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伟从县尊大人那微微翘起的两撇修饰的完美的八字胡上就看出了,这是县尊大人在调戏自己呢。
怎么办,总不能站出来说县尊大人你也忒不厚道了吧,当众让我出这么个大丑,真是为老不尊。
马伟用眼角的余光一扫,就看到了在场的众位“狼”人们玩味的表情,若是自己真的那样説,想必会被所有人的口水给淹死了吧。
罢了罢了,我一代才子马伟今天就跳到这个大坑里面吧。
于是他做出一副硬着皮头的表情起身拱手道:“那就多谢县尊大人的美意了!”
县尊大人见马伟接受了,一时间心情大好,哈哈大笑地摸着自己的八字胡道:“那本官就恭祝马参赞今晚就度个美妙的春宵吧!哈哈哈。”
在场的众人包括张广在内,纷纷起身举杯恭贺马伟。
“马参赞今晚一定能大展雄风!”
“就是,这么年轻,最少也得是一夜七次吧。”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衰啊,人家马参赞可是年轻人。我看呐这最起码也是一夜十次!”
马伟面挂微笑地回应了每一个人的恭贺词,但他一直觉得这些人恨不得今晚就到自己的府邸上做客。
至于是做客还是其他的,那就不知道了。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马伟一边应付着这热闹的场面,一边在心里这样不停地安慰自己。
经过了县尊大人的这一番插科打诨,再加上马伟的这场小笑话,大厅中的气氛再次回到了正规。
至于洪雕,这一连两次想打马伟的脸,可是最后反而被马伟狠狠地抽了两次。这下他也学乖了,只是和对面的几个熟悉的富商对饮,再也不看马伟那边。
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心眼比谁都多。不过接下来的正式劝捐,比的可就不是你那一副嘴巴皮子了!
洪雕一边闷闷地将一杯杯美酒倒到自己的肚子里,一边狠狠地想道。
果然,在众人推杯换盏了一段时间后。县尊大人身边的县尉站起来用力地鼓了鼓掌,所有人无论是在敬酒的还是在独饮的,全部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打起十二分精神看向了正位上。
那之前伏在地上的教坊小吏这次学乖了,他知道现在要讨论的是军政大事了,这回可绝对不容自己的属下有任何打断了。
于是他对隐藏在两边轻纱帷幕里面的乐师们打了个隐秘的手势,所有的乐师都抱着自己的乐器鱼贯退了下去。
马伟身后的那位美人儿乐师刚刚准备离开,马伟却一把抓住她的玉臂,“不要走,难道你忘记了县尊大人的话了吗?今晚你的活罪由我来执行!”
马伟蚊子嗡嗡般大小声音的话语落在她的耳朵里,却是想炸雷一般清楚。于是她幽怨地扫了马伟一眼,可惜马伟只是眯着眼看着大厅中的局势,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美人儿乐师的脸红得几乎可以滴下水来。
感觉到了手中的那具玉臂在轻微的挣扎后慢慢地放松了下来,马伟这才轻轻地松了开。
果然如同前辈们的回忆录中所写的那样啊,所有美人的玉臂都是香滑的啊,香马伟是在这充斥着酒味和香料焚烧的气味中闻出来的女儿香,滑是马伟从手中传来的那股细腻的手感。
“诸位来自枹罕以及远道而来的金城郡和其他郡县的商界精英们,今天我们来到这里,正是为了这一年一度的劝捐大会。”
马伟一听到县尊大人的发言,立刻就摇了摇头,将满脑中的那些暧昧思想全部扔了出去。从宴会开始到现在,最重要的莫过于现在这个时刻了。
要是在劝捐上没有干出点成果,那马伟的这个钱粮参赞也就做到头了。
至于枹罕军屯的那两万石军粮,在宋扬眼中有七成以上都是王国在买面子替马伟争取到的。
除非他今晚能用自己的唾沫星子将那个可恶的洪雕喷死,这样才能借着“斩杀敌人大将一员”的功劳在枹罕部混下去。
洪雕现在都身体前倾地专心听着县尊大人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他马伟要是再在脑子里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前两局交手的连胜迟早被洪雕在这一局翻了盘。
所以他也学着洪雕,身体挺得笔直,两只耳朵竖起来听县尊大人的话。
就连开篇的一些维护场面的话,马伟也是一个字不漏地记在了心中。县尊大人可是一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老官僚,他现在所说的话,哪怕是这些众人眼中的“废话”,都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提炼才形成的精华,这对于刚刚涉足官场的“小白”马伟来说,都是值得学习的。
县尊大人不愧是老官僚,在简短的开场白之后,很快就将发言带入了主题。
“正如前来参加这场宴会的诸位都知道的,现在是七月,很快在八月的时候,粮食就会收割归仓。而在九月的时候,草原上草黄马肥,那些不服王化的夷蛮一定会如同往年一样,对各个郡县,每个存有粮食的地方发动劫掠。届时收成会受到影响,商道也会被堵塞,朝廷的威压也会遭到极大的挑衅!”
