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极警督一下车就看到了人群中间七扭八歪地躺着十来个人,有一个年轻男人,居然还踩着一个人的后背,歪头看着自己。
一个躺在地上的城管队队员就急声道:“田队长,就是那几个人,他们暴力抗法,我们的人全部都被他们打倒了,那个人脚下还踩着我们的成副队长呢。”
田维喜吓了一跳,因为这十来个人显然都是负了伤,毕竟田维喜是干了多年的老警察了,一眼就看出来了。
田维喜一摆手,众警察就散了开来,有几个从人群的外头绕了过去,包抄曾凌风他们的后路。
田维喜越是靠近曾凌风,心里就越是奇怪,干警察这么久了,像看到警察来了,还这样若无其事的暴力抗法者还真是少有。
而且他越看曾凌风,越觉得对方是有恃无恐。这心里先犯上了嘀咕,难道说是哪位领导的亲属?可是要是那样的话,还用得着动手?报上名号后,就是借他个胆儿,他也不敢动手的。
而且,站在一边儿的三位老人以及两个年轻人,看上去也不会是普通人。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位老人,身上更是有一种无言的威势,这种威势,就是在市里面的几位副市长身上,他也没有看见过,倒是在市长和市委书记两位身上,好像有一种类似的气质。
“田队长,你来了太好了,这些人暴力抗法,光天化日之下当众殴打国家工作人员,你快把他们都抓起来。”地上的那个年轻人也就是被曾凌风踹了小dd一脚的那倒霉蛋而迫不及待地大叫道。
这位老兄田维喜自然是认得的,正是城管局常务副局长的儿子。
田维喜看了看仍然踩着大个子的曾凌风,多年的警事经验告诉他,这个人肯定是不好惹,而且看到自己这些人前来,还这样若无其事的,不是有大背景有恃无恐,那就是失心疯。但是后一种的后果,田维喜觉得可以忽略不计。
既然被认为是有背景的人,田维喜自然不会像那些愣头青一样,上来就喊抓喊铐的。而且说实话,对于他们在街道上的执法行为,田维喜也是有过不少次亲眼目睹,耳闻的就是更多了。
这些原本就是市里的混混们,如今一个个摇身一变,穿上了制服,居然也成为了政府执法人员了,他们懂得什么叫法吗?懂得什么叫执法吗?警察队伍里的败类都没有像他们那样嚣张,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就抽出警棍打人来而且还是众人围殴一个人。这能是政府工作人员?这比土匪还要土匪
只是田维喜不过是区里的刑警副队长,官小言微,就是看这些城管们不顺眼,也奈何不了他们。反倒在上级的压力下,不时地给他们这些城管擦屁股。今天听到城管他们被打了,这不就不情不愿地来了。说实话,看到大个子他们这一副惨样,田维喜这心里不但没生气,反而隐隐地有一种快感——这群王八蛋今天总算是遇上硬骨头了。
“这一位同志,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协商解决,为什么要动手动脚的?”田维喜客气地道,“能不能先把人放开,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身后的警察们都是跟着他不短时间的属下,对于田维喜看不顺眼城管这事,自然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也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扶这些城管们。而且说实话,他们中的不少人,对于城管,也是没什么好印象。
其实这其中的缘由很简单,没有人喜欢看到,原本被自己管得一愣一愣的那些痞子、流氓、混混、打手们,能够摇身一变,居然变成了自己的同志,而且还得看着他们在街道上公然的打砸抢,这种感觉,自然是令他们心中极其地不爽。这就好比过去的王朝里,那些正规军总是看不起那些招安军,一个道理。
“田队长,你这是什么话?”曾凌风还没有开口,被踩在脚下的那个大个子已经大叫了起来道,“我们城管当街执法,他们几个人妨碍我们执法,还当街动手打人,你看看我们,全部都被他打成了这个模样。他这不是在打我们的脸,而是在打市政府的脸,打我们所有人的脸。”
曾凌风对这个黑大个倒是有点刮目相看了,原本以为这是个只知道动武的粗人,想不到这扯虎皮扣帽子的本领倒是不小,居然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拔高到了市政府脸面的问题上。而且他们砸人汽车的行为也成为了执法。可是这执的什么法呢?跑来饭店门口砸车也是执法?
