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佳丽和楼思静谢过太后娘娘,走到一边坐下来。
柳柳扫视过去,发现一向注重仪容的金佳丽竟然有些不修边幅,不禁有些好奇,这女人怎么了?平素精心描绘的脸今日竟然只上了一层薄粉,使得她的黑眼圈显露无遗!看来她昨儿个没睡好。
再看楼思静,虽然仪容光洁,可是神色间有些忿然,她们这是怎么了?而且这敌意明显是冲着自个来的,自已又惹到她们了吗?柳柳不愿去想,这些女人整日家不知想的什么,她才懒得理会呢?掉头望向旁边拉着她手的太后娘娘。
“母后唤柳儿前来?”
太后不再看下首的两个妃子,她当然希望龙子由柳柳涎下来,到时候柳家便永远荣华富贵了,身为柳家的女人,她就算对得起祖宗了,太后越想越开心,疼爱的开口。
“昨儿个晚上皇上留在华清宫过夜了。!”
“是啊”,柳柳点头,她没有多想,顺嘴便应了,看到太后娘娘的笑还有下面两个女人的嫉妒的眼眸,才知道她们想到哪里去了,敢情她们都以为皇上和她,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皇上睡在外面的榻上,她睡在寝宫的大床上,柳柳不禁抿唇轻笑,可她的动作到了金佳丽和楼思静的眼里,便成了这女人得意的炫耀着。
“母后,其实昨天晚上”,柳柳想解捧一下,可是她能说出皇上是睡在软榻上的吗?这说出去也没人信啊,一时间她倒没了合适的言语,而太后和下座的两个女人还齐刷刷的望着她呢,柳柳正思索着如何更好的解择昨儿个夜里的事情,而且看太后娘娘兴奋过度的样子,她真有点怕打击到她。
阳光破层而出,照在慈宁宫的大殿上,一室的金辉,秋风扫过,帷慢轻荡,殿外,落花飘过,殿内,三个女人各怀心思,虎视眈眈的盯着柳柳。
忽然,有几个宫女惊慌失措的奔进大殿,一路高叫着:!‘太后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太后娘娘本来正想得高兴呢,看柳柳娇羞难以启齿的样子,分明就是昨儿个皇上留宿在华清宫的样子,谁知被跑进来的小宫女扰了兴头,脸色陡的沉下来,阴冷着脸吩咐站在大殿门外的小太监。
“这该死的东西,一大早就来扫兴,给我拖出去打十板子。”
殿门外的小太监立刻奔进来,那几个宫女慌得连连磕头,连磕边叫:‘太后娘娘饶命,奴婢有重要的事情禀报,公主不见了,小公主不见了。”
此话一出,太后娘娘脸色噌的白了,急急的站起身,身子轻颤着,柳柳飞快的起身扶住太后娘娘的身子,冷盯着下面的宫女:“小公主怎么不见了?她去哪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小公主和贴身的侍女罗衣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所以奴婢们害怕才来找皇后娘娘的?”
那宫女说得又快又急,双手奉上一封信,便有小太监走上前接过信递到高座前,柳柳伸手接了过来,。里柔声的安慰着太娘娘:“母后别急,看看公主信里面说了什么?”
太后无力的点点头,坐到身后的凤榻上,柳柳打开信,凤舞阳在信里大概的意思是出去闯江湖了,还要找一个自已喜欢的大侠,到时候带回来见母后。
柳柳看完,扫视了一眼太后,见她奋受打击的样子,有些不忍,因为太后极宠爱小公主,哪里愿意她吃一丁点苦头,现在公主出宫了,心里怎么可能不急:“舞阳出宫去了?”