马伟现在对县尊大人更是敬佩了,别的不说,就是这段“动员”的话,就足以被写入官员必学教材了。
简短有力,将秋季战役的发动原因有机地和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联系到一起,富有感染力。若是十几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十有八、九会为了县尊大人的这段话,抄起手边的杀猪刀直接干上去了。
可惜的是,在座的都已经脱离了那个热血的年纪了。在这些事业有成、家财万贯的富商们来说,什么朝廷的尊严,什么百姓的民生,都是虚无缥缈的一句空谈,他们真正关心的,就只有两个字——“利益”!
因此县尊大人话锋一转,就将话语权交到了富商们的对面的三位军方代表的手中。
“当然了,让大家来也并不是一味地让诸位
掏腰包宰大家的,下面就让大家听听来自西凉义从枹罕部的马参赞、来自凉州直属的新建轻骑兵曲的洪军侯和来自驻扎在本城的郡国兵的魏屯长来说上几句吧!”
本着敬老让贤的原则,马伟和洪雕齐齐将目光投向了仍然在打盹的魏立魏屯长。
在众人的集中目光下,迷迷糊糊的魏屯长似乎感觉到了被什么东西给烫了下,他一下子被惊醒了。
“哦哦,到我讲话了啊。”魏立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含糊不清地说道:“大家好啊,我是负责枹罕本城治安的魏立,今年我们郡国兵枹罕屯的任务应该还是留守在城里维护治安吧。大家伙要是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老魏。”
马伟不用看正座上的县尊大人,就知道他老人家现在额头上一定飘着两条黑线了。
可爱的魏屯长浑然不知现在自己的处境,他接着说道:“大家放心,在秋季战役的期间,只要大家的进城费交足了,我老魏保证大家在枹罕城里面安然无恙。要是实在困难的,报上我老魏的名号,到时候给大家打六折!”
洪雕偷着眼往正位一看,立马就看到了县尊大人不悦的神色,和对面的富商们越听越忍不住笑的表情,就知道魏立这老糊涂的出场本身就是个大笑话。不过他也不想提前开口,在前面的两次交手中,他都是被马伟后发制人的,这次事关重大,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辙,反正为了这次劝捐晚宴,他和军中的几个脑袋灵光的屯长商量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有了定稿。
对于自己新建轻骑兵曲的优势,洪雕相信就算马伟身后的西凉义从枹罕部再怎么拍马,也是赶不上的。
所以他双手环抱,静静地等着马伟发言。
果然,在魏立啰啰嗦嗦地又说了一炷香时间后,这个老糊涂才慢慢地坐了下来。
这时马伟不出洪雕意料地出场了,“诸位,我是来自西凉义从枹罕营的钱粮参赞马伟。在秋季战役期间,大家中长距离运输的货物经常会遭遇战乱的干扰吧。现在不用担心了,凡是赞助过我们枹罕部的货物,将会在战役期间,得到我们枹罕营派出的骑兵小分队的全程运送,保证货物按时按量地到达地点,如若没能在约定的时间内完成运送任务,或是在运送过程中出了闪失,我枹罕部将会全额赔付!”
听着马伟流利的发言,洪雕心中渐渐升起了一股后悔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这次似乎又要被马伟狠狠地抽上一巴掌了。
难道这小子是神人,自己和几个属下苦心研究出来的成果,居然从他这个毛头小子的嘴里冒出来了。
不,绝对是马伟背后的枹罕营事先将间谍放进了自己的军营中。
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对手居然会是这么地卑鄙无耻的小人。
自己也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会让这么机密的事情被对手知道了。现在倒好,马伟这么一说,自己再说马伟是抄袭自己的,那就是一没证据,二没风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