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心有千丝绕指尖

我从周炤那儿回到房间里呆坐了片刻,周炤的话却时刻萦绕在耳际。

我不愿相信周彦华真如她所说,会被别有心机的女子引诱,然,对于他此番夜不归宿的异常举止,我却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

若真是有人引诱他,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然,我内心深处却依旧愿意去相信他,起身上床歇息后,熄了灯便闭了眼。

也许,等到我半夜睁眼醒来时,他会如往常一般,静静地躺在我身边熟睡。

渐渐地,我闭上眼入了梦乡。

梦里是滋养一方水土的白水河,明亮亮的月色下,河水泛起圈圈涟漪,仿若点点碎银撒在河面上,水光荡漾下,那银白细碎的光芒有些刺眼,我不禁抬手挡住了眼睛。移开手掌,河对岸有一道朦朦胧胧的身影,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我看到对岸的人向我招了招手,似乎在对我说着什么,可我听不清。

低头看向河水时,我仿佛看到河面上那映在水中的月影渐渐扭曲模糊,慢慢凝聚成一张人的脸。

流浪汉的脸!

我下意识地向后猛退几步,抬头看向对岸,对岸早已不见那个身影。

河面上流浪汉的脸渐渐朝我逼近,漂游到岸边,那张脸突然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我面前。我登时吓得瘫软在地,下意识地看向对岸叫了一声:“延哥哥!”

寂静的夜里,我的这一声尖叫格外响亮,却没人回应。看着步步紧逼的流浪汉,我吓得不知该作何反应,他的脸被水泡得发胀,一只眼珠甚至凸了出来,十分骇人。

流浪汉明明死了,为何又能在死后出现?而我潜意识里认为他是因我而死,只觉得是他冤魂不散,想要找我寻仇索命,心里更是害怕。

身后是河水,前面是骇人的流浪汉,此时完全清醒过来的我,却想不起自己为何会稀里糊涂地到了这里。

这里正是当年发现流浪汉尸体的地方,也是白水河最为偏僻的一段水流。

我来不及思索自己为何会到这里的缘由,勉强站起身后,看着步步紧逼的流浪汉,我心里一阵害怕。

我一步步退到河岸,如今已无路可退,就在我搜寻着逃生之路时,肩上突然被蹿上前的流浪汉狠狠地推了一把,我一个不稳,身子向后一仰,便栽进了河里。

深冬初春的河水冰凉刺骨,我在水里扑腾了几下,感觉双臂双腿都已冻得僵硬。而我好容易游到岸边,冒出水看到依旧面无表情的那张发胀的脸,心如冰窖。

这个人根本不是流浪汉!

他拽住我的胳膊,既不让我下沉,也不拉我上岸,只是带着那张骇人的面孔阴森森地盯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我立即去死。

我不知自己得罪了什么人,竟让人痛恨至此。此时身体浸泡在冰冷的河水里,我冻得浑身发抖,想起腹中的孩子根本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便抬头,鼓起勇气面对着那张噩梦般的脸,哑着嗓子说道:“我不知你和我有什么仇怨,但请你放过我的孩子。”

闻言,他嘴里发出一阵森然的低笑,声音阴冷低沉:“你放心,你不会死。你的孩子,却是必死无疑。”

我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为什么?”

他只是发出令人心慌的笑声,便没了言语。

在我以为自己会被冻死在河水里时,在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浑浑噩噩下,我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景象,昏睡前,我如释重负般地吐出一口气:“延哥哥……”

睁开眼,屋子里灯火温暖,我只觉头昏脑胀、口干舌燥,浑身僵冷无力。

这是间简简单单的茅草屋,我身下躺着的也是一张铺满茅草的床榻,而身上的被子却温暖厚实。

醒来的一刻,我本能地伸手覆上自己的腹部,感觉到体内的生命还在,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是,我自己却感觉浑身难受,想起之前泡在水里许久,我便知,我许是落水着了凉。

想到昏睡前见到的人,我环顾屋子四周,却没见一个人,便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我身上的衣物被换下了,身上穿的是男子的内衫。

