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送你一程。”云飞扬牵着朱贝儿的手,朝沈庭使了个眼色,让他坐镇三合会,开着一辆拉风的兰博基尼跑车,从郊区抵达市中心。
繁华的街道,高楼大厦林立,或高或低耸立在街头巷尾,碧海蓝天下,整个城市井然有序,夹着公事包的行人,在十字路口等待着红绿灯,打扮清爽的学生妹,有说有笑的游走在主干道上,两侧店铺里时不时传出让人胃口大开的香味。
“你和小玉在哪儿见面?”云飞扬明知朱贝儿在说谎,却没有揭穿她,反而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道,双手握着方向盘,视线注意着前方的路况,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朱贝儿眼中掠过一分心虚,指着市中心一家甜品店道:“你就在那儿放我下车就好。”
“恩?”云飞扬匆匆扫了她一眼,薄唇微翘,些许邪魅的弧度,“好的。”
在甜品店将跑车停下,他细心的为朱贝儿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峻拔的身影立在街头,香车、俊男,这一刻不知迷倒了过往多少行人的眼。
朱贝儿不安的拽着身上衣衫的衣角,怎么看都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云飞扬心头暗笑,这丫头,连撒谎也不会,脸上写满了‘我在说谎’这四个大字。
“她人还没到吗?”云飞扬从玻璃窗外看着店面,里面,只几对情侣,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奶茶,眉梢微扬,他疑惑的问道。
“是……是啊,我和她约好的是九点半,现在还早……”朱贝儿结结巴巴的说着,飞快的看了身旁的云飞扬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她心虚,她怎么总觉得他好像想看她出丑?好像早就知道她的一切打算似的。
错觉吧?
朱贝儿定了定神,干咳一声,眼睛不安的滑动到一边,看着街边的垃圾桶,紧张得连声线也开始发抖起来:“你……你就把我送到这儿就行了,快……快走吧。”
“把我利用完了,就想让我走?”云飞扬双手环抱住肩头,脸上竟浮现出了幽怨之色,“至少也要给我点奖励吧。”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意思不言而喻。
朱贝儿刷地一下红了脸,“你!”
“你是想让我在这儿陪你等人呢,还是想让我先走呢?”云飞扬吃准了朱贝儿绝对会就范,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她气得一阵磨牙!
这人!就会抓住各种各样的机会占她便宜!可她偏生除了妥协,什么也做不到!
“快点啊,我的时间很宝贵。”云飞扬催促了一句,下一秒,他便看见朱贝儿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踮起脚尖,凑近他,吻,轻描淡写的,只是简单的一下触碰,还没等他做出进一步的动作,朱贝儿早就提防着退开了。
脸颊红扑扑的,连耳廓也是潮红一片,她低垂着头,只觉得难为情。
“这……这样行了吧?”哼,要不是她必须支开他,她怎么可能妥协?
朱贝儿这般想着,故意忽略了心底那抹淡淡的心悸。
拇指轻抚唇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云飞扬嘴角的笑愈发灿烂起来,从嘴角溢出的愉悦,一路染上眉梢,衬得他完美的脸廓,愈发高挺,立体,斑驳的晨光中,他峻拔的身影被蒙上了一层迷蒙的淡色,配着那笑,暖若朝阳。
“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朱贝儿柔顺的黑发,“记得早点回家,”说着,他俯下身,凑到她耳畔,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警告,一字一字缓慢开口:“别做傻事,知道吗?”
对上他深幽的视线,朱贝儿心头一颤,一股寒气顺着背脊骨蹭地窜上头皮。
他在警告她!
杏眼颤动了几下,头垂得更低了,“知……知道了……”
她还没有找到三合会里的卧底,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朱贝儿给自己不安的情绪找到了借口。
目送云飞扬上了跑车,车急速倒退,驶离她的视线,消失在街尾。
朱贝儿立即拦了辆出租车,拉开车门一溜烟钻了进去:“去海关。”
“好勒。”司机一轰油门,在前方十字路口拐道,朝着南丫岛海关通道驶去。
另一边,云飞扬就在隔壁巷停车,身影稳坐在驾驶座上,从口袋中取出手机,刷新了一下卫星定位地图,看着上面红色标志在地图上移动,唇瓣那抹笑,愈发烂漫,似嘲弄,似笃定。
贝儿,你可知,孙悟空永远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啊。
他闭着眼,轻轻呢喃道。
到了海关,已经是九点半,上班的高峰期,整个关口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路人,朱贝儿娇小的身躯,在人流中不停的被推搡着,好不容易上了地铁,一股汗味扑面而来,她嫌恶的皱起眉头,找了个离车门近一点的缝隙,好在她身体消瘦,可以在人堆里窜来窜去,活像只泥鳅。
抵达南丫岛后,海浪卷着海风,一股潮味迎面而来,朱贝儿顺着人流走出关卡,深深吸了口气,这碧海蓝天下,竟连空气似乎也变得格外清爽。
南丫岛是香港的风景区之一,这几年香港搞大开发,不少村屋被政府征用,除了南丫岛中央地段已经开发健全,周边,不少民居被废弃,拆迁后,房屋倒塌,石块、砖瓦,随处可见,有孩童在街头巷尾跑着,天上的风筝迎风飘扬,南丫岛民风淳朴,店铺多是以海鲜为主,依山傍水,靠海而生。
海鲜酒家、海上餐厅,这里早已成为了香港吃海鲜的胜地!
