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等你问这一句话,陆芸暗喜,脸上一片茫然。“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无论如何,先送二寨主到汐凤山下,陆芸们姐弟俩再作打算吧。”
云儿配合着眼含泪水,哀恸的神情看着陆芸,“姐姐,陆芸们又要无家可归了么?”低低地啜泣声,这小子不去当演员实在太浪费了。效果奇佳,二寨主神色不忍,欲言又止。
“这个。如果你们姐弟无处可去的话,到陆芸们大梁来吧,”他抓抓头,似乎在拼命找措辞,“呃,大梁的名声不太好。不过寨里的人都很好,你们会喜欢那里的。”
听罢,陆芸低下头似乎在考虑着,许久才犹豫地说道。“。好,好吧,反正陆芸们姐弟也没地去,有个能落脚的地方就好。”
就这样,木堇带陆芸和云儿上了汐凤山。中间穿过了重重哨所、关卡,终于到达了山顶的大梁。
门口,一个灰色的身钟卫站在众人的前头。二十岁左右,普通的布衣,平凡的脸,一抹淡淡的浅笑,墨眸在看见木堇时闪过一丝欣喜。
这个人不简单,看到他第一眼陆芸就有这样的感觉。
“欢迎你们两个加入大梁,”灰衣人仍旧淡淡的笑着,空洞的笑,让陆芸看着很不舒服。
垂首,陆芸略显恭敬地回答道。“谢谢寨主大人收留陆芸们姐弟。”
木堇惊讶地问道,“陆芸还没说,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寨主?”
陆芸愕然,难道陆芸猜错了,观察力退步了?
“呃,这个,陆芸看到这位兄台气度不凡,人中之龙,又站在众人身前,所以猜想是大梁的寨主大人。如果猜错了,请两位谅解小女子的孤陋寡闻。”陆芸立刻补救了一番。
灰衣人一脸兴味地盯着陆芸,“姑娘好眼力,在下正是大梁的寨主逸凡。逸某还是第一次被人一眼看出来,堇弟难免惊讶。”
第一次?的确,站在英俊的木堇身旁,更显得寨主的平凡。这样的脸站在人群中也找不出来吧,而他一直维持的浅笑掩盖了真实的表情。
职业病又开始作祟,陆芸直盯着眼前的寨主,直到云儿拽了拽陆芸的袖子才回过神来。逸凡眼底的兴味更浓了,木堇热情地将陆芸俩引进大梁。
陆芸和云儿在大梁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木堇把陆芸和云儿安排在小黑嫂的家里,便回去了。
不大的石屋,只有两间。小黑嫂本想让陆芸跟她挤挤,让云儿和小黑一起睡,但是云儿坚持要跟着陆芸,只好让他们母子俩挤一间。小黑嫂相当热情,忙出忙外地亲自帮陆芸们安顿好,才出门干活。小黑嫂的丈夫早年病逝,带着年幼的小黑东奔西跑,三年前才来到大梁定居。大梁注重分工合作,小黑嫂和几位大婶负责的是寨里还未有家室、身体孱弱以及遗孤一日三餐的伙食。年满十五的小黑则到田里帮忙。
休整了一日,陆芸和云儿便跟着小黑嫂来到厨房帮忙。厨房不大,相当简陋,热气腾腾,烟雾弥漫,不少大大小小的身钟卫在期间穿梭。小黑嫂简单地给陆芸们介绍了工作的大婶们,她们和蔼地对陆芸们笑笑,继续
手中的活。安排工作,瘦小的云儿被叫去洗菜,递个盆子之类的轻活,陆芸就被叫去帮忙烧菜。
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炉灶,不知道从何下手。烧菜陆芸会,可为什么是炉灶,而不是煤气炉!陆芸认命地一手拿着柴火,一手拿着竹筒,先让它点起来再说吧。好不容易用火折子点了火,拼命地往炉子吹,不停地向里面添柴。
不一会,厨房里弥漫着浓浓的黑烟。外面的人以为着火了,提着水桶冲进来,却只看到一脸被熏黑,猛在咳嗽的陆芸。于是,这场小灾难后,陆芸被大婶们很客气地请出了厨房,到后院洗碗、洗盆去了。云儿则自告奋勇地进厨房帮忙烧菜,高超的厨艺、谦虚的态度、乖巧的脸蛋,他迅速俘虏了大婶们的心,大婶们对云儿赞不绝口。
为探听情报与某大婶闲聊时,大婶疑惑,为什么身为女儿家的姐姐不懂烧菜,而弟弟厨艺了得?陆芸只得瞎掰,弟弟年幼,常留在家照顾体弱的娘,陆芸与爹出去市集卖菜,所以弟弟经常下厨,照顾一家。又问,为啥陆芸跟陆芸弟弟长的不像?陆芸继续掰,陆芸娘早逝,爹续弦,云儿时二娘带来的孩子,所以两人容貌不相似。她再问,为什么陆芸的手白皙又光滑,像一点粗活都没做过?呃,这个,抓抓头,完了,陆芸掰不出来了啊。一声清脆的童声适时地传来。
“爹娘想姐姐找个有钱的婆家,不再过苦日子,就不让做粗活。”云儿朝陆芸眨了眨眼。
“哎呀,云儿来了。大婶正想找你呢,就是昨天那个菜烧的不错,你说说是怎么弄。”云儿在身后使劲地摆了摆手,陆芸立刻悄悄地溜出去。摸摸鼻子,不知变长了没,回头瞧见大婶那眉飞色舞的模样。难道云儿就是传说中的“中年妇女杀手”!转念又想到,这里的人还真厉害,情报没探听出多少,自己倒是快被问得露馅了,以后得十分小心。
每天晚上,大伙坐在一块吃饭,喜乐融融,兴高采烈地说着趣事和见闻。这是搜集情报最好的时段,陆芸总是打醒十二分精神竖起耳朵,筛选有用的信息,因此,晚饭总是用的特别少。于是,云儿就偷偷地弄几块饭后点心藏在屋里,留作陆芸的夜宵。
这不,一个满脸胡渣的大叔开始了高谈阔论。“大家都听说了霂乡乡长君飞绝伤势加重,拒不见客了吧,其实啊,他压根就没病。”陆芸心下一惊,聚精会神地盯着他,大叔摸了摸下巴,神秘地压低声音继续说道。“那他为什么要装病呢?这个嘛,是因为陆芸来了。”陆芸已经放下手中的筷子。
一人不解,“那个陆芸来霂乡,跟君飞绝有什么关系?”