我并非没穿过男子的衣衫,然,想到许是张庆延替我换下了湿透的衣服,我心里不觉十分不喜与懊恼。

即便对张庆延有着幼时朦朦胧胧的好感,我也不愿教他看光了身子,更何况我如今已是周彦华的妻子。即便事出有因,若是传到周彦华的耳里,他不知会如何看我。

我头疼地靠坐在床头,以致屋内多出了一个人,我也没有留意到。直到那人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本能地偏头避开,嗫嚅着:“延哥哥……”

张庆延失落地收回手,没有说什么,起身在一旁的竹筐里翻找着什么。

我醒来时,并没有发现这只竹筐,很显然,这是他进屋时带进来的。竹筐里绿油油一片,我勉强能认出几味药。而张庆延择好几株药草后,便开始在屋里忙碌起来,屋内顿时充盈着浓郁的新鲜药草味。

我看着他将草药捣碎,捏成一粒粒药丸装进了一个小瓷瓶里,随后便回到床边,从小瓷瓶里倒出一粒墨绿色的药丸在掌心,递到我眼前。

我无动于衷,他脸上有几分急色,嗓音带着些许疲惫的沙哑:“你着了凉,我趁夜色上山采了一些药回来,这样服用,效果更好。”

说着,他举着药丸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知晓轻重,从他手中接过药丸,慢慢塞进了嘴里,这掺杂着几株药草的药丸十分难吃,我硬着头皮吞下后,张庆延已从桌上倒过一杯凉水喂到了我嘴边。

我十分不习惯他这样的关怀,见他不容拒绝的眼神,只得喝了一口凉水。

张庆延再次回到床边坐下时,只是看着我默不作声,那眼神太过隐晦,我不敢直视,低垂着眉眼,问了一句:“你怎么住在这里?”

张庆延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你不记得了么?小时候你说这里景色好,想要在这里安家呢,我便在这里搭了个简陋的茅草屋。”

他伸手指了指半开的窗子,眉间神采飞扬,笑着说:“你看,等你病好了,我可以带你上屋顶看星星。”

我心里有许多疑虑,却又不知该如何询问他。

我几乎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来到了这附近,随后便遇到有人假扮成流浪汉想要害我腹中的孩子,后来,张庆延便及时出现救了我。

对于张庆延能出现救了我,我不感到奇怪,也许他今夜便住在了这间茅草屋里,听闻动静正好及时出现也在情理之中。我只是想不通,这白水乡里,谁与我有着深仇大恨?

这一切,实在是过于巧合!

那人似乎知道周彦华今晚不在,所以,才打算对我和我腹中的孩子出手吧?

我悄悄打量着张庆延,发现他依旧眉眼带笑地看着我,心里有丝莫名的情绪滋长,垂下眼帘,不敢再去看他。

“延哥哥,你救了我,知晓那个加害于我的人是谁么?”

听闻,张庆延摇了摇头:“我出现后,他便跑了。我着急救你上岸,也没去管他。”

我皱眉道:“现在仔细想想,那个人的身形娇小,似乎是个女人。”

张庆延摸了摸我的头:“你别去想那么多,先把病养好了。”

而张庆延这突来的举止似乎十分自然,我愣了许久,才微微偏开脑袋,红着脸道:“延哥哥,我已嫁人了,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

张庆延尴尬地收回手,起身来回走了两圈,突又定定地看着我,眼神悲凉而专注:“即便你嫁了人,我也只想对你好。这几年,我躲着不见你,你难道不好奇么?”

我看着他,心口微窒,又见他凄凉一笑:“你甚至都忘了我,又怎会关心这些?”

我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才知已无言以对。

若不是月夕之夜的巧遇,我甚至不会想起他,不会想起曾与他一起度过的时光。

然而,见他这副模样,我心里十分难受,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回过神来,俯下身看着我,双眼如同窗外璀璨多姿的星光,一字一句地问我:“先生……对你好么?”

