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外声音如惊雷般霹向众人,齐齐朝外张望。陈老爷和元老夫人的大儿子,陈启急步如飞地从外面进来。
陈启看都没看厅里其他人,直接走到小蝶身前,将她揽到怀里,“我来晚了,受委屈没?”
陈启背对着他爹,没有看到小蝶投向陈老爷求助目光。只感受到心爱女子紧紧贴着他的颤抖娇躯。
至于其她人有没有发现微妙关系?初梅和唐世子自然瞧出其中变化,元老夫人、赵氏婆媳早被一出出弄傻,完全无暇顾忌其它。
陈老爷接收到小蝶求救眼神,扯开陈启,把柔弱的小蝶护在自己羽翼下。
美人儿被夺,陈启立马瞪起眼眸,“小蝶怀了我的孩子,快放开她。”
陈老爷冷笑,“胡说八道,蝶儿腹中孩子明明是你老子的、”
其她人早被父子争吵内容弄蒙,和初梅一样抱着看戏心态的赵氏坐不住了,大吼道;“陈启,你再说什么?给我讲清楚。”
陈启冷着张脸,轻蔑地睃眼赵氏,“小蝶是我的女人,肚子里有我的骨肉。”
赵氏猛摇其头,“不,不是的,怎么会这样?”
日夜企盼,好容易罗氏那个贱人死掉,这才多久?又冒出来个女人。
可不像罗氏是个软柿子,早看出不是个省油灯,绝不能准许她进门。
元老夫人如魔症般,喃喃道;“这不可能……”
万不愿相信,她夫君与儿子同时沾染了一个女人。那女子还是在自己身边多年,最信赖的丫鬟。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会如此?
陈老爷与陈启父子二人不管各自妻子如何,怒视着对方,还是做儿子的先沉不住气,开口道;“小蝶心里只有我。”
“别异想天开了,她是我的,你凭什么拥有蝶儿?”陈老爷轻抚小蝶粉背,宣示着占有权。
陈启紧咬牙关,看着女子透过陈老爷肩膀注视着他的绝望目光。一股火气上涌,怎么说都比自己父亲年轻力壮,把他爹推到一旁,劈手将小蝶夺了过来。
陈老爷不防,往后踉跄两步,才堪堪站稳,被气的直喘粗气,指这自己儿子,“你,你,你……”半天没说出下句话。
回过神的婆媳二人,难得齐心协力做件事,她们直直往小蝶身上扑,誓要让和她们掠夺丈夫的女人下地狱。
父子俩看到如狼似虎两个疯女人,默契地把自己老婆挡开,远远扔到一边。
元老夫人到还好,虽然腰疼腿痛,但并无大碍。肚子撞向桌角的赵氏却没有那么好运,抱着肚腹滑落地面,不禁惨叫出声,“肚子,肚子疼,疼,啊……”
起初陈启还以为赵氏虚张声势,故意吸引他注意。从前一旦踏进罗氏房中,便没少上演这种戏码。
待看到赵氏下身血迹,才意识到事态严重性。知道不能在耽搁,派小廝去请大夫,又吩咐人把妻子弄进内堂。
厅里男女都有,外人也在,终究好说不好听。
刚刚离开陈家的大夫,没等回到药铺,便被陈家下人从半路拦载。不禁心里嘀咕,今儿个怎么了?那位不是没有大碍吗?难到又有人病了?
大夫直接被下人领进内堂,给赵氏把了脉搏,可惜道;“一个多月的胎儿这样没了,身子以前便受过损伤,这位夫人怕是以后再不能生育。给开张药方,好好调理下身子吧!”
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赵氏如遭雷击,不能再做母亲?是多么希望能生下哥儿啊!“都是她害的,不仅自己怀上孽种,弄掉自己孩子,还致使她今后无法孕育。”
站在房内尚未离开的大夫耳闻赵氏喃喃自语,把事情猜出了大概。应该和刚刚那位有喜的夫人关系复杂,无奈摇摇头,又一户充满争斗人家。
屋内大夫话,一字不漏被下人传给厅里等候诸人。
陈启听闻赵氏有身孕,又掉了。有些许后悔,不过看到小蝶,也就不再有什么想法。赵氏生出孩子能有多大出息?他更期待蝶儿腹中小生命。
元老夫人听到赵氏没了孩子,既心疼又可惜。儿媳只生育一女陈玉,虽说也是个好的,嫁的也不错,可终归是女孩子。若能诞下麟儿,他们陈家便后继有人。不用再指望背祖忘宗,不告而别东西继承香火。
至于小蝶腹中孩子?元氏对她只有恨,即便是自己孙子,对他也只有憎怨,没有盼望。
陈老爷得这个消息,理直气壮对自己儿子道;“怎么回事啊!连自己老婆有了喜都不知道?”
“那种女人有没有孩子与我何关?”陈启不在意说道。
“你,老子不管和自己媳妇怎么样,小蝶是我的。”
父子二人开始了新一轮争执,内堂里痛失爱子的赵氏却徘徊在濒临崩溃边缘。
天知道这些年有多么祈盼再次怀上孩子,陈启没少拿她膝下无子要挟,罗氏便这样进门。可是那求神拜佛得来孩子,竟然这样没有了?
