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爷,我...”童安然仰头看着洪擎苍,一脸愧疚的说着,归根结底,这一切事非,都是因他而生。
洪擎苍摆了摆手道:“不是坏事。”
童安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默默点了点头。
洪擎苍扶起有些颤抖的徐饶,突然笑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真的吃苦了?”
徐饶在这一刻突然的笑了,傻傻的摇了摇头。
“傻孩子。”洪擎苍说着,直接扶着徐饶回到卡座,然后一屁股坐下,黄六郎领着此刻不敢露出锐气的光头男孙卉一同在对面坐下,童安然则老老实实的离几人隔开一段距离坐下,一副大逆罪人的模样。
“洪爷,这一次红河谷以后是热闹了,想必第二天你来到红河谷的事,就会传遍整个哈尔滨吧,又或者整个东三省。”黄六郎说着,虽然说完之后还有几丝的碎碎念,但没有具体的说出口。
洪擎苍微微的笑了笑,再次看向躺在卡座上的徐饶。
徐饶牵强道:“皮外伤,不碍事。”
这下洪擎苍才微微点了点头,如果徐饶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刚刚的那几个善男信女,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开哈尔滨。
“恐怕传遍整个哈尔滨的,不光光只有我这个名字吧。”洪擎苍说着。
黄六郎一脸深味的点了点头。
“刚刚那几个纨绔,什么身份?”洪擎苍说着。
“北京圈子的人,身份是还算够看,不过不需要放在眼中,如果真打算杀一个回马枪,我能够保证他们这一个月是回不了北京。”黄六郎一脸和善的说着,但话中的煞气让徐饶打心眼里为之一凉,徐饶即便是再傻也应该明白这个跟洪擎苍有所交集的男人不会是普通角色。
“黄老板,这么多年不见,口气够大的了,连北京哪边的人都敢动了,如果再过上个十年二十年,恐怕这场酒,就需要我来管了。”洪擎苍不温不燥的说着,有些调侃的味道在其中,却一点也不怀疑黄六郎这一席话的真实性。
“你就别埋汰我了,我就是再变态,也不会变态到你这个地步,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我不想伤自尊。”黄六郎说着,习惯性的摸出烟盒,一种很普通的七块中南海,弹出一根没有递给洪擎苍,而是递给了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徐饶。
面对空中的烟,徐饶反而看了眼洪擎苍的意思,洪擎苍微微点了点头,徐饶才小心翼翼的接过这根烟,用桌上的打火机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徐饶并不对这类混合型烟草感冒,但这时深深吸了一口,打心眼里感觉到一丝别的味道,大多情绪随着烟草吸到肺中涌向心头。
黄六郎似乎是注意到了徐饶脸上的苦涩,打着哈哈笑道:“我说侄子,不就是个女人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就黄叔这里多,你说你要什么样的,你黄叔都能给你整来。”
徐饶看着笑的一脸无良的黄六郎,连连摇头,徐饶对女人这一类生物,心中的敬畏之情远远高于爱慕。
“老黄,怎么开始拉皮条了,我告诉你,等以后徐饶到了哈尔滨,要是被你带坏了,我拿你是问。”洪擎苍直接用手开了桌上的啤酒,倒上一杯喝道。
“洪爷,我哪里敢,既然说到这了,贤侄,第一次见面,叔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你看着红河谷怎么样?要是喜欢,叔就送你了,千万别提钱,也别提人情,顶多算是一个来往。”黄六郎像是唠着家常一般说道,但这话在大多人耳中听到,无疑就像是某些天书奇谭一般匪夷所思。
徐饶吸了一口冷气,先是童安然随手要打发的宾利,然后是这个黄姓男人开口要送的红河谷,前者还好说,能够用金钱来衡量,后者这红河谷的招牌,已然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东西。
“老黄,诚心找茬?还是打算把这个徒弟给套在哈尔滨。”洪擎苍开口说道,算是给无从开口的徐饶解了围,毕竟这对徐饶来说,这个世界太过太过的遥远了。
“我可是真心的,老三总是在我耳根子说扶持这个扶持那个,我不也得为咱中国新生一代做做贡献不是。”黄六郎厚着脸皮说道,这个满脸无良的中年男人很难让人想象其背后的可怕。
“少糟蹋几个黄花大闺女,你就算是为社会做贡献了,等真需要你拿出红河谷的时候,可不光光仅仅是一个红河谷。”洪擎苍用手指敲打了敲打酒杯说着。
黄六郎哈哈一笑,这个平日里一直死板着脸的男人今儿难得的高兴,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到时候一定当那个马前卒。”