我脑中顿时浮现过往的许多片段,突然不敢直面张庆延的问题,低下头,迟疑了半晌,方才答道:“好。”

明明是发自内心的回答,却偏偏令我情不能自已,为过往的岁月流下了眼泪。而这眼泪却让张庆延误以为我的回答是违心的,他抬手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水,我茫然地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双手捧住我的脸,叹息一声:“美珠,你似乎过得不好。”

我拼命摇头,推开他温暖的手掌,泪水不住滑落,而我依旧坚定不移地咬唇说着:“好!他对我很好!是我不够好,配不上他!”

张庆延一把按住我的肩膀,似乎努力控制着情绪:“他若待你好,为何却对你见死不救?又怎么让你伤心落泪?”

我本是浑身乏力,头脑昏沉,被张庆延这一顿清吼,四肢更是无力,也没有争辩的心思。而他许是察觉到方才的语气不是很好,坐在床沿伸手揽住了我,我推开他几分,他不死心地再次抱紧了,低头亲吻着我的额头。

我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去推拒去反抗,无奈逃不出他的禁锢,反而激起了他的情/欲。

“美珠,你有身子在身,我不想伤害你。若你乱动,我可能控制不住自己。”张庆延盯着我忿恨的眼神,轻声宽慰道,“我替你换下衣物时,也未曾生出不轨的心思,此刻更不会。”

我怒道:“你如今这般对我,难道便不是图谋不轨了?”

张庆延轻轻抚摸我的肩头,微热的嘴唇轻轻扫过我的面颊、耳垂,最后,在我耳边低声说道:“美珠,我们本该是夫妻,却偏偏出现了变数。我不忍伤害你,只想亲近你。”

我慌乱地躲避着他的亲吻,他似乎失去了温和耐心,突然将我压在身下,捧住我的头,我来不及呼出声,他便将我的嘴严严实实地堵住了。

他的亲吻笨拙得有些粗暴,令我心中格外害怕,曾经的美好,此刻顷刻化为烟云。

我只愿,这一夜,他没有来救我。

被他如此对待,我只觉生不如死。

我的心如一片死海,早已放弃了挣扎,眼睛酸疼得流不出眼泪。

也许是我不再反抗,张庆延的动作轻柔了许多,许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抬头盯着我看了许久,最后懊恼地拍了拍额头,说了一句:“我真是该死!”

随后,他翻身下床,在床边静默了许久,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我盯着头顶的茅草屋顶呆呆地看了许久许久,直到窗外一阵冷风蹿进来,我才下意识地抱住了身体,起身在屋内木桌上发现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衫,正是我的衣衫。

换下衣衫,我推开屋门,漫天繁星布满天际,仿佛天穹下镶嵌着颗颗夺目宝石。

张庆延正坐在屋顶上,默默注视着我,触到我的目光,他又抬头看向了天空。我也没有多加停留,举步离开了茅草屋,昏昏沉沉地回到了家中院门前。

院门不知是我出门前打开的,还是我特意为周彦华留着的,我已记不清了。

院中静悄悄一片,周炤想必睡得正香吧。

我不知周彦华是否回来了。但转念想想,若回来了,他发现我不在屋里,又怎会无动于衷?

收回混乱的思绪,我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厨房,点上灯,烧了一桶热水。浸泡在热水里,我感觉浑身酸软无力,想来是病情愈发严重了。但是,我不想身上留着张庆延的味道,使劲搓洗着身子,仿佛想要将他有关的一切都要从自己身上抹掉。

即便他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却已令我伤了心,也寒了心。

我记忆中的延哥哥,从不会这般粗蛮无礼地对待我,从不会做出违背我意愿的事,何遑论对我做出这禽兽不如的事。

在内心深处,我本觉自己配不上周彦华,若连自身的清白也教人毁了,我又有什么资格留住他?又有什么脸面要求他断绝与其他女子的来往?