赵氏不顾虚弱身子,晃晃悠悠进入厅里,她听到了什么?那对父子还再争抢女人?
没有人想到她失去的孩儿,更没有给可怜孩子讨个说法。看到罪魁祸首靠在自己丈夫肩上,对她得意一笑,讽刺自己的“失败”。
赵氏再受不了,直直往小蝶身上扑。要让贱人给可怜孩子偿命,划花她的脸,看以后怎么勾引男人。
陈启见怀里小人儿紧张的抓住自己衣襟,脸色发白。奇怪地回转过头,发现疯婆子般赵氏在背后扑上来,意识到她要干什么。急忙把心尖宝贝的小蝶护到身后,劈头盖脸往结发妻子脸上打去。
陈老爷岑学融入,伸手将小蝶护到自己怀中,生怕“脆弱”女子受到伤害。
被丈夫扇了耳光的赵氏丝毫不顾及陈启如何,眸中只有那个害死她孩子的恶毒女人。眼睛直直盯着小蝶,再次往她身上扑。
眼看疯婆子要抓到自己怀内女子,陈老爷抬腿连踹赵氏两脚,将她踢倒在地。
不解气的陈启,恶狠狠地上前,往自己娘子身上补了几脚。
疼痛不知使赵氏清醒还是疯狂,对陈启怒吼道;“你个窝囊废竟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败坏我的子嗣,打你是轻的,还想休了呢!”
“你敢,下嫁给你这个孬种,不烧高香,还敢休了我?白日做梦。”
“看老子敢不敢,当不知道你个下贱的****整天想什么?心里一直藏着其他男人呢!”
“哈哈哈,知道又能怎样?比得了他吗?如果不是冯氏那个贱人夺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以为现在会和你在同一屋檐下?”
赵氏一句话没让陈启生气,初梅反而皱起了眉毛,“冯氏口中这个人和冯姨娘会不会有关?”
赵氏不等初梅思考,自言自语般接着道;“当初给他下药的明明是我,都摸到他脸颊了,差一步要成功,就差一步。却让那个贱人把我打晕,好恨,恨……”
被激怒的陈启不等赵氏说完,扯住他披散下来长发,狠狠两个耳光扇到肿胀的脸颊上,“你个下贱****给我住嘴。”
“你个熊包货连他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凭什么打我?”赵氏不肯退让地吼叫。
男人尊严受到攻击,陈启对他妻子一阵拳打脚踢。
赵氏被揍的满地翻滚,眼泪鼻涕流满面。厚厚妆容被弄花,脸上一处一个颜色,即狼狈又丑陋。
陈老爷不管自己儿子儿媳,趁人不注意,要带小蝶离开。
陈启与赵氏自然无暇顾忌,元氏淬了毒目光却始终盯着小蝶。怎么可能让她轻易离开?厉声道:“你们要去哪里?”
陈老爷暗恨元氏,可恶婆娘,坏他好事。本可借此时机离开,等事情了结,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老爷耳闻自己妻子话,随后看到抛下赵氏直奔他来的儿子,瞪圆眼眸呵道;“让开。”
“把小蝶放开,你个老不死马上可以滚。”陈启阻挡在他父亲前面。
“你个畜生,我是你爹。”
“那又怎么样?”
“别忘了,我才是当家人。一句话能把你个不孝子赶出陈家。到时流落街头,可不要找老子哭。”
激动的陈老爷使出杀手锏,这可是百试百灵一招。
“哈哈,老东西,现在还不知道吧!真可怜,看看这是什么?还认为是当家人吗?”陈启从怀里拿出几张薄薄纸,扔在了他父亲脚下。
陈老爷见到几张在熟悉不过东西,有些颤抖地弯腰捡起,待看清楚上面内容,豁然是所有房契地契。名讳却不再是他的,而是和他抢女人的畜生。
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眸,指着自己儿子半天说不出话,“你,你竟然敢?怎么能?不会的……”
“哼,告诉你吧!娘拿了你的印信,才能顺利地办成。谁让一直不肯放权?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里,还要把持家业。既然自己不交,只好想办法喽。”
陈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父亲,“可怜虫,本想晚些告诉你,放纵在嚣张几天,最后摆摆当家人架子。既然敢挣小蝶,就不要怪我。”
别看表面说的潇洒,其实财产还没有全部落到陈启手里。试想下,凭他性格如果都掌握在手里,怎会不宣扬的人尽皆知?
可惜情绪激动的陈老爷没有想到这点,陈启完全是被他逼急,才提前暴露。他现在手里只拿到一半产业,另外部分还没来得及。
千方百计防范自己儿子,却忽略了枕边人。一直以为元氏愚蠢,不看重家业。当初得元家财产,可只和她打个招呼,没想到啊!陈老爷眼眶欲裂的瞪着自己妻子。
元氏有些心虚,不过还是理直气壮地道;“不要怪我,儿子都这般大了,早该继承家业。你也可以好好歇歇,不必那么忙碌辛苦。”
陈老爷紧握双拳,青筋暴露,充满恨意眼眸瞪着一副为你着想嘴脸的元氏。
这个愚蠢到家女人到底明不明白,没有那些东西,他什么也不是。
难道又要过回初和元氏成亲,寄人篱下日子?他如何能心甘?
