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安然正在院子里散步赏花,等着杨彦回来,顺便也算迎他。
忽然,剑兰走过来,轻声道:“王妃,景姑娘在外书房外面,似乎是在等王爷回来。”
安然一笑:“她倒是比我迎得远。”
剑兰暗笑,景姑娘想见王爷,您总不让她见,她只有迎远一点才有可能见得到。当然,您要是铁了心不想让她见,她守在哪儿也别想跟王爷说上一句话。
“王妃,我们要不要也去外面走走?”玉兰很担心景姑娘会告王妃的黑状。这几天景姑娘打发人来,说要见王爷,王妃总是一个意思:有事直接告诉我,王爷国事繁忙,不得打扰。而后就让齐夫人去看了她一次,什么都没答应她。那景姑娘肯定是不服气要找王爷告状的。
安然想了想,笑着摇摇头:“算了,就让殿下跟她说清楚吧!我说了几次都不管用,殿下说的应该管用,我们就不要去破坏她的计划了。”
“王妃!”玉兰不赞同地看着她。有这样放任夫君和别的女子见面的妻子吗?
安然轻轻一笑道:“虽然这世上男人的话大多不可信,但你家殿下的话却是可以相信的。我相信他。”就算这世间所有人都不能信,哥哥和爹爹的话,她永远都信。
剑兰听了安然的话,眼中闪过些惊讶,但随即便低下头去。王妃和一般的女子真的不一样……
平王府的人都知道,殿下从宫里回来,都会先去外书房一趟,而后才回后院。景嘉莲打听到今天王妃没去外书房,便带着贴身婢女琉璃躲在外书房外面一块太湖石后面,等着杨彦从前面的小路经过。
几天前,景嘉莲得到独孤凯订亲的消息就想见杨彦了,但安然只让沈怡去见了她一次。当然,景嘉莲对沈怡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只说要见王爷。沈怡自然是不答应,而后又好心地“教导”了她一下未出阁的女子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免得丢了平王府的脸面。
景嘉莲气不过,心里又急,就自己跑来这里“守株待兔”了。
她急什么?自然是独孤凯的婚事。
景嘉莲虽然读的书不多,对政治不够敏感,别的不清楚,但也知道独孤凯身为平王府长史,若平王晋位,他将来肯定是前途无量的。
独孤凯跟随平王多年,深得平王信任,在平王府的威望也很高,知道他终于要成亲了,王府里的人都报以祝福,消息自然也传得很快。听说独孤将军的未婚妻是王妃的表姐,只是个举人之女,私下里自然也有人议论,有那些嫉妒的,也难免说几句不好听的。而很不巧,景嘉莲和她的侍女就听到了。
景嘉莲被平王收养已经很多年了,与独孤凯宇文耀自然也熟悉,以前大家都以为她会嫁给平王,连她自己也这么认为,自然也就没将独孤凯放在心上。但自从王妃进门,明确告诉她说这辈子都不要想嫁给平王以后,她虽然表面上嘴硬不肯妥协,其实心里也在为自己打算了。
而熟识的独孤凯和宇文耀自然就是最好的人选。
两人一文一武,同样年轻有为,英俊潇洒。要问景嘉莲更喜欢哪一个,那应该是有着名士风流气质,与平王更加相似的宇文耀宇文公子。可是,宇文耀几年前就由家里做主娶了妻子,虽然听说他与妻子的感情并不太好,可也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
相比之下,尚未娶妻的独孤凯反而是她最好的人选。要是嫁了独孤凯,以后也能一直呆在王府,偶尔还能见到王爷。若以后王爷真的继位当了皇帝,独孤凯这个王府长史就是朝中重臣,她也可以妻凭夫贵当上一品夫人。这对她来说,绝对是最好的婚事了。
可是,这个王妃进门才几天啊,居然就将自己的表姐许给了独孤将军。王妃真是好大的野心,难道她霸占了王爷还不够,还要霸占整个王府,将王爷的心腹下属也全都抓到手心里?难道她们赵家的女儿都嫁不出去吗,一个两个都要往平王府里塞?
