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发现,自从那晚他失控以后,朱贝儿就变了,她开始不说话,也不笑,可以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可以在某个地方一待就是一夜,双目无神,一张美轮美奂的脸庞,挂着淡漠与空洞,仿佛失去了生气的傀儡娃娃,即使在她耳边和她说话,她的眼中也没有丝毫的波澜。
像是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空间,竖起一道高高的大墙,他进不去,她也不肯出来。
“后来简爱忘记了她的初恋,她成长了,也知道了自己想要的,需要的是……”路易斯坐在城堡外的牧场中,静静的捧着一本意大利语的小说,读给一旁安静、乖巧的朱贝儿听,今天,难得的出了小太阳,地上草绿与白雪交相辉映着,绵羊群咩咩的叫唤,在牧场中奔跑,不远处的风车房,是他在朱贝儿失踪后找最好的木匠做的,只是为了让这个地方多一分生气。
阳光斑驳的刺过云层洒在地上,朱贝儿穿着厚厚的羽绒衫,带着一顶米色的羊绒帽子,左右两边有两个毛茸茸的小球掉落在她的胸前,她的膝盖上盖着一张毯子,整个人神色恍惚,视线好似看着什么地方,又好似没有焦距。
“Boss,黑鬼少爷来了。”一名保镖从大门口小跑着过来,在路易斯耳边轻声说道。
“恩。”他应了一声,右手在空中轻轻一挥,保镖识趣的躬身退开。
“贝儿,你乖乖在这里晒太阳,口渴了吩咐人去帮你拿水,饿了……”他喋喋不休的在朱贝儿耳边耳语着,明知道她不会回答,却依旧细心的吩咐,离开前,当他看见住贝儿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毫无生气的模样时,眼中泛过一抹痛楚的光。
黑鬼坐在城堡里一楼客厅的沙发组上,喝着女佣刚刚泡好的咖啡,一身休闲装,让他看上去不似恐怖的黑手党的专用医生,倒像是美国时尚秀的男模特。
路易斯匆匆从牧场赶了过来,他脱下身上的风衣,交给女佣,女佣折叠好后,挂到一边的衣架上。
整个城堡的暖气供应很足,如果说外面是冰天雪地的严寒,那么里面,便是阳光明媚的三月,路易斯一边卷着袖口,一边往沙发边上移动,他坐在黑鬼对面,脸上嫌少的出现了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冷漠、狠决,眉宇间透着丝丝的困扰与烦躁,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教父。
“黑鬼,你有没有办法治好她的病?”路易斯今天特地让黑鬼赶过来,为的就是朱贝儿,她已经整整三天,都是那副模样,好像这世间任何事,都再难让她产生兴趣。
黑鬼不紧不慢的喝了口咖啡,“Boss,心病还须心药医。”
“别和我胡侃,到底有没有办法!”路易斯沉下脸来,眼中隐有怒色浮现。
“Boss,我不是心理医生,术业有专攻,这种病症我也没有办法,或许你该为朱小姐请一位出色的心理病医生,为她做心理辅导。”黑鬼巴不得朱贝儿就这么傻下去,一副公式化的语气开口说道,但他一抬头就撞见路易斯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心头一凉,口风立即转了:“或许你可以尝试带她出去散散心,热闹的环境或许能打开她的心结。”
心结……
他一时的失控,在她眼中竟是这么不可饶恕吗?路易斯心头的怒气徒然而起,可下一秒,又被他强行压
制住,“好,我按你的方法试试。”
送走了黑鬼,路易斯来到牧场,远远的,他看见那片绿与白交错的草坪上,朱贝儿静静坐着的身影,蔚蓝的天上,白云朵朵,羊群在她身旁打着转,一派悠然、宁静的画面,他脚下的步子一顿,下意识的不想上前打扰。
如果她就这么沉默下去,似乎也不错?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又被路易斯摇头挥散,他微吸口气,抬步上前,从后环住她的脖子,金色的碎发在她的脖颈间飞扬着,他的呼吸喷溅在她的肌肤上,可她却一动也不动,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
路易斯眸光微沉,许久,才幽幽的道:“如果你是在用这种方法折磨我,恭喜你,你成功了!”
因为见到这样的她,他该死的后悔了!该死的后悔那般粗鲁的对待她!
