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祁东脸上慢慢露出一股狡猾无比的笑容,也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很一场谈判的结果,比较他手中所握着的东西,已经决定了这么一场谈判胜者会有谁。
“其实也算是一件算的上微不足道的事情,只需要你们李家替商会除掉一个人,只要这个人消失了,李若般也好,李般若也好,原封不动的送到这儿。”孙祁东说着,然后他身后一直一言不发的女人把一张照片慢慢放到了桌子上。
李鹤山拿过照片,扫了一眼放下道:“这个男人到底犯下了怎样的事情,要你们如此的重视。”
“宴会要开始了,这个家伙知道的东西太多了,需要让他的嘴彻底闭上了。”孙祁东起身说道,毫无压力,毕竟他手上的筹码跟李鹤山手上的筹码,完全不是正比。
李鹤山如同苍老了无数岁,就这样看着孙祁东跟这个女人离开,两人刚刚走出书法,李思平就走进书法,面对看起来很是憔悴的李鹤山,不用想他也知道就刚刚的争论显然李鹤山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我知道你现在有什么东西要问,但是现在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你忙你的去吧。”李鹤山没有等李思平发问,率先说道。
李思平一脸的担忧,没有离开。
“思平,别忘了我给你定下的小目标,你跟信宜不同甚至跟你叔叔李鸿眺都不同,如果有人杀进了这大厦,他们或许能够赶出去,但是如果这大厦要是倒了,他们扶不起,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如果哪一天我突然不在了,你能不能够扛起这个大厦中成千的家庭。”李鹤山说着,只不过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上一次告诫李思平时那般有力。
“老爷子,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只不过有些事....”说到最后,李思平的声音慢慢微弱,也许唯有那唯有微弱到让人听不清的东西才是李思平真正想说的,但是看李鹤山已经陷入了沉思状,李思平只好忍了下来,默默离开房间。
李思平离开房间后,李鹤山再次看起那本书来,只不过翻来覆去,表情仍然做不到平静,最后他通过书房的老式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爸。”对面直接接通,是个有些浑厚的男低音,很是有磁性。
“青岛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李鹤山问道,其实表情很是心不在焉。
“还在谈,不过多多少少有几分眉目了,发生什么事了?”男人似乎很是敏锐,通过李鹤山的声音就察觉到了异样。
“刚刚商会的人来过,提了一个名字。”李鹤山叹了口气说道,往年估摸着他怎么也不会跟他这个儿子商量这种事情,但是现在他已经充分感觉到了无力这个词汇。
“什么名字?”男人声音也变的沉重。
“李若般。”
对面就这样沉默了,沉默了数分钟之久,对面的男人才开口说道:“爸,我现在就回去。”
“你要是离不开手就先待在青岛,我这个老东西虽然上了年纪,但是有些事还是能够搞的定,青岛这个项目你也上了不少心,现在是关键时刻,你离开了不等于黄了?”李鹤山开始有些后悔拨通这个电话,但是这个时候唯有他听到这个声音,心里才能够安定几分,至少这李家已经不需要他一人再孤独的支撑了。
“这些东西都不重要,我今晚就回北京,爸,这事最好我来出面,你不方便出手。”对面的男人说的斩钉截铁,似乎就在这么一瞬间,他差不多三个月的努力就这样成了泡沫,但是他一点都不在意,甚至都觉得无所谓,这足以可见这事在他的心目中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你回来吧。”李鹤山最终还是吐出这么几个字,默默挂掉了电话。
冷清清的书房中,良久之后,传出李鹤山的一声叹息。
凯迪拉克驶离这一栋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的大厦,开车的是一个看起来默默无闻的男人。
孙祁东跟江芮坐在经过改装的后座,此刻孙祁东正四平八仰的坐着,一脸惬意的说道:“李鹤山老了,手中的筹码都不够跟我斗上一个回合的,真想不通家主还会让他帮忙,也不知道这老东西能够做些什么。”
“孙理事,李鹤山再怎么不济,也比你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强的多,再说你连那个狐都算不上,如果你们两人今天变换一下角度,估摸着你连他那个地步都做不到,至少我没觉得他给李家丢什么人,只不过你手上拿着的东西是筹码,而他手上什么都没有,甚至肩膀还扛着担子,真搞不懂对付这么一个苟延残喘老人能给你什么成就感。”江芮很毒舌的说道,也许是仅仅想说上一句公道话,又或者单纯的只是想跟孙祁东抬上两句杠。