“嘴贫,聊聊正事,听说你最近插手到了中正的事,不知道有什么这回事。”洪擎苍也没有顾忌身旁的徐饶跟童安然,像是不经意的提起道。
不过虽然如此,徐饶跟童安然也听的是一头雾水。
黄六郎的表情慢慢变的正经起来,有些阴沉的点了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洪擎苍的表情也变的难以捉摸起来,一只手敲打着桌面,发出一阵很有规律的响声,微眯起眼说道:“中正的事,你还碰不得,即便是你三哥,也得掂量掂量,这一滩浑水虽然捞到便宜容易,但是稍有不慎,你可就出不来了,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成。”
黄六郎的表情变的更加的阴沉了,呼吸也慢慢急促起来,微微低下身子,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洪爷,你来不光是这样提醒我吧。”
洪擎苍摇了摇头,手指敲打桌面的频率更加的急促了,这有些清脆的声音有些莫名的让人烦躁,而洪擎苍,似乎在考虑着是不是该把一些东西说出口,终于深深吐出一口气说道:“六郎,当年她也是多靠你照顾,这些话我本不该说出口。”
“洪爷,你说便是。”黄六郎一脸的凝重。
徐饶屏住了气,连童安然都感觉这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现在我不管你往中正里投了多少钱,废了多少心血,立马给我从里面撤出来,而且要不留声色的撤,已经开始有人准备收网了,如果不想做那一条被顺水宰掉的杂鱼,现在退还来得及。”洪擎苍一脸认真的说着,似乎每一个字眼都是那么的沉重,或许这算是上是惊天一般的消息,但之所以洪擎苍会在徐饶跟童安然身边说出,是因为那个世界,是童安然跟徐饶踮起脚尖都还没有观望的到的。
现在黄六郎的表情彻底的变了,从震惊到难以置信,从难以置信到一种愤怒,最终到镇定,似乎在这个短短的过程之中,黄六郎的心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洪爷,真是如此。”黄六郎似乎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也才吐出这几个字,此刻的黄六郎,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谈笑风生,就似乎一下子苍老了一般。
洪擎苍微微点了点头,他很明白这话对黄六郎到底代表着什么,可能这不是一个红河谷,两个红河谷,甚至十个红河谷所衡量的,所谓危险者的游戏,所付出的跟所得到的永远不会成为正比。
黄六郎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死灰,摆了摆手,光头孙卉很明白含义的靠向黄六郎,黄六郎在孙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孙卉大步离开。
“步子跨大了,难免发生的事,厚积薄发跟如履薄冰是完全的两码子事,老黄,中正这一滩浑水,远远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在你想要推翻这个时代的时候,早已经有人开始创造起来,所以说,到达你这个高度,再往上爬,不是说没有任何可能,只能说很难,很难很难,我也就此点到为止,相信这几天有的你忙了。”洪擎苍起身说着。
黄六郎虽然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但还是起身挤出一丝的笑容,点头道:“那么我们有时间再聚,贤侄,什么时候想要大显身手了,红河谷随时给你准备着。”
徐饶使劲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什么。
黄六郎匆匆离开,甚至都没有亲自送洪擎苍离开,由此可见这事的严重性。
离开红河谷,童安然本打算载回去洪擎苍跟徐饶,却被洪擎苍婉拒了,这个心情不好的胖子就这样一个人开着宾利离开。
走在哈尔滨一条不知名街道上,徐饶望着一望无际的路灯,突然有些迷茫,洪擎苍一直在他身前走着,虽然那个背影看似那么的近那么的近,却给徐饶一种无比遥远的感觉。
“我知道你有很多很多想要问,中正也好,黄六郎也好,现在我还不能够把其中的门道一股脑的告诉你,现在你只需要记住这么一句,厚积薄发失败九十九次,只要成功那么一次,也是成功了,而如履薄冰成功九十九次,哪怕是失败那么一次,也是真正的失败了。”洪擎苍停住脚说道。
徐饶也跟着停下,仰头看着星空,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真的听明白洪擎苍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