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萧和路易斯联手我并不意外,”云飞扬顿了顿:“恐怖组织在南非的据点被政府剿灭,前不久,黑手党宣称不会进入南非界内,一定是路易斯和楚萧达成了什么协议。”
“你的命?”沈庭接嘴道,可转瞬,他又摇头:“不对,如果路易斯要你的命,这次你不可能还能从狙击手的枪下逃脱。”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次的袭击,恐怖组织摆明了特地留云飞扬一条命,如果真要杀他,那一枪直接爆头,不是更好?
“这种事自然要由你这个最擅长窃听的人才去调查。”云飞扬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开始奴隶起沈庭来。
“喂!我现在又要帮你稳定三合会内部,又要帮你处理云氏财团,还要帮你调查恐怖组织,你真把我一人当三人用啊?”沈庭夸张的惊呼一声。
“能者多劳,你就多担待一些。”云飞扬笑笑,也不顾沈庭的幽怨,将所有的事推给他。
在沈庭家的日子,过得很单调,却很充实,朱贝儿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从来了这里,她再也没有见过云飞扬一次,沈庭也是早出晚归,两人除了晚间偶尔碰见,其他时候几乎见不到人。
坐在书房,朱贝儿捧着一本胎教的书,看得津津有味,她刻意不去想云飞扬,把自己封闭起来,一颗心扑在了孩子身上。
她开始注意胎教,开始注意生产前的保养,仿佛她全部的精力都扑在了孩子上。
对爱情,她是彻底死心了,不管是云飞扬还是路易斯,她都不去想。
云飞扬的伤好得很快,才七八天,伤口已经结痂,他回到了古堡,毫不意外的在房间里见到了洪樾,现在的她,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张扬,仿佛被消磨掉棱角的石头,平滑、内敛。
“你回来了。”她乖巧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淡淡的笑着。
“恩。”云飞扬头也没抬,换上拖鞋径直准备上楼。
“听说朱贝儿找到了,是吗?”洪樾激动的冲着他的背影朗声问道。
云飞扬的脚,骤然一顿,转过身冷漠的看着她:“是又怎么样?”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现在他怎么会和朱贝儿分开?怎么会为了她的安全,亲手将她推给沈庭?只要一想到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来自洪樾,云飞扬就恨不得掐死她。
洪樾被他阴冷的表情吓了一跳,不安的低下头,搓着衣角,呐呐的道:“我……我能不能见见她?”
“见她做什么?”云飞扬反问。
“我去告诉她,那晚是我对你下了药,你不是自愿的。”洪樾着急的解释道,这些天,她真的有在反省,云飞扬对朱贝儿的在乎,让她错愕,她知道不管她做什么,飞扬都不会再原谅她了,她是真的知道错了,所以才想见见朱贝儿,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冷哼从云飞扬的鼻腔里发出,“不必了,过几天会有人来带你走,离开后,你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冷漠的背影让洪樾心头大痛,她挫败的瘫坐在沙发上,捂着脸,痴痴的笑了。
如果不是她一时鬼迷心窍,他会不会还
想以前那样,珍视她,呵护她?
可这世上最不可能的设想就是如果。
第二天,沈庭听从云飞扬的意思来到古堡准备接洪樾离开。
“走吧。”他一身西装革履,笑容温和。
洪樾咬着唇站定在古堡的大门口,她就要离开这里了,可为什么心却那么不舍?哪怕是被云飞扬如此折磨,她依旧不恨他,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的视线划过二楼的房间,可除了飘舞的纱窗,她什么也看不到。
“飞扬这个时间多半还在睡觉,我们走吧。”沈庭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
洪樾一步一停,她离开时两手空空,什么东西也没带,直到上了车,她依旧没有等到再见云飞扬一面,车迅速的驶离古堡,那后退的风景,犹如走马花灯,洪樾垂着头,坐在后座上不出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送你去洪老大以前的住所,那里每天有人打扫,很干净能住人。”沈庭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自从洪青城死后,他名下所有产业通通归三合会管理,除了一栋别墅,其他的都已充公,洪樾从国外回来住的是三合会为她安排的酒店,而现在,三合会以云飞扬为尊,谁还会把她这个前龙头的独生女儿放在眼中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
当车开国铜锣湾最繁华的街道,洪樾突然开口:“我想见见朱贝儿。”
沈庭吓了一跳,一脚踩在油门上,瞪大眼,见鬼似的看着她。
“不可以吗?”洪樾的嗓音很低。
“为什么要见她?”沈庭问了和云飞扬一样的问题。
洪樾愧疚的说道:“我想向她解释,我和飞扬并不是她看见的那样的。”
她眸子里闪烁着水花,沈庭心一软,点头答应下来,在前面路口拐道,带着洪樾去了他家。
刚进屋,朱贝儿急忙把手里育儿的书籍塞回书柜,取下一旁的法语书,佯装着看了起来。
“贝儿?”沈庭轻轻敲响书房的门。
“进来。”
书房内的摆设很整洁,四面墙全是镶嵌的木书柜,一张办公桌一把旋转椅,地上放着两个圆圆的蒲团,门口搁着两盆石松盆栽,朱贝儿就坐在椅子上,跟前一本书两翻摊开。
“在看什么?”沈庭走上前,抽走书定眼一看,笑道:“法语?你能看懂?”
