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老大种豆想要瓜…人人都有偏心眼
滚横爬顺(第二部:十四)
到了晚上,大宝去他大伯家帮忙。做这种东西在老大手里是小菜一碟。大宝说是过来帮忙,只是锯木头时当下手拉了几下锯。老大在一盏煤油灯下,一会儿比划一会儿凿眼刨木头。大宝就呆在一边和大伯有一坨没一坨挂闲活。一会儿他大娘喊他:
“大宝,进屋来,大娘给你做了一碗面疙瘩汤,快来称热喝下去。”大宝说:
“让俺大伯喝,我刚刚吃完饭。”他大娘出来拉他,大伯也在一傍说:
“看这孩子,叫你去就去吧,我这里没有你干的活。”大宝进屋去,三丫头在炕上纺棉花说:
“你看俺娘多偏心,要是二宝哥在这里,你会不会也给他做一碗面疙瘩汤?”是人都有偏心眼,有的偏心还好些,有的偏心不挡眼。不挡眼的也不想让人说,她娘说:
“会,怎么不会呢?不过大宝是比二宝招人喜欢。”大宝端着一碗面疙瘩汤,拿出一个空碗来,到了一半说:
“我喝不了这么多,让改妞喝了这半碗。”三丫头叫改妞,还有一个叫四妞的,还小已经睡下了。
老大老两口子生了四个丫头,三丫头起名叫改妞。希望下面能改过来,生一个男孩出来。有一个顶门立户的,最好能跟着自己学木匠。有一个男孩是老大的梦想,有时候世间上的事物不会以人的意志而转移。老大的第四个生出来又是个女孩,直气得老大没少和老婆子生了闲气。
别看老大的脾气不好,对媳妇从娶来到现在,没有动过老伴一个手指头。说起来当年,老大家弟兄两个穷的家里“地没一垄,粗糠都没半升。”能娶来一个这么好的媳妇,全凭了他的木匠手艺。
他年青时跟着师傅去他老丈人家干木匠活,见丈母娘腿有点不得劲。闲下来用一根木头给她学着刻了一个龙头的拐杖,那龙头刻得惟妙惟肖,嘴里还含着一个圆球。是在刻时,在龙头
的嘴里直接刻出来的,永远不会掉出来。
老大那时候年青,“老中医,少木匠”,正是不知道惜力的好年纪。拉大锯、扯小锯、抡斧头、耍大锛,用刨子推木头等等一些木匠活,都是很费力气的。可是这些活在老大手里是小菜一碟,有时候坐着干,有时候站着干,也有时候弯腰胫骨的干,在他干来就像是玩一样。再加上心灵手巧的木匠手艺,他老婆的父亲看中了他说:
“灾荒年饿不死手艺人。跟着这孩子会享福的。”
就这样把如花似玉闺女嫁给了他。娶来了媳妇以后,老大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日子过得挺舒心,就是没有男孩子这一点的美中不足。农村里的习惯生男生女,全怪罪在女人身上。刚开始老婆子一见老大反闹只会哭,后来孩子们大了,老大有一次又反闹起来,老婆子说:
“你种的豆子,我怎么会给你生出瓜来。”一句话顶了老大一个白瞪眼,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大埋怨妻子只生女孩不会生男孩,被妻子顶了回去。搁往常的夫妻吵嘴,早就动起来拳头,老大就是这一样好,不对妻子施以老拳。只是生气黑青个脸,好几天不会和妻子说话。在拌了几次嘴生了几次气后,老大知道这以成事实,没法改变只好任命。
这时摆在老大面前有两条道路,一是让改妞或四妞招一个养老女婿来。大的两个也已出嫁,剩下这两个小的,还不知道她们愿意不愿意,毕竟是新社会,多少也要让女儿们讲点自由。第二条道路就是过继兄弟三儿的一个儿子过来,至于过继那一个,三儿家两口子,都曾说过大的小的要谁都可以。
老大两口子私下商量,过继大宝,文面书生一个。只知道读书家里的活伸不来手,但他两口就偏偏喜欢他。想想要是过继二宝,闯祸妖精无双,不过二宝也有长处,干活舍得卖力气。只要来到老大家,见活就干,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小嘴有时候也很甜,大伯大娘叫的欢,三宝年龄还小,不在考虑之列。
这一种兄弟之间的和睦养成,是两家的母亲关系不错。妯娌两个从来都没翻过脸,吵过架。处得就像亲姊妹一样。倒是他弟兄两个时不时的会吵得不可开交,两个都是粗鲁型的男人,吵过后也不会计较,扭过头来还是亲弟兄。
两家里对大宝,二宝都是一个看法,比较喜欢大宝,文静的跟个姑娘似地。回过头来,又舍不得二宝的一身力气。干起活了不知道累,除非累得不能动弹才会休息。后面的三宝年龄还小也看不出长短来。
这一天,三儿早起去哥的家里取来了坯模子,和二宝忙活了两三天。又砸了小两千块八寸土坯来,天气就渐渐变冷。全家人男女老少,谁有时间就推土坯去。成天里谁都是弄得灰头土脸的,只累得儿女们一个个到了晚上,再也没力气说话早早的就去睡觉。推回去的土坯跺在房子的基础里,在上面铺一层草再盖上一层厚厚的土,下一点小雨或下雪也不用害怕。
三儿这几天也把房子的基础改成了六间。抽了一天时间,喊来了老大指挥着把家里的大桐树刨掉。二宝腰系一条小绳上树去。再把小绳下来,拽一条大绳上来。大绳搭树杈上一头下去,树杈当了滑轮将锯给他拉上去。接着把绳拴住树杈,二宝用锯将树杈锯着,树杈锯下来时,大家使劲拉着大绳树杈就顺着树干慢慢下到地上。
不这样小心,自家和邻居的房子都要完蛋。树杈锯完,在树的根部刨了一个半间房子的大坑,把树根截断。院墙掀一个口子,在邻居家里,用大绳拉着树干,规规矩矩的按老大的设定倒在院墙的口子上。一棵大树安安静静的躺在了三儿家和邻居家的院子里。老大先从树根处留出两截能当棺材板的,给三儿两口做寿材。其余的当梁做檩条,做椽子各有安排。
老大和三儿爷四个,拿来一把大砍锯,对着大树一节一节的截起来。两个人累了,再换两个人上。树也截完了,四个人大冬天的撇身是汗。剩下树的枝杈和蜕树皮,堆在院里慢慢让三儿爷三收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