朱贝儿仿佛未曾听见,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眸光空洞。
路易斯松开手,绕过椅子,在她身前蹲下,一双碧绿色的眸子,淌着款款的深情,他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一字一字缓缓的问道:“我带你出去散步,好吗?”理所当然的,回应他的是朱贝儿的沉默。
路易斯一把将她抱起,眉头微微一蹙,低头道:“你又轻了。”
比起以前,她现在的重量又轻了不少,浑身好像只剩下骨架一般,路易斯抱着朱贝儿从牧场离开,上了加长的宾利车,他拥着她坐在后座,司机依旧是那位穿着燕尾服的男人,“开车,顺着罗马逛一圈。”
“YES,boss。”
黑色的轿车迅速的驶离了城堡,从山间的小路一路开向山脚,这里距离罗马的市中心只有不足四十分钟的车程,一路上,路易斯时不时的指着窗外的风景,向朱贝儿说着。
“那是盛碧伦教堂。”
“那边是哥特地堡竞技场。”
“那边,像圆锥的建筑是美国知名设计师为罗马塑造的双碑。”
……
他温柔的介绍着罗马每一处的建筑,眸光柔和,脸上至始至终都挂着醉人的浅笑,好似一名彬彬有礼的绅士,而她则是他最钟爱的女伴,到达市中心,整个罗马最繁华的地段进入眼帘,路易斯特地吩咐司机将车速减慢,好让她能够看得更清楚一些,车窗外,行人络绎不绝,或匆忙,或闲庭信步,或翩翩悠然。
朱贝儿的视线始终没有焦距,就像是游离在这尘世之外,路易斯眸光一沉,一股冷意从他的身体里迸发出来,可当他看见朱贝儿那副无神的表情时,他又只能压下火气,温声细语的说道:“饿了吗?要不要下车吃点东西?”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你一定要激怒我才开心吗?”他碧绿色的眸子猛地眯起,眼中冷光乍现,双手强势的筛住朱贝儿的肩头,迫使她那双无神的眼对上自己,路易斯一字一字咬牙说道:“你这幅要死不活的表情,专门做给我看的?”
沉默。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你离开?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放手?”他连连发问,声音一次比一次冷漠,前排的司机,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只恨不得把自己化作空气,天!他还是第一次直面Boss的怒火,这股压迫感,几乎让他窒息!
“我告诉你,就算你
残了,死了,你这辈子都是我路易斯的女人!”胸腔里再也克制不住的怒火将他的理智淹没,路易斯大力捏住朱贝儿的下颚,一口将她的红唇吞入,舌尖灵巧的撬开她的唇齿,在她窄小的口腔中,攻城略地,卷动着她的舌尖,共舞!
这个吻,并不温柔,霸道、狠决!带着他满腔的怒火与势在必得,她的嘴唇几乎被吸得红肿起来,唇鲜红得似要滴血,路易斯直吻到朱贝儿呼吸不顺,才满足的松口,拇指在下唇上擦拭着,他的脸上扬起一抹回味无穷的笑,好似在细细回想着,她的甘甜。
朱贝儿的脸颊涨红成一片,眸子里再不是波澜不惊的死寂,涌动着点点怒火,点点不甘,点点哀怨,点点绝望,复杂得叫路易斯愉悦的心,蓦地沉了下去。
“你也不是毫无知觉嘛。”他邪恶的笑了笑,“还是说,你一向喜欢这种调调?恩?他以前是不是也这么对待过你?所以你猜被调教成这幅模样?”不堪入目的话语,从他的薄唇中缓慢吐出,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羞辱,宛如一把把刀子,狠狠地刺在朱贝儿的心窝上,将她的尊严与坚强,一一粉碎!
“你混账!”朱贝儿大吼一声,她已经用沉默来逃避现实了,为什么他要用这种方法将她唤醒?为什么他要这么羞辱她?“我真后悔……”
“后悔什么?”路易斯已经隐隐猜到她想要说的话,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只是那双狭长的眼眸里,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朱贝儿搁在膝盖上的小手骤然握紧,她怒吼道:“后悔来到意大利,后悔认识你,后悔当初怎么就偏偏撞上了你的车子!早知道是这样……我宁肯当时你没有刹车,直接撞死我更好!”那样,她或许还能过得快乐一些,至少不用面对孩子流掉后的痛苦,不用面对心爱的男人抛弃她,抛弃她的孩子的折磨,不用到了现在,还被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要挟!
“后悔?恩?”路易斯阴沉着一张脸,大力握住她的肩膀,那力道,仿佛要生生将她的肩骨给捏碎!“在你眼中,我就永远比不上云飞扬是不是?他所做的一切,再可恶,再叫你痛苦,也好过我,是不是?他占有你,伤害你,这些行为,在你眼中都比我更仁慈,更善良,更美好是不是?”
每一个问句,都带着冲天的怒火,他那双碧绿色的眸子,几近成黑,深邃的脸廓因怒气狰狞成一团,仿佛一只挥舞着爪牙的野兽!扑哧扑哧喘着粗气,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她的咽喉狠狠撕扯开!
朱贝儿心头一慌,却很快地镇定下来,明明心里害怕得不得了,可她的脸上却是一副无畏无惧的表情,直直对上路易斯喷火的视线,点头道:“是!”
气氛骤然间凝固了,前排的司机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只因为后座上,那个俊朗的男人,此刻浑身散发着的事叫人背脊发凉的冷意以及杀气!
“好!我就不信,你真这么爱他。”路易斯怒极反笑,“开车,回城堡!”
“是!”司机不敢耽误,一轰油门,车迅速在前方的路口拐道,急速的朝着原路返回古堡。
“你想做什么?”朱贝儿浑身的神经高度紧绷,戒备的看着身旁的路易斯。
他低沉一笑,食指在她纤细雪白的脖颈间轻轻一抚:“我有样好东西要给你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