景嘉莲想到这里就生气。
不过一个举人之女,如何配得上出身名门的独孤将军?对了,就是王妃也不过是举人的妹妹,既然举人的妹妹能当王妃,举人的女儿自然也能当将军夫人!
真是个妒妇、无耻,不要脸!
景嘉莲气得要死,暗自在心里咒骂着总是坏她好事的王妃。如果不能嫁给王爷,宇文公子又成亲了,现在连独孤将军也要娶妻了,那她怎么办?
“姑娘,您到底打算怎么办?”琉璃小声问道,“这些天,王府的下人都在说,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好得很呢!说从来没有见过王爷那样宠爱一个女人,出门总是牵着她的手,还带她去了外书房……”
自家姑娘平时都是不让去书房的,上次璎珞去送宵夜,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连自家姑娘都被王爷训了一顿。两相比较之下,姑娘和王妃在王爷心中孰轻孰重就已经很明显了。
景嘉莲咬着下唇,双目愤怒得几乎要喷火。但想着自己的计划,她还是紧紧握着手里的马鞭,强自压抑着心里的怒火蹲在太湖石后没有动。
不着急,等会儿就可以见到义兄了。等见到义兄就好了。她不能任由王妃安排她的未来、她的人生!她要再搏一次!
“琉璃,我一定要见到义兄才行,我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又从小将我带在身边亲自养大,他不会那么狠心不管我的。王妃以为不让我见王爷就能随意摆布我,她做梦!”
琉璃想了想,不太放心地问道:“姑娘,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既然王妃这样……这样不能容人,奴婢觉得就是王爷答应了,只怕在王妃手底下的日子也不好过。您只想想独孤侧妃就知道了。”
景嘉莲想起独孤侧妃,心里也有些发寒。独孤侧妃可是皇上赐婚的,又比王妃先进门,可是没有殿下的宠爱,哪里是王妃的对手?但是,她跟独孤侧妃是不一样的吧?她是在殿下身边长大的,殿下曾经对她那么好,怎么都不会像对独孤侧妃那样对她才是。
琉璃见主子没有生气,反而一副沉思的样子,便又继续劝道:“独孤侧妃还是独孤将军的堂妹呢,不过进宫告了王妃的状,结果一院子的人都被打死了。现在更是连院子都封了,连独孤家的人都进不去……奴婢还听说,王爷当着护国公的面把独孤侧妃打了,还不让请大夫呢……”
琉璃很担心,要是自家姑娘也去王爷那里告状说王妃的坏话,王爷一怒之下会不会下令将姑娘身边的下人打死?那她作为姑娘的贴身侍女,岂不是第一个?
景嘉莲听出了琉璃这些话背后的意思,心中虽然恼恨琉璃胆小,但也能理解。她想了想才悄悄对琉璃道:“琉璃,你也跟了我好几年了,我一直拿你们当亲姐妹一般看待的。你说……我要是求义兄让我嫁给独孤将军好不好?”
琉璃一惊,姑娘把目标改为独孤将军了?她暗自叹了口气。姑娘要是早点想通,跟王爷一提,多半没问题。可是现在刚刚传出王妃要将表姐嫁给独孤将军的消息,自家姑娘这个时候又跑出去,只怕是……只怕多半不能如愿啊!而且,要是消息传出去了,到时候王府里的人会如何看待自家姑娘?