我不知疼痛地搓洗了许久,看着浑身紫红的皮肤,我仍觉自己身心不堪。

我不知自己是如何进屋爬到床上睡了过去。只是,这半夜睡得并不安稳,只觉身体烫得厉害,头脑昏昏沉沉,不知雾里云端。

额头突来的凉意让我感觉舒服了许多,我费力睁眼去看时,灯火葳蕤处,周炤正坐在床边的凳几上眉心紧蹙。见我醒来,她眼中闪过一抹如释重负的光芒,随即,便满脸怒容地看着我,声色俱厉地数落道:“鱼美珠,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去哪儿鬼混了?你这样不爱惜身子,不爱惜肚子里的孩子,是成心让我哥为难么?”

我此刻不想与她争论,而嗓子里像是在冒火,我只得艰难地说道:“我想……喝水。”

周炤微愣,起身从桌边斟过凉水,我起身,接过她手中的杯盏。凉水入喉,我顿觉嗓子舒服了一些,将杯盏递回她手中时,对她挤出一抹笑容:“谢谢。你回去歇着吧。”

周炤从我手中夺过杯盏,横我一眼:“你如今这副模样,我哥又不在,我只好委屈自己照顾你咯!万一你烧成了傻子,我哥回来还不得骂死我!”

我发现周炤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也许,她曾经是极其不喜欢我。然而,正如周彦华所说,她的心眼并不坏,只是被娇惯坏了,性子有些娇蛮任性。

如今,我与她的关系虽是缓解了几分,却并没有要好到她会为了照顾生病的我而夜不能寐的地步。此刻,她却这样做了,不管出于何种心理,我都应该感激她。

而周炤见我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脸上有几分不自在,她故意凶巴巴地呵斥:“看什么看!”

我微笑着重新躺回去,似乎因为周炤这别样的关怀而忘记了前半夜所有不快的记忆。

期间,周炤为我换了几次凉帕子。她再坐回到凳几上时,见我没有睡着,便轻声问道:“你是不是信了我白日里的话,夜里出去找我哥去了?”

我不置可否,周炤又继续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说你是不是傻!你难道不信任我哥么?我说那些话不就是为了堵你的心么?实话告诉你,我哥不是被哪个女人勾引了去,只是去山那边的镇子里办件事,明早就回了。”

我心里本就将信将疑,听了周炤的这番话,顿觉自己愧对周彦华。

“他出门了,怎么不与我说一声?”

周炤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你那时睡下了,我哥让我转告你。呐,你知道的,我为了气你,故意说了那些话。”

我心里好气又好笑,此刻心里却轻松了许多。

毫无防备地,周炤突然弯腰凑到我跟前,话语里带着几分恳求:“大嫂,我哥若是知晓你是因此而染病,定会责骂我。那时,大嫂帮我说说话?今晚,我一定好好照顾大嫂!”

每每有求于我时,周炤总是这副讨巧卖乖的姿态,让我不由得想到了年少的福多。面对这样的周炤,我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只得应承了她的话。

这半夜,因为有周炤衣不解带地照料,我的烧也退下去了许多,只是喉咙依旧疼痛干哑,头昏脑沉。

我并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喝过几口粥后,周炤又吩咐冯婶熬了川贝雪梨汤,看着我喝下,她才放心。

我因落水着凉染了风寒,周炤生怕我出屋会冻着了自己,在天井里晒太阳时,她竟无微不至地守在我身边,为我端茶送水,哪里还是平日里对我恶语相向的不饶人的小姑。

临近中午,周彦华才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衣衫朴实却华贵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的样貌有几分熟悉,我张了张口,他已走到我面前,笑着打了声招呼:“小鱼儿,别来无恙。”

我惊得瞪大了眼,张口结舌得无法言语。

与阿姊一样唤我“小鱼儿”的人,只有当年离开白水乡的赖冬青。

我平复激动不已的心情,愣愣地看着眼前丰神俊朗的男子,吃吃地开口:“你是冬……冬青?”

