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公主贼贼地一笑道:“那三个农夫,还有薛太医,嗯?”
她怪模怪样地对安冷月眨了眨眼睛,低声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我还能看不出来吗?那受伤的人可是我先撞上的,若不是有我在,薛太医如何会出手相救?
哎呀,明明我才是最大的功臣,偏偏那些家伙竟然只对你道谢。”
她嘟着嘴巴,假装一脸不忿地瞪安冷月。
安冷月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我的大功臣,今天我任你差遣,行了吧?”
说起来,今天确实多亏了安平公主。
若不是她带了薛檀来,便是她早就离开了,自然便不会有机会遇上苏庆云这个将才,将之招揽至麾下。
说话间,便已经走到了将军府门口。
安平公主在府门口看西看也没发现什么与众不同之处,禁不住有些失望,“怎么看起来和别的府邸也没什么不同呢?”
安冷月禁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将军府不过是住人的地方,又不是军营,哪里会有什么不同?”
真不知道这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难道以为将军的家里也应该布置的和军营一样?
那还不如干脆住在军营算了,还回家干嘛。
家本来就是让人休息的地方,自然是怎么舒适怎么布置了。
“说的也是。”安平公主点了点头,很快又有了兴趣,“不过,武将家里的布置总会有些许不同吧?”
“这倒是。”安冷月点头道:“每个人的喜好不同,家中的布置风格肯定也是不同的。不过,我家里的人都是不喜奢华的人,景物布置也是以简单为主,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为好。”
她家里代代都是武将,连娶回来的妻子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类型,基本没几个有耐心一点点装饰庭院。
所以,她家院子里的景致大部分都十分普通,只有演武场布置的最为精心。
安平公主骄傲地抬了抬下巴道:“若论庭院的精致,又有谁家比得上皇宫的御花园。那些花花草草我早就看腻了,今天就是想来你家看一点不一样的。”
安冷月考虑了一下道:“那不如便去演武场?”
“好。就去那里,说起来,我之前还说过要向你讨教功夫呢,不过因为有事一直耽搁到现在,今天你可得好好教我两招。”
安平公主显然早就知道演武场的存在,听到安冷月的提议,顿时兴奋地双眼放光,一脸迫不及待的模样。
“没问题。”安冷月点头答应,才转头对薛檀道:“不如便让红棉带薛太医前去洗漱?怠慢之处,还请薛太医多多海涵。”
“安小姐客气了。”薛檀立刻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公主身份尊贵,安小姐自然应该先招呼公主。
安平公主见薛檀走远了,终于忍不住问道:“冷月姐姐,你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薛檀啊?”
她打个都忍不住吃醋了呢,可惜惧于大嫂的威严,大哥就算被醋淹了,也不敢对薛檀做什么。
安冷月似笑非笑地瞥了安平一眼道:“小丫头,
少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之前你说看不出来就罢了,到这会儿,你说自己还没看出来,我却是不信。”
那叫做阿西的青年,被牛角顶穿了肚子,又流了那么多血,几乎可以说是必死无疑了,就算太医院的院使来了,怕是也束手无策。
但,薛檀却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便将人就火了过来,这样的医术说是惊世骇俗都不为过。
任何人得知了薛檀的医术,若有机会的话,定然都会迫不及待地将他招揽到自己麾下。
毕竟,人都是怕死的,有这样一个神医在身边,无异于让自己多出了一条命。
当然,她更愿意让薛檀能够有机会救回更多的性命。
比如那些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将士,比如那些挣扎在生死边缘的贫苦百姓。
东裕国能多活下来一个人,便是多一份希望。
薛檀的医术,安平公主自然也是看到了的。
之前,她并没有想到,薛檀这样一个在太医院里默默无闻的小太医竟然能有这样的本事。
她让薛檀出手救人,也不过是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想法罢了。
却没想到,薛檀竟然真的把人救活了。
她虽然对医术不了解,但也隐约知道,这并不是普通的大夫能够做到的。
她偷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卫,暗暗凑到安冷月面前,低声道:“那你可得下手快点了,我身边这些侍卫里有父皇的人,也有别的皇兄安插进来的眼线,你下手若是慢了,薛檀可就被别人给抢走了。”
对于安平公主身边的人里有别人的探子这件事她并不意外,之前她便早就料到了。
安冷月微微一笑,信心十足地道:“我心里有数,早就有所准备了,你放心好了。”
另一边,凌轩按照也已经按照和安冷月定好的策略行动了起来。
石凌君的长史十分忠心,一看到石凌君的令牌,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听从凌轩的命令。
科举舞弊的事情是谁做的,安冷月和凌轩早就心知肚明,顺着这些线索去查,基本上一查一个准。
短短两天时间,参与了科举舞弊的大臣便一个个都被揪了出来。
一开始还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吏,后来涉及到的官员职位却是一个比一个高。
这些人想要喊冤,但凌轩给出来的证据确实铁证如山,根本容不得他们辩驳。
随着这些人被揪出来,这件弊案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的,基本上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了。
之前,告御状的两个书生口口声声称幕后之人是七皇子,但被揪出来的这些人却分明都是二皇子党的。
若说那些小吏还可能是被七皇子收买了,但后来揪出来的这些人不少可都是二皇子党的中坚力量,更有一位与二皇子的外家还是姻亲关系。
就算这些人亲口承认自己背叛了二皇子,别人也绝不会相信,这是把他们当傻子耍吗?