太后一听,眼一黑,差点没昏过去,凤舞阳从小在皇宫里长大,哪里知道外面的险恶,太后娘娘的脑海里甚至想到了凤舞阳可恰巴巴的没饭吃的样子,因此心里恐慌不已,伸出的抓住柳柳,指尖冰凉冰凉的,柳柳不忍心,忙坐到太后身边安慰她。
“母后,不必担心,公主会没事的。”
金佳丽和楼思静一听心下却有三分雀跃,脸上不动声色,谁让公主平时看她们不顺眼呢,最好在外面好好吃些苦头,两个妃子同时想着,脸色却露出很心疼的神情,站起身劝慰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干万不要过份伤心了,小公主美貌又聪明,不会有人忍心伤害公主的。”
太后听到身边人的劝解,心里略舒坦一些,可仍是愁眉不展,柳柳掉头望向大殿下跪着的小太监,冷声吩咐:“把小公主失踪的事禀报给皇上,让皇上派人查一下,公主是怎么出宫去的,今儿个一早有哪些车辆进出过皇宫,相信很快可以查出来,皇上会派人追回小公主的。”
下跪的小太监连忙应了:“是,娘娘”,奔了出去,太后望着一脸镇定的柳柳,看她冷静的处理事情,不由得心里好过一些,柳儿还是适合做后宫之首的,做事干脆俐落。
柳柳吩咐了小太监,便坐下来细心的安慰太后娘娘。
很快皇上赶到慈宁宫来了,一身碧湖蓝的织锦袍子,束悬碧玉佩,丝绦悬挂,玉冠束发,鬓如刀裁,目如流星,周身寒气,步伐稳健,一走进大殿来,便成了众人的瞩目焦点,直直的走到上首去,柳柳站起身福了一下。
“柳儿见过皇上。”
凤邪望了她一眼,想起昨儿个夜里睡得极是踏实,她的琴果然能抚平人心,眸间光华流转,伸出手轻拂了一下:“皇后平身吧。”
柳柳未言语,神情淡漠的起身,走到太后的身边去立着,太后娘娘等到皇上坐定,早哭泣起来,皇上挑高凤眉,唇角抽着冷魅的笑,并没有像太后那样忧虑,龙舞阳那么古怪精灵,她会吃谁的苦头呢,只有别人吃她的苦头倒差不多,身为她的皇兄,他甚至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知道天下间又有哪个男子将遭到自家妹子的荼毒。
“母后不要伤心了,没事的,朕会派人找到皇妹的。“
凤邪漆黑的眸子里幽暗深沉,声音清冷异常,太后娘娘听到皇上如此说,她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可一想到宝贝女儿可能在外面受罪,眼圈还是红红的,再看自个的儿子,一点也不知道心疼母后,到底还是女孩家子贴心,想到这个,太后娘娘伸出手拉过身后的柳柳小
“好,皇上立刻派人去查一下,说不定能追回舞阳”,太后沉着脸色命令,先前的满脸光辉已换上了满目哀愁,悲戚戚的望着皇上,凤邪冷魅的朝着大殿门外叫了一声。
“小玩子,立刻派小太监去找大总管江成,查查今天有什么辇车进出后宫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小玩子打着千儿,缓缓退出去,一到殿门外,健步如飞的跑去找大总管江成。
慈宁宫大殿上,太后娘娘随意的歪在凤榻上,一句话不想说了,一时间大殿上静谧无声,凤邪丹凤眼光彩夺目,如耀了亮色的珠宝,定在柳柳的脸上,柳柳正低下头细心的安慰着太后娘娘,虽然不抬头却知道皇上正望着她,不过她只低着头说话,好似不知道似的,站在下首的金佳丽和楼思静见皇上进来从头到尾便没看过她们,两个女人的心里好似油煎过似的沉闷,扫向柳柳的眸子不由得嫉恨而充满怨气,看来昨儿个晚上是真的了,皇上留宿在华清宫了,既然皇上留宿在华清宫里,两个人之间似乎又有着若有似无的情愫,皇上为什么不把未央宫赐给皇后呢,金佳丽越想脸色越看,昨儿个本来就没睡好,脸色有些憔悴腊黄,此刻再加上眸子充着淡淡的血丝,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怨妇,哀怨的开口。
“皇上,妾身见过皇上。”
