,但明显他们不是直系亲属,养马之道相马之术也是万老教给棉子的,却从没教过采苓。
无论怎样,棉子算是采苓的小师弟,师傅不在,乐容院归她管,师弟被人欺负了,她这个做师姐的就得帮他出头,否则师傅休假回来了不好交待。
采苓冲出去的时候,是极愤怒的,练了那么久的长跑,这会儿看出效果来了,跑得那叫一个快,伍索跟在她后面,愣是赶不上,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跟闹事的人对上了。
棉子正被四个王府家仆死死地压在地上,鼻子和嘴角都有血迹,那双明亮的眼睛怒睁着,写满不服。采苓瞥了他一眼,判断他只是受了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决定还是先礼后兵。帐,要慢慢算。
“你们是谁?为什么来这里闹事,还打人,不怕主子们责罚吗?”采苓也不是个傻的,看见一群衣着光鲜的家仆围着两个贵公子和一位小姐,男的英俊女的妖娆,穿红戴绿的,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哼,果然是个丑丫头!”有个下巴长了颗大黑痣的家仆走到采苓面前,鄙夷地打量她几眼,然后无比高傲地介绍他的主子,“眼睛放亮点,这是咱们王府的二公子和三公子,这是王妃的亲外甥雨柔小姐,还不快见礼?”
“见过二位公子,见过小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采苓整整衣服,上前认认真真的福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小的蔡微,万老不在,这里暂时由小的负责,请问有什么事需要小的帮忙吗?”
“哈,听说万老收了个麻脸徒弟,原来就是你呀。我就奇怪了,上京多少青年才俊前来拜师都被万老拒绝了,他怎么就收了你呢?”商雨柔排开两位表哥上来,轻佻地用团扇挑起采苓的下巴审视着她,“你告诉我,你除了一脸麻子外,还有什么优点。”
采苓闭了闭眼,把厌恶藏起来,用一根食指轻轻将扇子推开,笑道:“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入了师傅的眼,也许师傅就是喜欢小的善良单纯吧。”
“你!你是说我们都不善良了?”商雨柔气得柳眉倒竖,一双桃花眼嗖嗖地放着寒气。
“表妹!蔡姑娘并没有那个意思。”二公子李树醒微微皱眉,这雨柔也太不顶事了,完全不是这蔡微的对手,唉,手下没人用的滋味不好受啊。他瞧了瞧采苓,怎么自己就没早些遇到这样刁钻机灵的丫头呢。
三公子李树然一直牵着赤雪不放,这时见事情并没有按照计划来,有点急了,“哥,赤雪……”
“啊呀,赤雪又乱发脾气了?抱歉抱歉,这畜牲总是这样不懂事,稍有点不如意就乱喊乱踢的瞎折腾,三公子您小心着点呀,万一伤着碰着了,咱们这些人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赔的。”采苓嚷嚷着跑过去,一把拉过赤雪的缰绳,速度快得李树然一点反映都没有,等他醒过神来,手里已经空了。
“你,你……”李树然再笨,也知道采苓是在骂他,想骂回头,又怕得罪万老,到时自家老爹知道了不得扒了他的皮?可被个小丫头开涮,也不好受啊。他看向李树醒,“哥,你看这事……”
“棉子你还躺在那干嘛,赶紧的,把赤雪伺候好,不然它象上次那般生气绝食,师傅回来可饶不了你!”还没等李树醒开口,采苓已经弯下腰去,伸出手指在那压着棉子的四个家仆手上一弹,趁那四人收回手吸气呼痛时将棉子拉了起来,把赤雪交到他手里,一巴掌把他推向马房,递眼色让他快走。
“蔡姑娘如此认真负责,树醒佩服。”至此,李树醒知道今天事不可为了,再闹下去恐怕就成了那丫头说的不懂事的畜牲了。
“表哥,人家要骑马嘛。”一看李树醒要走,商雨柔不干了,扭着腰拉着李树醒的手使劲摇,那娇滴滴软绵绵的样子,看得采苓直打寒战。可她现在是马房临时负责人,想跑是跑不掉的,只好抹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招呼人。
“表小姐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这样吧,伍索,你去把流云牵来,让表小姐骑着玩玩吧。老七,你们几个也去牵几匹马儿过来,让二位公子骑着玩。都睁大眼睛看着点,跑慢点没关系,千万要注意安全啊。”
小厮们大声应了,很快就牵来三匹好马,李树醒一看,虽然比不上赤雪,但也是平时难得一见的名贵品种,心中的气这才消了点。
流云是一匹全身雪白没有一丝儿杂毛的母马,个头比较矮,性格也很温柔,最适合女性骑乘,商雨柔一见就喜欢上了,跑了小半个时辰还不舍得下来,还跟李树醒说要把流云带回家去。
采苓听了没吱声,云淡风轻地看着李树醒,他最终没好意思开口,带着满脸不服气的李树然和依依不舍的商雨柔走了。
乐容院的大门重重地关上,采苓肩膀立刻垮了下来,这一刻,她深深地体会到部门领导不好当啊,上头有大小BOSS要敬着,下头有马仔伙计要哄着,累呀。平时也没见万老怎么管事的呀,怎么到了她这,事儿就特别多呢?
不对!人家一定是冲着万老不在家,这才来的,可这里除了几匹马,也没别的东西招人眼呀,难道是万老的徒弟身份?
一直想到吃晚饭,采苓也没想出李树醒兄弟是为嘛来的。
“吃饭!”棉子把一碗大米饭重重地放在采苓面前,自己端了另一碗,仍旧坐在八仙桌的左侧,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那神情,好象跟饭菜有仇。
采苓知道棉子心里不痛快,可她一直不知道他到底是卖身王府还是自由平民,不好选择劝他的方式,想了好半天,才开口对棉子说道:“识时务者,俊杰也。有的时候蛮干并不能解决问题,相反,还会使问题难度扩大化。那种时候,不妨静下心来,想一想其他办法,既可以保存自己又可以打击敌人的办法。聪明人,要学会用脑子解决问题。”
采苓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见棉子已有所悟,便不再理他,这聪明孩子早晚会想通的。倒是杨嬷嬷心痛棉子挨了打,不停地给他夹菜,堆了满满一碗,让采苓很有些吃味。
晚饭后在院子里散了散步,看见棉子洗了澡后笑嘻嘻地拎着个食盒去马房守夜,采苓放下心来,果然还是个孩子,好哄,杨嬷嬷一套新衣服和几块点心就让他忘记了白天所受的苦。
晚上,正在打坐的采苓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窥视她,收功一看,李玉楼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如点漆的眸子闪闪发亮。
“见过少爷。”采苓平静地下了床行礼,心道这人好没礼貌,不通报一声就闯进来,好在自己身上的衣物还算整齐,没露点。
“嗯,听说今天树醒他们过来了?”李玉楼双脚微开,双手撑在膝上,声音有些沉。
“是,二公子三公子和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