“父亲以后还是好好尊重我这个当家人吧!不然可没好日子过。”陈启说完,仰天长笑的搂着小蝶出了厅里。
这场父子争女战,以子胜父结束。
元氏刚刚虽被自己老爷无情地推开,不过小蝶已经和儿子离开,从此不会再和她丈夫有瓜葛,火气消失不少。看着依旧软在地上,站不起来的深爱男人,还是忍不住上去搀扶。
陈老爷视而不见元氏伸过来的手,自己勉强爬起,摇摇晃晃地往外挪动。
元氏还是头次遭受她家老爷拒绝,对陈老爷略感苍凉背影大吼道;“都是为了你,为你好。”
陈老爷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外走,连敷衍话都懒得说,在不愿搭理结发妻子。
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赵氏嘲讽道;“为他好?对于一个男人,除了女人,就是手中权利。两样全部被你剥夺,还是为他好?亏说得出口,真是可笑。”
“你胡说,小蝶明明跟的是启儿,腹中怀着他的骨肉。不要嫉妒,污蔑自己公公。”
“我嫉妒?是你害怕小蝶跟了别人,才这么说吧!别忘记,她肚子里是谁的种还不一定呢!”
元氏怎么会不记得?想到自家老爷护着小贱人样子,心里泛酸,呵斥道;“我是你婆婆,怎么说话呢!自己膝下无子,还不许别人生儿子?”
“你也佩?”
赵氏想到她尚未出世,只有一月大腹中胎儿,又放声大哭。
元氏不愿再搭理疯了的赵氏,转身离开正厅。
初梅被陈家发生的一出出弄愣,直到安静下来。才瞧眼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赵氏。对身边男人道;“我们走吧!”
唐云鹏点头,牵起初梅柔夷往外走去。回魂的赵氏抬起头冲着初梅喊道:“你不会有好下场。”
姑娘对这些不介意,欲继续往外走。
唐世子却放开了拉着女子手腕,大踏步直奔躺在地上的赵氏而去。
无论是小蝶出现,陈启对她百般维护,和自己拳脚相向,还是痛失孩子,都没有如进距离地被死亡阴影笼罩,今日头次怕的颤抖,“你不能杀我,我……”
赵氏话没说完,脖子已让男人捏住。脸色渐渐被憋得通红,再说不出话。
初梅瞧到这幕,几步走回,抓住唐世子另只大手,轻轻摇下头,“放了她吧!对于这种人而言,活着比死亡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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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目睹自己身边人遭遇,对她厌烦,一个个远离。自负人来说,是最残忍的。
男人自然明白他娘子意思,放开赵氏脖颈。重新握住女子手,往外走去。
如脱线风筝跌落到地面,赵氏手扶胸口,死命咳嗽,恨怨地注视着消失背影。
直到再次剩下她自己,才无力跌回地面。
坐到马车里,女子有些疑惑的询问唐云鹏,“看出小蝶眼中恨意了吧!是她故意让陈家父子俩反目?”
世子爷了然地点头,“她是该恨的。”
初梅不明所以道;“为什么?又知道些什么?快说说。”
唐云鹏顺顺初梅乌黑秀发,解释道;“小蝶原是一户姓范的商家二小姐,原名叫范玉秀。”
“八年前陈老爷算计范家,夺走了他们全部财产。其父状告无门,撞柱而亡。母亲郁结于心,病倒在床。”
“范家两位小姐当时已无钱财为其父下葬,其母请大夫抓药,没出十天范夫人追随她夫君而去。”
“陈老爷无意间遇到范家大小姐,强硬地把范玉灵签成奴契,带回陈家,抢占了她。元氏知道后,命人把范家大小姐推进井中。”
“现在的小蝶当时还是个孩童,被其舅父收养。几年前长大成人,为报家仇,设计了和元氏相遇戏码,借机混进陈家,要为全家报仇。”
初梅听完男人解释,感慨万千,“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小蝶还真有耐性,每日同有着血海深仇之人虚与委蛇,讨好奉承。”
女子又好奇的问着唐云鹏,“怎么调查起陈家了?”
唐世子心疼地道;“梅儿在陈家受了那么多年罪,本世子怎么可能放任他们逍遥?如果不是知道小蝶存在,她存了抱负心思,怎会把陈家留到现在?”
初梅奇怪问道:“钱氏事情你也早调查过?怎么事先不告诉我?”
唐云鹏点头,“查过,知道早晚会下决定心再进梨花坊,不能操之过急。毕竟多年心结,不是轻易可以放下。”
姑娘知道男人是对的,梨花坊事情像根刺一样深深扎在自己心里。她想不通别人无法帮助,只会让那根刺越来越深。
虽然夫君未经自己同意调查她的过往,但为自己报仇却是那么理性周密。
佩服的望着她家思维缜密夫君,这个男人是属于自己,一种能拥有你而骄傲感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