自小,我便认为,白水乡里没有谁比赖冬青好看。如今,时隔多年,他成长得愈发好看,俊美非凡的外表下似乎更多了一丝气韵。

较之周彦华,赖冬青的容貌丝毫不逊于他,甚至更带着几许女子的秀美之态。

许是我嗓子沙哑,说话也带点鼻音的缘故,周彦华不待我与赖冬青叙旧,便上前皱眉问了一句:“你怎么病了?”

我见周炤脸色一白,忙道:“夜里受了凉,不碍事。也亏得小姑照顾得好,我也好了许多。”

周彦华狐疑地扫了眼周炤,周炤向着他吐了吐舌头,他也不再多问。因有赖冬青在,他便向我说道:“本想着让你们叙叙旧,你既然生病了,来日方才。”

说着,他便嘱咐周炤好生照看我,就要请赖冬青去别处说话。我忙出声叫住了他,故作不满地说道:“你不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么?”

不等周彦华开口,赖冬青反而摸着鼻子笑了笑:“说来话长,不过,一切都是因为那枚翡翠镯子。”

我心口咯噔一下,脸色刷地白了。

赖冬青不知晓缘故,尴尬地笑了笑,似乎立马理会到了什么,便对着周彦华说道:“冬青难得回一趟白水乡,想要随意看看。改日再来叨扰周先生。”

周彦华歉意地拱手,继而对着我身边的周炤吩咐了一句:“炤儿,送送赖老板。”

周炤不满地噘嘴:“嫌我碍眼,也不至于这样赶我呀!”

周彦华一记眼色丢给她,她即便再有不满,却还是动身将赖冬青送了出去。

等院中人去了后,周彦华便走过来蹲在我面前,从衣襟内掏出一枚锦囊,锦囊内正是色泽明丽的翡翠吊坠。

这翡翠的色泽、质地我一清二楚,确实是当日摔碎的翡翠玉镯,此时却被改造成了月牙形的吊坠。

我想起赖冬青便是做珠宝生意的,想来他说与周彦华的相识是因为翡翠玉镯,很可能眼前这个吊坠便是经由他的手而改造的。他不知晓翡翠手镯的背后,所以才毫无顾忌地当着我的面说了;又因察觉到我脸色不对,便找了个借口离去了。

赖冬青,依旧一如既往地体贴入微啊!

他将对阿姊的爱慕,深藏于心,却又总是默默无闻地在暗处为她做着许多事。我曾一度想,若让赖冬青娶了阿姊,我一定会欢欢喜喜地叫他一声“姊夫”。

然而,世事总无常。

及至多年后,在阿姊最痛苦不堪的那段年月里,他无怨无悔地守着她。而她,即便明白了他的一番真情,心心念着的仍旧是她一心追随的负心丈夫。

“美珠。”

周彦华的一声轻唤,将我神游的思绪唤了回来,我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翡翠吊坠上,周彦华已起身绕到我身后,轻轻将吊坠系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捧着胸前的吊坠,神情恍惚,扭头看向周彦华,吸了吸鼻子,问:“你昨日去镇上,就是为了找冬青做这个?”

周彦华走到我身边的椅子旁蹲下,点头笑问:“喜不喜欢?”

我微微点头,想起昨夜的种种,更觉得愧对他。而周彦华却没留意我的神情,只是低垂着头拿起我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顿时一股熟悉的温暖透过我冰凉的手心传到我的全身,我不禁眼眶一热,鼻子一酸,胸口堵得难受,眼泪已不受控制地流出了眼眶。

周彦华抬头看我这副模样,空出一只手擦拭着我的泪水,轻声指责了一句:“我不在,你便让自己染了病?”

说着,他又抬手摸摸我的额头,轻声问道:“昨晚有没有发热?”

我点点头,声音里带着几许哭腔:“多亏了你的好妹妹,若不是她一直在旁守着我,我可能会被烧成傻子。”

周彦华忍不住轻笑一声,起身拉住我的手将我从椅子上拉起来,他自己却坐了上去。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笑着将我拉在他身上坐下,顺手理了理我的头发,低声道:“急着回来见你,赶了许久的山路,还没坐下来歇歇,蹲着挺累人。”

我顿时羞愧得面颊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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