老皇帝看着凌轩呈上来的案情报告奏折,忍不住狠狠将手边的茶杯摔了出去。
上好的青花瓷茶杯瞬间便四分五
裂,变成了一堆废瓷片。
“还请父皇息怒。”凌轩淡淡地安抚了老皇帝一句。
看着他不咸不淡的表情,老皇帝确实更生气了,“这里面可都是实情?你可有仔细调查?”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大儿子一向是无能的,他把这案子交到凌轩的手里,原本也没指望他查出什么来,真正出力的还是他手下的人。
不过是预料到这场弊案必然牵连甚广,他不愿自己做那个恶人,才将凌轩立在前面,做个靶子罢了。
却不想,这个儿子的表现竟然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派出去的人连半点线索都还没找到,凌轩这里竟然直接就要结案了。
老皇帝怎么也不相信这是凌轩自己查出来的,疑心病顿时便犯了,心里暗暗猜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老七已经进了天牢,虽说按照现在的调查来看,他本是无辜的,但说到底这届秋闱是他主持的,有人偷卖试题,他竟然半点都没有发觉,说到底也有“监管不力”的责任。
很容易便会在朝臣心中留下一个不堪大任的印象,让朝臣对他失去信心。
现在,老大一调查,竟然又牵连上了老二,而且按照目前的证据来看,这一连串的罪名若是作势,他必然会将老二贬为庶人,或者圈禁起来。
到时,如今朝上赤手可热的两位皇子便都栽了。
自己若要再立起一个来,最好的选择无异于查清了科举弊案的老大。
之前,难道真的是自己看走了眼?这老大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老实,他才是隐藏最深的?
凌轩面对老皇帝的质问和怀疑,却没有半点慌张,淡定地道:“但凡奏折中罗列出来的罪名,儿臣都已彻查,确系属实,且儿臣也从这些大臣家里搜出了大批钱物。按照诸位大人的俸禄,他们便是从为官开始,便不吃不喝,也不可能攒的下如此巨额的家财。”
听凌轩说起从那些官员家里抄出来的财物,老皇帝也不由黑了脸。
户部的官员天天跟他哭穷,国库常年亏空,很多时候,他都不得不用自己的私库来补贴国库。
这些年来,他私库里的东西也消耗了不少,宫中也不得不想办法开源节流。
但,看看这些大臣家里,一个个竟然都比他这个皇帝还有钱,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不论别的,但是这一条,就足够砍了这些家伙的脑袋了。
“这些家伙死不足惜。”老皇帝深深地看着凌轩道:“但,这件涉及到你的两个兄弟,必须谨慎小心,免得遭了小人的算计,损了皇室颜面。”
凌轩完全当作没看出老皇帝的深意一般,恭敬地道:“是,儿臣晓得了,必会将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他知道老皇帝想要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这些事都推到那些官员身上去,最好不要和老二、老七有半点牵扯。
但,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又怎么会如了父皇的意呢?
反正,他在父皇眼里一向驽钝,不如便装作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