“这你可不知道啊,君飞绝可是陆芸的男宠呢,”大叔仰着头,眯起了眼,“说起这个陆芸,还真得说说。”
陆芸天天窝在山庄里有什么好说的,陆芸心里不禁翻了个白眼。
“听说陆芸还未满十二,山庄里已有三个男宠,司徒将军的长子司徒南宫烈天,聂家的遗孤聂云,哦,现在改名为慕容修,最后就是霂乡的乡长君飞绝。”陆芸一口茶没喝下,听了呛得直咳嗽:这也太扯了吧!云儿伸手轻轻地帮陆芸拍着背。
大叔顿了顿,继续他的惊人言论。“最后啊,聂家的传家之宝,传说中的噬月竟然认陆芸为主。相传,噬月之主
都为能人异士,或能扭转乾坤之人啊!”
场下唏嘘一片。有谴责陆芸收养男宠,不守妇德;有说三人为慕容家的家产,屈于女子之下,是为男子的耻辱;更有甚者,认为君飞绝本欲与大梁议和,陆芸横加阻止,他碍于陆芸的脸面,只好称病,拒不见客。
看来,闭不出户的陆芸也成名人了啊!只是不能流芳百世,倒是能遗臭万年。陆芸自嘲地笑笑。转头瞧见云仍然淡淡地笑着,随着众人的义愤填膺,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陆芸偷偷地为在场的各位掬一把同情的眼泪,明天的菜肯定会加料的。
回到石屋,陆芸一直沉默,云儿以为他们毫无顾忌的话伤了陆芸,担忧地安慰陆芸。
“陆芸没事,只是他们这样说云儿,倒是陆芸不好的名声连累云儿了。”说罢,有些歉意地看着他。
云儿一笑置之。“那么月刚才是担忧什么?”
“云儿,陆芸到霂乡不到一天,就伪装到牢房了。而绝自从进入慕容山庄后,直到乡试之前都未出过门。知道南宫烈的身世的,除了陆芸、蓝和爹,从未向外人提过。云儿现在知道陆芸担心的什么了吧。”
云儿若有所思,“的确,他刚才说的相当详细。不是大梁外的人故意告知他,就是寨里的人开始怀疑,欲试探陆芸们。”
摸着手上的麻烦。“噬月”,陆芸叹息,这个东东完全变成陆芸的标记了,它果真是个麻烦!明早用布条包起来吧。
本想让云儿乔装一下,用煤灰抹抹脸什么的,后来还是做罢。该来的总会来,现在掩饰也已经来不及了。想到这儿,便靠着又暖又软的云儿沉沉睡去。
这天,陆芸正在后院跟碗盘奋斗,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好奇心一向接近零的陆芸,只是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这时,门被用力地撞开了,一伙人压着一个黑衣人向陆芸走来。
黑衣人瞧见陆芸,“扑通”一声跪下,边嚷着“属下办事不利,请主上赎罪”之类的话。莫名其妙地指着地上这人,陆芸皱起眉头,“这是谁?”言罢,黑衣人惊恐地瞪大双眼,忙使劲磕头,口里仍念念有词。“主上赎罪,赎罪。”
心下才道不好,众人愤怒的将陆芸围住,两个大叔拽着陆芸去了地牢。不久,云儿也被押了进来。一瞧见陆芸,便扑过来,焦急地上下检查陆芸是否受伤。好一阵,确定陆芸没事后,紧紧地拥着陆芸。
上报了陆芸们的事,寨主的指示是关押牢房,暂不审问。不到几天,几个守牢的大汉按耐不住,急着提审陆芸和云儿。
他们首先从年幼瘦小的云儿下手,绑在木架上,鞭打一番。却没想到云儿一直咬紧牙关,只字不提。大汉便把陆芸抓到云儿一旁,一人压着陆芸,一人手持皮鞭,问云儿招还是不招。云儿眼里有些犹豫,陆芸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大汉看云儿一声不吭,便朝陆芸背上使劲甩了一鞭。陆芸顿时眼冒金星,皮肤撕裂开来,锥心的痛。深吸了口气,抬头向云儿笑笑。云儿眼眶顿时红了,刚刚的鞭刑下来,身上布满深浅不一的伤口,他仍笑得淡然,然而只是陆芸的一鞭,他却一脸如啜欲泣的样子。唉,是陆芸拖累云儿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