金佳丽的话在大殿上一响起,凤邪收回定在柳柳身上的视线,眼神锐利的望向下首的金佳丽,见她一脸的憔悴,还以为金佳丽生病了,不悦的沉声。
“淑妃娘娘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回去吧,用不着在这里候着了。”
金佳丽听了皇上的话,刚想解释自已并没有生病,一旁的楼思静素来心思敏捷,即会不知道皇上的不悦,一伸手拉过金佳丽的手,福着身子:“妾身等先行告退了。”
“去吧”,凤邪点了一下头,望向楼思静的眼神柔和很多,这个女人无论何时都进退得体,倒是一朵解语花,哪像金佳丽美则美矣,就是过于骄戾了些,凤邪心里暗付,吩咐两个妃子先行退下去。
虽然金佳丽心不甘情不愿,可她还是看出皇上的不悦了,虽然有点后知后觉,可也不敢再触虎须,跟在楼思静的身后走出了慈宁宫,一出大殿,便在青玉石阶上跺着脚,气愤不平的报怨着,两个人领着宫女一路说着回自个的宫殿。
诺大的宫殿上连太监和宫女都退了出去,只有太后娘娘和柳柳还有风邪,彼此间谁也没有说话,风撩动起纱幔,扬起一角,说不出的飘逸,太后娘娘虽然心中伤心,可还不会呆到没看出皇儿眼中的光泽,因此起身吩咐女官扶她去寝宫休息一会儿,说她累了。
柳柳见太后娘娘也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和皇帝相对,便盈盈福了一下身子:“柳儿先行告退了。”说完走下高台,不待凤邪开口便转身朝外面走去,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高座上的凤邪微眯起眼,唇角挂着魅惑人心的笑意,酒醇般的声音响起。
“联把未央宫赐给你吧。”
柳柳一怔,停住脚步,眼里浮起不屑,唇角挂起冷笑,他把未央宫赐给她,难道现在还有必要吗?别以为昨天晚上她给他弹了一首曲子,两个人便会平安无事的相处,她便会接受他的赏赐,连后像其她女人那样感恩裁德,如果是刚进宫那会子,也仵她会心存感激,即便他不爱她,还能够像朋友一样相处着,现在他们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柳柳没有掉头,只望着殿门外飘过的落花,不时的在空中飞旋,凉如风的风吹到脸上,带着凉薄的寒意,秋天真正的来了,人的心里好萧各。
“不用了,柳儿在华清宫住得很好,而且皇上不是让柳儿永远呆在华请宫里吗?何必再赐未央宫”,柳柳说完,挺直脊背走出去,高贵不凡,凤邪的一双丹凤眼眸里闪过狂风骤雨般的怒气,还夹杂着一丝自已不知道的柔情,这女人可真像个刺猬,他好心把未央宫赐给她,竟然不要,不知她以为什么了,难道以为朕看中她了,只不过把未央宫赐给她,没事可以让她弹弹的琴,不管她的人如何丑,但琴声可以堪称天下一绝,如果听着她的琴,能让人摒弃掉心头的杂念,亨受到那份细腻的温和。
她根本就是一只刺猬?凤邪的唇角浮起冷笑,就算她是刺猬,他也要把她的刺一根根拨掉,在她痛过之后,乖乖的呆在他为她打造的笼子里,过她该得的一生,也许他想起她来了,会宠幸她,如果他不厌倦,那就是一辈子。
凤邪在慈宁宫大殿上脸色阴骜的想了一通,走在阳光下的柳柳忽然觉得周身起了一阵寒意,天还没有那么冷不是吗?为何她感觉到有人要算计自已呢?脸色暗了一下,走在她身边的翠儿关心的问。
“娘娘,你没事吧。”
柳柳摇摇头,继续往前走,一时间不想回华清宫,便在后宫里转悠起来。
天湛蓝湛蓝的,几缕浮运飘过,湖堤边,柳衬染黄了金色的丝缕,残荷败叶,在湖水里轻荡,一阵风吹过,几片落叶卷飞着落到她们的面前,朱瑾花和紫薇花纷纷凋残,亭台楼阁间结构精巧,山石间排列有序,怪石竞相斗奇,柳柳顺着长廊往前面走去,身后的翠儿和彩霞两个小丫头见主子月闷不乐,也不敢随便的开口,直到柳柳奇怪的掉头。
“平常你们的话可多呢?今儿个怎么什么也没说?”
