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音毕竟年轻,萧明素怕她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什么不为人知之事,赶忙抬手打断她,大言不惭道:
“音儿别担心,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相信京兆府,定然不会让萧某蒙冤,不就是调查吗?好啊,带路吧!”
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直到队伍走远,萧音都还未回神,若非她知晓真相,还真怀疑,此事她家母亲到底有无参与?
【景府】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景辞一睁眼,便看见昨日夜里那个虚弱的女子此刻正坐在桌边,下首跪着心腹夕影。
此刻的夕影正在腹诽,她家主子昨夜居然跑来这里,让她们一通好找,今早醒了既不走,也不说话,往这一坐,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此时瞧见景辞醒了,夜倾晗转头,很自然的来了句:
“醒了?”
景辞大概也是刚睡醒,脑子还有些混沌,随口接了句:
“嗯。”
随后,走近夜倾晗,抓住手腕为她把脉,确定没什么事情,便坐在了一边,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女人,一杯自己喝了起来,两人之间倒颇有一种小妻夫的日常情调。
夕影看两人互动结束,自家主子的气息也不似之前那般冷,这才开口说道:
“昨日之事是属下失误,致使主子受伤,求主子责罚!”
夜倾晗看到夕影余光撇了一眼景辞,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口说道:
“无妨,昨日之事谁也料想不到,怪不得你们,现在情况如何?你便说吧!”
夕影一听这话,便知道她家主子没打算瞒着景辞,可其实,这件事是她小人之心了,景辞根本就不在乎夜倾晗的私事。
想到昨晚是他救了主子,夕影便不再纠结,正色起来,汇报道:
“主子,昨日由于您拦着,玉稍阁的人并未逃走,那管事王偌也已被我们所擒,只是……”
夜倾晗看着她那犹犹豫豫的神情,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饮了一口景辞递来的茶水,出言问道:
“怎么回事?如实说来。”
夕影这才抬起头,带着浓浓的歉意,有些颓然地说道:
“主子,她虽被抓,可好似早前就被人喂了毒药,什么也问不出来。”
夜倾晗抬眸,想了想,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单手拿着茶杯转来转去,缓缓说道:
“她那般精明的人也会被喂毒?如此,倒显得本尊无能了!”
夕影简直要傻了,主子啊,您要是还算无能,那别人还要不要活了,赶忙开口说道:
“是属下无能,人尚未死,只是我等用尽功夫,还是不能让她醒来,喂进去的药也如同石沉大海。”
服毒吗?那么,找到能解毒的人不就成了,于是,夜倾晗转过身子看向另一边的景辞,问道:
“除了照料本尊身体之外,景公子可愿意再帮本尊这一回?”
夕影不能说不惊讶,她那主子向来我行我素,没想到这次竟会这般尊重一个男儿,认真地询问他的意见。
其实,就连夜倾晗自己都不知道,看到眼前人那双冰魄般的杏眸,为何就是莫名的不想强迫他。
不负众望地,景辞答应了她,本来,景辞还欲令她再休息一日,可夜倾晗执意不肯,非说事关重大,于是,一行人即刻出发,去了城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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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地宫之内沿着台阶而下,景辞紧紧跟着夜倾晗,黑暗的环境使得他视物有些困难,加之周围阴森潮冷的气氛,景辞不免打了一个哆嗦。
突然,前方伸来一只大手,轻轻牵起他,带着他向前走去,那人明明身负重伤,可走在她身后,自己却莫名很安心。
清楚看到他表情变化的夜倾晗对于他的表现突然觉得很开心,第一次,她不觉得被别人依赖是一种负累。
不一会功夫,几人便穿过横七竖八的甬道,地宫内别有洞天,映入眼帘的是数个看似分离、实则相连的石屋,关押着形形色色的犯人。
夕影直接引着她们来到关押王偌的牢门前,守在门前的人瞧见几人,便纷纷弯腰对夜倾晗行礼。
打开牢门,夜倾晗首先踏入,稍后进来的景辞入目的便是各色的刑具,以及那个被捆在刑架上的人。
那是一个身挑高大的女人,浑身被粗壮的铁链捆绑,身上没什么伤痕,脑袋耷拉着,明显已陷入昏迷。
一路进来看到的场景,再一次加深了景辞对夜倾晗的好奇,她到底是谁,能将这些看似不同寻常的人捕来这里,大刑相加。
随后,在夜倾晗的示意之下,景辞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摸了摸那人的脉象,又翻开眼皮看了看,眉头逐渐皱起。
良久,他才松了手,退了回来,再次想了想,而后对夜倾晗说道:
“影寒,我大致有个猜测,但是还需要验证,烦请你的下属替我准备几样东西。”
夜倾晗无丝毫犹豫,眼睛都不眨一下,爽快地答道:
“好。”
他的称呼,夜倾晗的不假思索,足以令此处候着的人侧目,不过训练有素的她们依旧不言不语,听从吩咐。
之后,景辞在拿到夜倾晗派人取来的东西之后,进行了小半个时辰的试验,终于将人救醒了。
夜倾晗一直注视着两人,几乎在那人睁开眼的瞬间就一把将景辞拉了过来,轻声道了句:
“小心!”
他没想到女子会毫不迟疑地相护,看着她带着面具的侧脸,景辞心中感觉暖暖的,扬起一抹笑容,轻声说道:
“没事的,她中毒颇深,此刻恐怕毫无反击之力,不过,话说回来,她的主子也是真的狠!”
夜倾晗皱着眉头又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回过头,有些别扭地松开了他,暗道自己方才为何那般沉不住气,疑惑地问道:
“怎么说?”
景辞整了整衣服,拿起他刚才做试验的一根银针,在女人眼前晃了晃,神色凝重地说道:
“这银针上的毒素便是她不能醒来的原因,或者说,它不是一种毒,而只是一味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药,只不过,与她之前服食的另一食物相融,若我没猜错,应当是一种提升功力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