朱贝儿顺着废弃的街道,从繁华的中央地段走到被遗弃的村屋,这边多大是九十年代末建造的房屋,斜坡上,两层的建筑,有些一边的墙壁倒塌掉,有些还悬挂着以前的住户没有来得及带走的衣衫,栅栏里围着的家禽早就冲破柱栏不见了踪影,泥巴墙里种着的花花草草,也早就枯萎掉了。
顺着纸条上写的门牌号,朱贝儿在左拐右拐后,总算是找到了和曹查理秘密约好的村屋,院坝里杂草丛生,水槽中布满了青苔,木门上贴着两张门神的画像,大概是为了辟邪,朱贝儿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平光眼镜,小手轻轻推了一把木门。
“吱嘎--”一声陈旧而又古老的声响,吓得朱贝儿倒退一大步,这声音,还真像鬼片里厉鬼即将出来时的声音,老旧的门框,在推开后,有尘灰洋洋洒洒的扑来,朱贝儿赶紧用袖口遮住嘴鼻,重重咳嗽几声,等到尘灰散去后,她才深吸口气,迈了进去。
这是一座早就没有住家的村屋,里面只留下几件不重要的摆设,没有桌椅,四周布满了蜘蛛网,地上的瓷砖绿白相交,客厅正
前方有一座关二哥的红色雕像,朱贝儿轻轻拍了拍手,冲着关二哥闭眼拜了拜。
“世侄女。”曹查理略显激动的声音从后传来,朱贝儿眼眶一红,转身看去,他一身黑色警服,戴着一顶庄严的警帽,腰间别着枪套,神色激动,怔怔的看着她。
“曹叔叔……”朱贝儿哽咽开口,见到曹查理,她就像是见到了爹地,以前,爹地每次办公,总会和曹查理形影不离,两个人是警队里并称的破案双雄!一辈子投身在打黑除恶的行动中,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英雄!
朱贝儿扑在曹查理怀中,身体瑟瑟发抖,两行清泪簌地落下,哭得无声,像是要把这些天来所受到的委屈、痛苦,通通哭出来一般。
“好了好了,别哭了,多大的人了,要是你爹地还在,见到你这样,又该碎碎念了。”曹查理慈爱的笑着,拍了拍朱贝儿的背,安慰道。
她吸吸鼻子,将脸上的泪痕擦掉,不好意思的站在原地,呐呐的唤道:“曹叔叔……”
“你长大了。”曹查理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记忆中还不到他腰部位置的女娃,不知何时,竟出落得这么美丽,神色恍惚:“和你妈咪越来越像了。”
“曹叔叔?”朱贝儿疑惑的眨眨眼,让曹查理脑子里混沌的情绪骤然恢复清明,“你看我,怎么老提这些伤感的事?”他无奈一笑,敛去了眸中不该有的情绪,朱贝儿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若不然怎么会感觉到,曹叔叔在说起妈咪时,居然是一口爱慕、迷恋的语调呢?
她摇摇头,将这抹怪异的情绪压在心底。
“曹叔叔,爹地他……”
“你爹地这次栽了,做我们这行,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泼脏水,他追查三合会多年,收集了不少洪青城贪赃枉法的证据,这次,洪青城命令云飞扬将你爹地抹黑,给他按上和包庇黑社会的罪名,哎,老朱一辈子的名声就这么给毁了。”曹查理咬牙切齿的叹道,在提起云飞扬时,眼眸中掠过一丝阴鸷的光。
朱贝儿心头一个咯吱,手指在身侧紧握,头微微垂下,一圈圈深浅不一的阴影,在她的眼帘下笼罩着,整个人似透着一股落寞。
千里之外,坐在跑车里,透过窃听器以及监控摄像头,将这番话听在耳中的云飞扬,淡淡的笑了,食指轻轻托住下颚,后背靠在椅座上,笑得天地失色,好一个曹查理,居然刚一见面,就来抹黑他,虽然话是实话,可他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眼眸危险的眯成一条缝,脸上杀机顿现!
看来这人,果真是留不得了!
曹查理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寒颤,一种被人盯上的危险感,让他警惕的朝四周看去。
“曹叔叔?”朱贝儿满腹疑惑。
“世侄女,你一个人过来没有被跟踪吧?”曹查理紧张的问道,站在木门后,朝外面探了个脑袋出去,仔细巡视一圈,外面,除了漫天的沉寂,什么也没有。
朱贝儿老实的摇头:“没有,我过来的时候绕过原路,确定没有被人跟踪。”
“那就好,三合会的人很狡猾,我不得不提高警惕,毕竟现在老朱家也就只有你了啊。”曹查理说着长叹一声,脸上竟浮现了一抹复杂的情绪,似怀念,似内疚,又似仇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