翠儿和彩霞相视一笑,挠了挠头,主子不高兴,她们怎么敢说话,不过娘娘好像心情好多了,翠儿立刻神神秘秘的开口。
“娘娘,你知道吗?刚才我们竟然听到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们都在传,皇上留宿在华请宫里了。”
“那也不错啊,昨儿个晚上皇上不是睡在华清宫外面的软榻上了吗?”柳柳边走边开口,望着外面的青绿郁翠的景物,虽然没有繁花的点缀,可同样郁郁葱葱一片清雅。
“不是娘娘想的那样”,彩霞知道娘娘回错意了,赶紧补充着开口:”她们说皇上和皇后那个了,就是皇上召寝了的意思。”
彩霞结结巴巴的,她一个未婚嫁的大姑娘,说起男欢女爱的事情,自然羞涩,好不容易才那个完了,柳柳也明白她的意思,本来以为是太后和那两个妃子想多了,没想到连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这么想,一定传得沸沸扬扬的了,不禁有些无奈,这就是一堆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转的原因,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轰动。
“别理她们就是了”,柳柳顺着长廊往里转,抬头见前面有个亭子,亭子下面是一个鱼池,池上有亭,玉石栏杆围着,有一个女人正在桥上欣赏池里的金鱼嬉戏,柳柳正准备回身离开,她不莓欢打扰别人,那女子却已注意到她了,如玉珠落盘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来。
“皇后娘娘”,这女子竟然是解兰公主,柳柳诧异的想着,解兰公主不是住到炎亲王府去了吗?怎么在这里呢,抬起头瞧了一圈,原来这里靠近迎凤阁,解兰公主一天没嫁给炎亲王,一天便是迎凤阁的主人,在这里欣赏风光是正常的。
“原来是公主”,柳柳淡淡的笑着,客气而疏离,虽然她欣赏解兰公主的琴艺,可是她不是那种看到陌生的人便自来熟的人,要相处得久了,才会自然。
阳光下,解兰公主一双碧水般清幽的瞳孔里波光潋滟,动人至极,傲挺的琼鼻,樱桃般艳红的唇,身穿着天凤朝的装束,一袭飘逸淡紫色华菱缎绸的百褶凤裙,头上轻挽桃花髻,斜挺着一对镶金的碧玉流苏,灼灼生辉,整个人仿佛一株高贵的世夕、寄花,这样美貌才情的女子,相信假以时日,炎亲王爷会爱上她的,柳柳淡笑。
解兰望着眼前的女子,那么飘渺,明明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可是却好似流云,好似轻烟,淡淡的雅洁的,仿佛随时便消失似的,这样个有才情的女子,即便脸上有一个胎痣,也丝毫影响不了,她身上的光圄,两个人定定的扫视着,淡淡的一笑,竟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解兰伸出手拉着柳柳走到玉石栏杆处,指着鱼池里的金鱼。
“娘娘,快看,好漂亮的金鱼啊”,小脸蛋上布着兴奋,对于炎亲王凤冽曾给予她的难堪好像全然不记得了,现在又是一个全新的快乐的解兰,柳柳不禁疑惑,她是怎么做到的呢,本来不想同的,最后还是忍不住轻声的开……
“公主不伤心吗?他那样当众给了公主难堪?”
解兰一怔,说不伤心是假的,她这样一个才貌双全,奋受父皇母后宠爱的掌上明珠竟然被人当众拒婚,怎么可能不伤心呢,昨儿个夜里她哭了一夜,可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的心里便好受多了,凤冽不娶她是因为他对自已和她负责,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相处过,难道她希望凤冽是那种看到美貌女子便心动的人吗?她看中的他当然是不肤浅的,所以她才给了他们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三个月后两个人仍然没有结果,那么她什么话都不会说,自已努力过了,人不是因为自已付出便要求回报,付出是因为自已快乐,和别人是没有关的。
“娘娘怎么会这么想呢?其实解兰伤心过,但是后来想通了。你知道吗?困惑的应该是炎亲王爷,我一个陌生的女子忽然说要嫁给他,他肯定是要反弹的,如果三个月之后他还是不喜欢我,那么我不会勉强他的”,解兰笑着说,但是柳柳还是从她的眼眸深处看到了她的落寞,一个女子离家远嫁到别国,还被拒婚,怎么可能不伤心呢,可是她很勇敢,坦然接受自已想要的,连后去争取,柳柳伸出手回握着解兰,这个朋友还是能交的。
“解兰,凤冽会爱上你的,你是个美好的女子?”她说的是真心话,她和凤冽之间是不可能的了,那么他幸福,她做为朋友自然希望他幸福。
“谢谢娘娘,解兰可以和娘娘成为朋友吗?”解兰仰起小脸,那般柔美,弯曲的长睫毛轻眨着,可爱俏皮极了,使得柳柳不忍心拒绝,点了一下头,解兰高兴的笑着吩咐身后的宫女:“去迎凤阁好好准备几个菜,今天中午我要请娘娘在迎风阁用膳。”
“是,公主”,解兰的贴身婢女福了一下身子,走下去准备,柳柳本来想拒绝的,可看解兰一脸的高兴劲儿,自然不好扫了她的心,而且难得的交了个趣味相投的朋友。
迎凤阁是后宫总管太监江成特地为解兰公主准备的,是未央宫里的一处殿阁,柳柳穿廊过亭,总算见到未央宫的真面貌了,这个宫殿本来应该是她的,但是皇上没有给她,椎伟华丽,金碧辉煌,果然不愧为三宫之首,威武的立在阳光下,像后宫中的一颗明珠,难怪女人都喜欢入住未央宫,这里便是身份权势的象征,可这有什么用呢,这后宫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皇上的喜怒哀乐中,也计上一刻是你的,下一刮就不知是谁的了,柳柳抿唇冷笑,七转八弯的走进迎凤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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