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内哗啦啦一阵响动过后就听见一声惨叫,然后恢复了寂静。

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那惨叫是谁的,谁也不敢上前去,因为没有人知道决斗结束了没有。

他浑身是血的捧着石子走了出来,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有几块石子上有着剑痕。

所有人都把赌注给了暗河的杀手,但是他好像输了。

那个士绅也输了,输得很惨。

当然事情并非绝对,也有一些人选择了他。

他走到卜鹰面前道:“多谢。”

卜鹰道:“你不应该谢我,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把握住这个机会的人却是你自己。”

“那我也不会谢自己的。”

他仍记得最后那一刻的凶险,那时他的剑已然被击飞,而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扑了上去,就像一个野兽一般——一个受了重伤快要死去的野兽,野兽的临死反扑比平时更恐怖。

这道理暗河的杀手都明白,于是杀手不慌不忙的刺向他的心脏。

心脏乃五脏之首,百毒不侵,侵则必死无疑。有的人切掉了一些肝脏、肾脏、胃脏都能活,甚至大脑没有了都能活,但如果没有了心脏那就没有人能活。

传说比干就是那么死的。

如此那么重要的器官人们都知道,也都会爱护,但很少人知道其实心脏在胸口的正中央,那为什么人们都认为心脏在左边呢?那是因为心脏只有左边在跳。

有很多事都是这样的,它未曾出现,你就认为它并不存在。

暗河的人每一个都是经历过训练的,每个人都会专门拿几具尸体来研究人的死地,最终的结论是——心,是每个人最重要的部位。

而且杀手们也都知道心的准确位置,于是杀手的剑在刺去的时候是毫不犹豫的。

但他还是输了,他没有想到有人会那么痴情,痴情到把几块石子都贴身带在身上。

这也是必然的,人就是人,不是一块肉,也不是木头,他们有爱有恨,他们会哭会笑。

但最重要的是——“人还是多情一些好,不然连命都没了。”

这句话是关玉门说的。

胡金袖道:“那你究竟是赢了还是输了?”

“论比剑,我输了,论杀人,我赢了。”

红袍老人等他走后叹息道:“卜鹰,你不是一个真正的赌徒。”

“为何?”

“真正的赌徒都是会输的,而你好像从未输过。”

卜鹰苦笑一声道:“或许我会去输几把试试。”

关玉门道:“大红袍,你想不想让他输一次?”

红袍老人眼中一亮道:“这次赌什么?”

听见赌卜鹰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胡金袖叹道:“卜鹰就是卜鹰,一听见赌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关玉门道:“卜鹰说了个石头的故事,而我说的这个却是个剑的故事,不过这个剑的故事却是因刀而起。”

小雨不是人,而是一把刀。

昔年有一把魔刀,刀身上刻着“小楼一夜听春雨”,这本是一句很有意境,也是一句很风雅的诗句,但可惜的是,它在刀上,那就注定了它血腥的一面——如果有一天它不再沾染血腥,那有多么美好?

但天地好像偏要留那么一些缺憾,好像怕没有了缺憾就不再存在美好一样。

小雨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

它一出世就被人赋予了无限的遐想,制造他的人希望它会像昔日的“小楼一夜听春雨”一样有名,所以在铸造它时就有意无意间给它添加进了一些杀戮之气。

当它问世之时天地风云剧变,天为了惩罚它,炸了铸造它的火炉——但,晚了。

铸造它的人被它控制,杀了自己一家人,后来那人为了不使此刀继续害人就把它埋了起来,然后自尽了。

可是有一个刀客听闻此事之后却偏要找到那把刀,他花费了无数时间终于找到了,但他却发现这把刀竟然还没有开刃!

他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有开刃成功,突然间他想起来了那个故事,他就想莫非这把刀需要用其主人亲人的血才能开刃?

胡金袖道:“于是他杀了自己所有的亲人?”

关玉门点了点头。

此刀没有辜负刀客的期望,果然锐利无比,他仗着此刀之威横行天下,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直到一天有一个人执剑杀了他给武林除了害。

据说那一战并没有打很长时间,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对决,因为无论那个刀客使出多么凶狠的招数最后都会被那人轻易的化解,直到最后刀断人亡。

那人究竟是谁没有人知道,他从何处来,为何而来,最后又去向何方,这一切的一切的没有人知道。人们只知道那把剑打败过魔刀小雨,也知道那把剑现在在南宫世家。

卜鹰摸摸鼻子苦笑道:“看来最近我杂务管得太多了,连这个消息都没听说过。”

关玉门道:“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易百脸或者唐十七,那个故事也有趣得很。”

卜鹰道:“那个拥有三十七种绝技的人你真的认为他存在吗?”

关玉门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把剑的确在南宫世家,而且还有人去索要。”

红袍老人道:“是谁?”

“一个叫刘小四的人。”

胡金袖笑道:“不管此事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总之故事不错。”

红袍老人道:“那我们应该赌什么?”

关玉门道:“赌刘小四能否打败南宫家四大高手得到那把剑。”

红袍老人道:“这用赌吗?一个无名小卒能打败南宫家四大高手吗?”

关玉门道:“你没有听说过他的事情,以前也没人听说过那个人的事情。”

红袍老人道:“你说他是那个人?”

关玉门道:“很有可能,一个剑客把自己的剑视同生命,又怎么会弃之不顾?说不定他就是来取回自己的剑。如果真是那样,别说四个,就是四十个高手都阻止不了。”关玉门顿了顿对卜鹰道:“怎么,敢赌吗?”

卜鹰道:“敢,如果没有一些不确定性,那赌来有什么意思。不过这次我想让胡大小姐赌一次。”

胡金袖道:“为何让我来赌?”

“因为爱笑的女孩运气总不会太差的。”

胡金袖笑了,笑的很甜,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