“琉璃,你觉得独孤将军怎么样?”景嘉莲见琉璃低着头不说话,忍不住主动追问。王爷会不会答应,她心里其实也没底。
“姑娘,您……独孤将军自然是好的。您要是早点这么想多好?可是现在,独孤将军都有了婚约,只怕是……”
琉璃没有说出口的话景嘉莲也明白,她想了想,又道:“不要紧,实在不行,我跟那个女人一起进门,不分大小也行!”这种事情,在边关很多。在边关,礼教不如中原这样严格,就是宠妾灭妻的也不是没有。大家各凭本事,大不了被人议论一阵罢了,也没有人管这些。
琉璃也是从边关回来的,自然跟自家主子一样也受边关风俗的影响,她听过的甚至比自家姑娘更多。琉璃仔细想了想,觉得如果姑娘肯退这一步,说不定此事能行,便点头道:“奴婢觉得,如果您肯这样退一步的话,王爷多半会答应。”
奴婢的命运与主子是息息相关的,只有主子好了,做奴婢的才能好。琉璃明白,如果主子嫁给独孤将军为平妻,她作为主子的贴身丫头,以后自然也是独孤将军的人。早在边关的时候,她就很仰慕独孤将军了。以前她以为自家姑娘会嫁给平王殿下,因而从来没有妄想过独孤将军,现在倒也是个机会……
眼看夕阳西下,天空慢慢由蔚蓝变成深蓝,天边的最后一片彩霞也慢慢变暗,小路的上终于出现了平王的身影。
“姑娘,王爷来了!”琉璃轻声叫道。
景嘉莲赶紧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弄皱的衣裳,拍了拍上面的花叶污渍。
独孤凯走在杨彦身后半步远,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忽然,独孤凯轻声道:“王爷且慢,前面太湖石后面似乎有人。”
杨彦停下来细细一听,也听了出来。
独孤凯拔剑在手,冷声道:“谁在石后?是自己出来还是让我用剑请出来?”
景嘉莲立即带着琉璃走了出去,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道:“王爷,独孤将军,是我,莲儿。”
独孤凯一看是景嘉莲主仆也就放心了,不由看着杨彦怪笑了一下,很有眼色地退后几步,好让王爷和景姑娘单独说话。当然,这个距离,只要他们不是太小声地咬耳朵,他是能听清楚的。退后几步,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
景嘉莲见独孤凯退后几步主动避开,心里也松了口气。她正愁当着他的面不好说话呢!
琉璃也远远地退到小路另一面,给自家主子把风。
“说吧,什么事?”杨彦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这几日他接管吏部,安王和李国舅给他使了不少绊子,他做什么都得万分谨慎,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上当,真是劳心又劳力。
“兄长,我,我一直想见你,可是王妃不让我见……”景嘉莲气不过,一上来就告状。
杨彦面色微微一沉,淡漠道:“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你有什么事情找她就是。像现在这样在路上拦着本王说话,于礼不合。”
“可是王妃说您再也不会管莲儿了?莲儿自幼为兄长教养长大,为何如今兄长对莲儿这样狠心?”景嘉莲哀戚地上前一步,泪涟涟地望着杨彦,眼看就有想要扑到他怀中的趋势。
对于这样的桃花,别的男人或许会暗喜在心,杨彦却只觉得头疼。当然,此事也不全怪景嘉莲,自己当初对她的态度的确有让人误会的地方,十六七岁都没有操心人家的婚事就是一件。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以前是本王疏忽,耽误了你。现在王妃进府,你的终身交给她来筹办本王很放心。王妃聪颖而性子仁善,你若想以后的日子过得好,就对她恭敬着些,她帮你好好选一门婚事,以后也能庇护于你。”
已婚男人杨彦很自觉地让自己的神情更加冷淡一些,并且拉开了与景嘉莲的距离。他既然没有要享齐人之福的意思,就不能做可能会让安然误会的事情。
王妃聪慧景嘉莲承认,可是仁善?景嘉莲可不这样认为。要是真的仁善,就应该可怜她一片痴心,成全她,让她给王爷当侧妃才是,而不是这样逼迫她另嫁还不让她见王爷了。明明自己才是一直跟着王爷的,王妃才是突然跑出来的好不好?王妃凭什么抢了王爷还当成是她一个人的?