孙祁东苦着脸,显然是被这个刻薄的女人所伤的体无完肤。
“不过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值得如此劳师动众,毕竟这个能够栓住李鹤山的筹码,再怎么不值钱,也得顶一个理事的身价,能够让会长这么大放血的男人,我这里竟然查不出任何的资料,就好似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家伙一般,更别说会是什么大枭了。”江芮一脸疑惑的说道,这是她唯一所揣摩不透的东西,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的话,那么这估摸着会是天底下最赔本的买卖了,在她看来。
“小江,会长的心思岂是你能够揣摩透的,不管怎么说,做好咱份内的事,你刚来商会不久,还不懂商会的规矩,即便是背后有着什么样的背景,只要是入了会,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谁都没有面子,只有服从。”孙祁东说着,其实他是打心眼里欣赏这个女人,也清楚的很,无论他怎么献殷勤也留不住这个女人,索性看开了几分,毕竟留不住的东西留在手中只会伤人。
江芮仍然是一脸的疑惑状,她通过了很大的关系才进入商会,也清楚进入这清城商会到底是一件怎样困难的事情,但是她最疑惑的是,这个清城商会,到底凭了什么能够在世家耸立的北京能够站在顶峰的位置,这完全就是一种不符合常规的崛起,只要是在这一座城市,三代世家也好,四代世家也好,无一例外,都深深忌讳着这个商会。
从白龙商会到清城商会,作为一个外人,江芮一直疑惑着,一直到最后才忍不住置身进来探一探究竟,虽然现在的清城会长是个让她觉得充分危险的家伙,但是如果说真是这个男人一手撑起了这偌大的商会的话,江芮很不相信。
“孙理事,你在商会有多少年了?”江芮问道。
孙祁东回忆道:“从白龙商会算起了,差不多有十几年了,你问这个作甚?”
“你知道不知道商会背后的人物?”江芮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孙祁东表情突然大变,直接一把捂住了江芮的嘴,动作很是粗鲁,很难想象这个在什么场合都无比得体的男人会有这样的举动。
江芮被孙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片刻后她就想到了什么,也许她问到了一个让孙祁东忌讳到极点的问题。
见江芮平静下来,孙祁东才慢慢松开了江芮的嘴,看了看仍然在开车的司机,慢慢凑近江芮,在江芮的耳边说道:“江小姐,有些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在这个商会生存其实不算是难事,甚至不需要进行多大的努力就能够得到巨大的回报,但是唯有这一点不能碰,永远不要知道这商会背后到底有什么,别说是你背后把握着巨大财富值的江家,即便是刘家,都为了这种类似的事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江芮的表情凝固住了,就好似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但是显然孙祁东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孙祁东慢慢回到座位,这个一直淡定无比的男人此刻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也许是因为刚刚在江芮的无意之间触碰到他心中最不该触碰到的黑暗的原因,孙祁东打开车窗,破天荒的在车中抽起了烟。
此刻江芮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对于自己刚刚问出的问题无比的后悔,因为在无意之间,她知道自己触碰到了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触碰的问题,幸亏眼前是这个人品还算不错的孙祁东,如果换做一些小人,就是凭刚刚她那么一句,估摸着她就得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孙理事,谢谢你。”江芮脸微微发红的说道,这一次这孙理事这几个字她是发自内心的。
孙祁东往车窗外弹了弹烟灰,冲江芮微微笑了笑道:“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其实孙祁东心中也有些后怕,好在他对江芮还算信任,毕竟这是一个很识趣的女人。
江芮使劲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些小肚鸡肠的意思,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没有整死自己之心的人,就还算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