“不懂我还不能学啊?”朱贝儿撅着嘴反驳道。
“得,我说不过你,”沈庭急忙举起手做投降状,他递了个眼色给一旁垂头不语的洪樾,示意她有什么话立刻说。
朱贝儿这才注意到,那身形消瘦,穿着碎花裙子,长发披肩的女人竟是洪樾!
印象中,她乖张跋扈,带着千金小姐的高傲与任性,和眼前这个低调得让人忽视的女人截然不同,只是短短一个月,人真的可以变化得这么大吗?
朱贝儿不解的皱起眉头,看见这样的洪樾,她好像看见了被云飞扬折磨的自己,也是一样的心如死灰,也是一样的颓废。
“你来做什么?”她的口气很冲,脑子里浮现的是那晚,她和云飞扬
翻云覆雨的场景,只要一想到她和云飞扬曾在床上缠绵,她的心就疼得厉害。
洪樾身体一哆嗦,不安的搓着衣角,沈庭识趣的退了出去,将房间让给两个女人说知心话,他并不担心洪樾会把朱贝儿怎么样,现在的她,被磨平了棱角,再不可能做出能够伤害到朱贝儿的事了。
房间内一室静默,朱贝儿脸色很差,不善的瞪着洪樾,等待着她开口。
“我……对不起……”洪樾忽地九十度鞠躬,惊得朱贝儿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她错愕的瞪大眼睛,“为什么说对不起?”
“其实那天是我对飞扬下了药,所以你才会看到……看到……”她有些难以启齿。
“看到你们上床吗?”朱贝儿挑眉反问,心底,却因为这句话狠狠松了口气,还好,云飞扬不是自愿的,可下一秒,她又因为自己这个念头,唾弃起自个儿来,就算他不是自愿的又怎么样?说到底,在他心里,她根本不值一提!
洪樾难堪的站在原地,朱贝儿的视线让她无所遁形,“是!你看到的都只是飞扬被我下药后,下意识的冲动,他并不是自愿的。”
朱贝儿精妙绝伦的脸蛋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她重新坐回椅子,双腿微微并拢,以一个标准的淑女坐姿静静的坐着,她什么话也没说,却让洪樾的神经骤然紧绷。
“你告诉我这些,为的是什么?”朱贝儿想不通,为什么洪樾会特地跑来告诉她,那晚的事只是她耍的手段,有必要吗?她现在已经被云飞扬送给了沈庭,他的一切,与她有什么关系?
洪樾咬着嘴唇,无助的道:“我……我不希望你误会飞扬……他真的很在乎你。”
是的,在乎!身为一个女人,洪樾看出了云飞扬对朱贝儿的情意,他在乎她,要不然也不会在她失踪的当晚,不惜拿三合会来要挟自己,那样暴戾的飞扬,洪樾从未见过,就像是一匹领域被人夺走后,暴怒的孤狼!
朱贝儿心头一惊,抿紧了唇线,幽幽的道:“在乎?不,他只是把我当作工具,当作报复爹地的手段,你也听他说过吧,我只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奴,是一个玩具,你没必要特地跑来和我说这些话。”
“不可能的。”洪樾大力摇晃着头,激动的走上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脸颊因激动绯红一片:“他真的很在乎你,你不知道,那晚你失踪以后,他差点杀了我!”她将缠绕在脖子上的围脖唰地扯开,纤细雪白的脖颈上,还残留着一圈青紫的勒痕,五指的手印很清晰,看上去格外刺眼。
朱贝儿倒抽一口冷气,她抬起纤纤玉臂,抚上洪樾的脖颈,不确定的问道:“这是他做的?”
天!
即使过了快一个月,这痕迹还能如此清晰,可见当时云飞扬下手有多重!
洪樾重重点头,脸上一片颓败与绝望,她微垂下头,五指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围脖:“是,这是飞扬做的,只是因为你失踪了,他险些失手杀了我。”她惨败一笑:“我现在还忘不了,他的手箍在我的脖子上的窒息感觉,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