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殿。
“好你个秦涣阙,去了虔阳这么久才回。”祝侃拍着虔阳侯的肩膀笑道。
“这不是又回来了嘛。陛下。”虔阳侯也笑道。
祝侃的眼光落在虔阳侯身后的少年身上,少年丰神俊朗,眼睛明亮,身材高大而又瘦削。眉宇间透着英气和少年人独有的活力。
“这是秦越吧?许久不见,都这么大了。”祝侃看着秦越“叫一声皇伯伯来听听。”
少年有些羞涩,却也大声说道:“皇伯伯。”
“我和你爹还要聊聊天,越儿要一起吗?”
“不了,皇伯伯,我去御花园走走。”
“好,去吧。”
祝云芊气鼓鼓的从揽月楼里走出来,脸色很不好看。国师那个混蛋竟然敢欺负她,拿着她身上的麒麟纹玉佩一直不还给她。不就长得高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对我挑三拣四的,脑壳有包吧!”
祝云芊越想越气,走路不看路,撞到了一堵“墙”上,这堵“墙”还带着温度。
“谁啊?走路不看路啊?”祝云芊抬起头,看向这个人。只看了一眼,便让她惊慌失措。
秦…秦越。
“秦越?”祝云芊后退几步,看着少年。少女瞳孔放大,一脸敌意。
少年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秦越看着这个冒冒失失的小宫女,不自然的笑笑。
“姑娘你…认得我?”
“不,不认得。”祝云芊遮住脸,小跑离开。
留下少年愣在原地。秦越一脸茫然,看着小宫女的背影,喃喃自语道:“皇宫里的人…都这么奇怪的吗?”
跑开没多久,祝云芊心口便一阵绞痛,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等祝云芊醒来,已是躺在了一张床上。捂着胸口强撑着坐起,一个青衣男子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芊儿醒了?”
青衣男子身姿修长,脸色有些苍白,透露出一丝病态。在这皇宫之中,唤她“芊儿”的,除了父皇和贵妃,就只有四哥祝涟这样唤她了。
祝云芊看着身上干净的青色衣服,一脸茫然的看着祝涟。
祝涟的丹凤眼眯起,笑道:“我让嬷嬷给你换的。”祝涟看着祝云芊,又道:“芊儿怎么会穿着宫女的衣服晕倒在地上?若不是四哥正好路过,把你带回了听水居。”
祝云芊抱着祝涟的腰,把头埋在祝涟怀里,一个坏主意涌上心头。闷声道:“我给国师送点心,国师竟然欺负我。”
祝涟眸子染上不悦,“怎么个欺负法?”
“欺负芊儿,说芊儿长得丑,还嫌弃芊儿做的点心难吃。”祝云芊把手伸了出来
“看,四哥,我的手都受伤了。”
祝云芊伸出来的手上有烟火灼黑的痕迹,指甲上还有刀痕。
祝涟不悦,他妹妹亲手做的点心,他都没有吃过,国师竟然还嫌弃?日后定要好好给芊儿出这口气。
祝云芊继续抱着祝涟,狠吸一口气。祝涟身上有着淡淡的药的苦味。
前世祝涟很早便离世了,祝涟是三个哥哥里最温柔,也是最可怜的那个。
母妃早早离世,祖父母又只是个小官,无权无势。他一人在皇宫里过的艰难,即使有贵妃娘娘的照顾,大哥的保护,他依然没有过的多好。祝涟身体虚弱,常年与药罐子做伴,竟也学会了玄黄之术。听水居里摆满了与药理有关的书籍。
而就是这个身上带着药的苦味,温温柔柔的人,只比祝云芊大三岁。他一笔一划的教祝云芊练字,祝云芊虽然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写出来的字却清秀温柔。这其中,少不了四哥祝涟的功劳。
“芊儿今天怎么了?抱着四哥不撒手。”
祝云芊脑瓜子一热,慌忙松开了手,脸微微发烫,“四哥,好久没有见到你了,芊儿有些激动。”
祝涟摸着祝云芊的脑袋,笑道:“四哥就在听水居里,随时都在。芊儿可要经常来找四哥啊。”
祝云芊眼眶湿润,又抱住了祝涟:“四哥…答应芊儿不要走,好不好?”
祝涟有些愣,却还是拍着祝云芊的背柔声哄道:“好,不走。四哥一直都在。”
半月后
揽月楼
“丑丫头,天天都往我这里跑,烦不烦啊?”
“易淮,不要太过分了,公主殿下会替我出气的。”
“哟,连国师都不叫了,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易淮扬起眉毛。
“你家公主殿下都不见人影,天天都是你来送东西,丑丫头,你是不是对本国师…有意思啊?”
祝云芊挑弄着清池子里的小乌龟,没有听清楚易淮在说些什么,骂了一句:“你把小乌龟都吓跑了!”
“喂,你讲不讲理,这是我的揽月楼。”
祝云芊偷偷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来笑嘻嘻的看着易淮,“易国师,巧了。我就是不讲理的人。”
少女的刘海被汗浸湿,贴在脸上。裙子下摆也被清池里的水溅湿,一副邋遢样子。
易淮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叹了一口气,“你把汗擦擦吧。更丑了。”顿了顿,又道:“我有个字,唤作子沐,别一天天的叫我易淮。难听死了。”
祝云芊接过帕子,胡乱的在脸上抹了几下,瓮声瓮气:“你嫌弃自己名字难听?”
“老国师取的名字,不是我的本名。”
“啊?”
祝云芊愣了愣,把帕子塞回易淮手里,小声唤了句:“子沐?”
易淮声音低沉好听:“嗯。你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男人转过身,走进了屋,递出来一个小小的盒子。
“把这个给你家公主吧。以后,别让她让你送东西过来了。累。”
祝云芊捧着易淮给的小盒子上下翻看,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打开盒子,一对耳环躺在兔毛做的软垫上。
白玉的素耳环,清清淡淡的颜色。耳环的白玉坠子底部,刻着一个小小的“陆”字。
耳环下垫着一张纸条,字迹劲瘦有力。
祝云芊看着纸条上的内容,惊了一下。把纸条收好,白玉耳环放进梳妆盒里。
揽月楼
扶风站在易淮身后,问道:“主子,为什么要送东西给那丫头?”
“几两银子买的东西换小姑娘的好感,值。”
扶风挑了挑眉:“可是那对白玉耳环…最少也值黄金百两吧?那可是陆老亲手做的,没有第二对了。”
易子沐瞪了一眼扶风,“扶风,你少说点话会死吗?嗯?”
陆汾亲手做的白玉耳环,珍贵且只有一对,主子就这么大手一挥送给人家姑娘了,扶风淡淡的叹了一口气,默默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