“王妃说您是她一个人的,谁也不能分了她的宠爱去。她这样善妒,兄长也能容得下么?”景嘉莲不死心地挑拨着,她就不信王爷会喜欢一个善妒的女人。
杨彦忽然笑了,他认真地看着景嘉莲道:“王妃对本王一片痴心,自然是不希望本王另有所爱,这是人之常情。王妃是本王的结发妻子,是与本王生同衾死同穴的女人,是永远都站在本王身边与我荣辱与共的女人。本王惟愿王妃永远这样紧张本王,永远保持着这颗独占之心才好。本王这辈子,就喜欢王妃一个,我们之间谁都插不进来。本王不会给任何人这个机会。”
杨彦这话应该算是极为露骨了。要是景嘉莲还听不懂,他也没有办法了,只好随便找个人把她嫁出去算了。
景嘉莲大受打击地后退了两步。怎么会这样?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对男人来说,女人不都是多多益善的么?为什么王爷只要王妃一个就够了?这怎么够呢?兄长是王爷呀!王爷怎么能只有一个女人?女则女戒上不是说,女人有妒忌之心就是不对的呀,王爷为什么反而喜欢?
杨彦见此,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继而又淡漠地问道:“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本王要回去了,王妃还等着本王一起用晚膳,再拖下去该要饿到她了。”
景嘉莲忽然很想哭,她的事情连王妃的一顿晚膳都比不上吗?到现在,景嘉莲算是对平王彻底死心了。
“兄长,莲儿的终身大事,莲儿要自己做主。”景嘉莲双眼含泪地仰头望着她,是那样的楚楚可怜。她决定开始她的第二个计划。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除了本王不能娶你,其他人本王尽量满足你就是。”杨彦疲倦得很,哪有精力来怜惜她?就算他精力好,也是回去怜惜自己的王妃啊!
“我,”景嘉莲低着头,羞涩地说道,“莲儿想嫁给独孤将军……”
“什么?”杨彦一怔,而不远处的独孤凯更是震惊得浑身僵硬。王爷不会答应吧?
“莲儿想嫁给独孤将军,请兄长为莲儿做主!”景嘉莲又说了一遍,这一次她怕杨彦听不清楚,声音还放大了一点,浑然不觉不远处的独孤凯听到她的话时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
“不行!”杨彦直接拒绝道,“若是之前,本王还可以问问独孤,此事多半能成。但现在他已经订了亲,很快就要成婚了,又怎么能娶你?难道你没听到独孤订亲的消息?”杨彦怀疑地看着景嘉莲,她不会就是故意搞破坏,想落王妃的脸吧?
景嘉莲见平王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怀疑,心中一酸,眼泪就直往下落。但她知道现在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过了今天,她再想找机会见到王爷只怕是不容易了。于是,她赶紧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坚强地抬起头来,哽咽道:“如果独孤将军不能退婚的话,我,莲儿愿意与王妃的表姐一起进门,不分大小。”
果然是知道了还来捣乱。杨彦愤恨地想着,他怎么就没看出来,景嘉莲居然是个当小三的料?
杨彦皱眉冷冷地看着景嘉莲,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气道:“之前几个月问你那么多次你不提,独孤刚刚订亲你就来说想嫁给他,你好好的找一个没成家没婚约的不行?非要挤到人家夫妻中间,夺取别人的幸福你才高兴?本王是这么教导你的?给你的请的夫子是这么教导你的?”
景嘉莲见平王生气了,有些不明所以。她已经不缠着他了,为什么兄长反而更生气了?
杨彦忽然高声道:“独孤!”
“殿下!”独孤凯立即快步走了过来。
杨彦冷冷地瞥了景嘉莲一眼道:“你自己跟她说!”独孤能听到他们的话,杨彦心里是很清楚的。
景嘉莲看着独孤凯,又是紧张,又是羞恼。原来独孤将军站那么远也能听到她和王爷说话?
“独孤将军,莲儿……”景嘉莲羞涩地提抬起头来。
“你不用说了!”独孤凯冷声道,“多谢景姑娘厚爱,但独孤凯已经有了未婚妻,这一生只会疼她爱她宠她一个,绝不会再纳别的女人给她添堵、让她伤心。景姑娘还是另选佳婿吧!”
说完,独孤凯就后退两步站在杨彦身后,再也不看景嘉莲一眼。他独孤凯也不是让人随意挑选的替代品。之前想要嫁给王爷,王爷不要,就退而求其次想嫁给他?把他独孤凯当什么?收垃圾的?哼!
杨彦早知道独孤凯会这么说,不由暗自扬唇一笑,继而又冷下脸来看着景嘉莲道:“上次本王在书房里就跟你说过,不要肆意挥霍你父亲留下的情分,看来你是没有记在心上。那么本王就明确地再说一遍,你就是本王收养的一介孤女,本王看在你父亲的面上将你养大,厚待你,但并不表示你就可以肆意妄为。”
景嘉莲看着平王的冷脸,听着他如此无情的话,不禁泪如雨下,不信地摇着头不断后退。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兄长怎么能对她这样冷酷,这样无情?
杨彦看自己的话总算有了点效果,这才又继续说道:“以后好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要随便出来,你的婚事由王妃做主,你要是自己选不出来合适的人,就由王妃订!若是你不愿意,就离开平王府,本王再也不会管你!要不要做本王的义妹,从王府出嫁,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说完,杨彦再也不看她一眼,径直回关雎院去了。
独孤赶紧跟上去,走出一段才担心地问道:“殿下,她要是真的离开王府怎么办?那些御史肯定又会弹劾您,说您连救命恩人留下的孤女都容不下……”
杨彦冷哼一声道:“那也要她有这个胆识!”杨彦顿了顿,又轻笑道,“你放心,景嘉莲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她知道听话才是她最好的出路。由着王妃做主,她至少可以嫁一个小官,衣食无忧,又有王府当后盾,没人敢欺负她。离开了平王府,她一介孤女什么都没有,怎么活下去?”
独孤凯点点头,赞道:“还是王爷算无遗策。”
杨彦嗤笑道:“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丫头罢了,也配上本王算计?你小子不学好,上哪儿学的这些拍马屁的功夫?”
独孤凯挠挠头,小声道:“王爷,等会儿这事要不要告诉王妃?”
杨彦顿住脚步,在独孤凯肩上锤了一拳,笑骂道:“媳妇儿还没娶进门呢,就变节投到王妃门下了?”
“哎呀,殿下您自己说的,对王妃要像对您一样敬重的!王妃的话,属下自然也要听。”
“她可没让你当耳报神!”
“王爷,这您也知道?属下不就想找个机会讨好一下王妃嘛!您说能不能把请期的日子提前?”
独孤凯看出王爷很疲惫,所以有意想引他开心一笑,放松一下。
“怎么?怕把你的大雁关傻了?”杨彦轻笑一声,倒没有生气。
独孤凯这桩婚事,因为男女双方都着急,所以前面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四礼就合在一起办了。但为了表示对这桩婚事的慎重和满意,独孤凯才一定要去猎一对大雁回来请期。
也是独孤凯运气好,居然出城第一天就抓了一对大雁回来。虽说现在是秋天,正好大雁南飞,但要捉一对活雁可不容易。谁能想到他小子运气这样好?居然手到擒来,一天一个来回,这大雁就有了。而之前安然为了给他充足的时间捉大雁,请期的日子安排在半个月后。
回到关雎院,就见安然等在门口。
杨彦拉着她的手正要进去,安然这才发现独孤凯跟在后面,不由好奇道:“独孤将军怎么回来了?”
杨彦笑道:“这小子运气也忒好了,出城就抓到一对大雁,这不就回来了。想求着你把请期的日子提前呢!”
安然望着独孤凯,只见他满脸的喜悦兴奋,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那小心翼翼又极为期待的样子将他的喜悦急迫表现得淋漓尽致。
安然想了想,无奈地说道:“请期的日子提前也无所谓,不过成婚的日子没法提前。成亲是大事,得准备充分了才好,我娘置办嫁妆需要时间,这边新房的布置,院子的整理也需要时间。你再怎么着急,至少也要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吧?”
独孤凯微微有些失望地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又红着脸道:“王妃什么时候有空,请家里的女眷也来王府认认门才是。”
安然扑哧一声笑出来。杨彦也忍不住给了独孤凯一拳,笑骂道:“就没见过比你更着急的。没见过女人是不是?”
独孤凯哀怨地看了杨彦一眼,自从开始提这桩婚事,他可就开始守身如玉了,看着王爷王妃整日里夫妻恩爱情意绵绵的,他能不急吗?就算婚期不能提前,让他见见人,要一件定情信物过来睹物思人也好啊!
王爷这就叫饱汉不知饿汉饥,真真是要不得的。独孤凯恨恨地想着。
安然笑道:“行,过几天我请我娘带着嫂子和表姐来王府赏花。”
“多谢王妃!属下告退了!”
独孤凯心满意足地离去,一脸的春意盎然。心里禁不住想着:看吧,还是王妃善解人意,也不怪他变节向王妃投诚对不对?
跟随杨彦这么多年,独孤凯心里很清楚,王妃就是王爷的心头宝,自己投靠王妃,王爷只会更信任他。
安然和杨彦手拉手回到房里,先送他去沐浴,又很贤惠地帮他擦背按摩,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疼道:“安王和那李国舅也太不知趣了,难道他们以为自己还能翻盘不成?现在给你下绊子,就不怕以后你收拾他们?哥哥,你最近出门小心一点,我心里总是有些担心,怕他们又搞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杨彦闭着眼睛享受着安然贴心的服侍,不禁放松身体靠在浴桶上,抓住她一只为自己按摩的小手拉到唇边亲吻了一下道:“不到最后一刻,他们总是不甘心的。这也没什么。你放心,哥哥会很小心,不会有事的。”
“哥哥,今晚我让厨房做了荔枝鱼,还有天麻炖乌鸡。你要多吃点。”天麻补脑的,希望哥哥补一补,朝中的事情再繁琐也不要头疼才好。
现在他们一天只能一起吃一段晚饭,做的荔枝鱼,是体贴他太累,不要他帮她挑鱼刺了?杨彦体会着安然的体贴,不禁又拉住她的手道:“今天回来的时候,在书房外面的小路上遇到景嘉莲了。”
安然轻轻嗯了一声,说:“不要我按摩了吗?要起来了?是不是饿了?这就吩咐摆饭?”
杨彦起身出了浴桶,扯了浴巾擦干身上的水,让安然帮着自己穿上衣服,携着她的手出了净房,一边走一边笑问:“你不问问我她都说了什么?”
安然不以为意道:“她还能说什么?左不过就是说我不好,不让她见你,说她想给你当侧妃之类的话罢了。若是别的事情我还有兴趣问一问,女人的事情,我放心得很。”
杨彦佯装不悦道:“王妃,你不关心本王,没有将本王放在心上。有女人打本王的主意,你怎么能不管不问?”
安然知道他又要作怪,不由嗔了他一眼,随即便装出一副担心忧虑焦急的样子来,抱着他的胳膊轻轻摇晃着,眨巴着眼睛望着他撒娇道:“王爷,听说您回来的时候遇到景姑娘了?她都跟您说了些什么?您告诉妾身好不好?妾身保证会很贤惠的。您可不能轻信别人的话,不然人家要伤心了……”
安然嘟着小嘴,轻轻用自己的胸部蹭着他的胳膊,仰着小脸娇滴滴地望着他,将一个吃醋的宠妃演得入木三分。
杨彦心里极为受用,不管是她蹭在自己胳膊上的两团绵软,还是那嘟着的小嘴,还有那娇滴滴的吃醋的眼神,都让他激动喜欢。这一刻,他一颗心柔软得仿佛能掬出水来,真想现在就将她拉到卧房里去,压到床上好好疼爱才好。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抱一抱还是可以的。他忽然一把将她抱起来,原地转了几个圈儿。安然惊叫一声,赶紧搂住他的脖子,夫妻两个笑个不停。
沈怡见了,不禁笑着摇摇头。王爷和王妃的感情能好到什么程度,没有见过的人真是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