“依照你的逻辑,那是不是你丢脸,就是市政府丢脸,就是全首都人丢脸,是全中国人丢脸了?什么时候你有这资格代表全中国了?那么市里是不是得给你做身龙袍,打个金椅,再所有人三呼万岁?”曾凌风对于扣帽子这种事,也不是弱者,那自然是手到擒来。
那大个子开头还在点头,后面就连连摇头了,开什么玩笑,虽然说现在算是现代社会了,但是除了国家领导人,谁敢说自己能够代表中国了?自己不过是体制中最下层的一个,哪敢说这种大话?
“田警官,我在这里正式向你报警,这些人莫名其妙的冲出来砸我们的车,并且对我们施加以暴力,若不是我们这几人还都学过点拳脚,恐怕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们了。国家政府的执法人员?嘿嘿,当时我们看到的只是一群对民众施加暴力的土匪。”曾凌风冷笑道。
“你胡说”大个子色厉内荏地大叫道,“我们根本就没有打着你们,倒是你们把我们打得都躺到了地上。田队长,和这种目无法纪,暴力抗法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大个子心里这个气啊,这个田维喜,带着这么多的警察前来,却他娘的的纯粹是个软骨头,居然还和这个年轻人说什么废话,让自己就这样趴在地面上,难不成好看啊?躺在地上的其他城管也纷纷大叫是曾凌风他们先动手的。
田维喜不禁大感头痛,虽然明知道大个子他们是在说谎,但是有一点他却是没有说错,不管当初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流氓也罢、痞子也罢、混混也罢但是现在他们毕竟是穿制服的国家工作人员,就这样当街被打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像样,确实是有损政府的形象。
“这位同志,有什么问题咱们可以协商解决,你这样踩着他终究不是解决的办法不是?”田维喜劝道。
曾凌风侧身抬起了脚,那个大个子一个骨碌翻身坐了起来,只是粉碎的腿部的一阵急剧的疼痛让他变了脸色。
大个子恶狠狠地看着曾凌风。他知道自己不是曾凌风的对手,先前没受伤冲上去的结果就是两三下,莫明其妙地就倒下了,现在断了一条腿,更不可能是对手,所以也不敢再造次,只是一个劲地对田维喜道:“田队长,对于这种目无法纪、目无政府、暴力抗法、殴打国家执法人员的暴徒,有什么好说的?赶紧把他们都抓起来,带回警察局问问,肯定都不是好东西,没准还有通缉犯呢?”
田维喜皱了皱眉道:“看来赵飞白你最近升官了,我怎么没接到通知,你当上我们公安局的局长了?”
这世道,什么时候,也轮到了混混们,来指使警察办事了?
赵飞白张口结舌了半晌,这才恨恨地闭了嘴。他敢在市民们面上做威做福,但是对上田维喜,他这心里还是有些发毛——他的那点案底,田维喜可是一清二楚的。
“让大家散一散吧,别在这里堵塞交通,你们都跟我过来,说说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吧。”田维喜就说道。
而此时在人群的外头,又匆匆忙忙地停下了四辆满载着身着城管制服之人的卡车,车还没有停稳,一个中年男子已经从驾驶室里跳了出来,大声地招呼着车上的人道:“下来,下来,都赶紧下来”
他就是首都城市管理局的副局长费华铎,一个整天“打”不离口的的局长,他原本是下面一个区的副区长,因为能力“强悍”,半年前升任城市管理局局长,对于属下,他的要求是能打、敢打、狠打,而对外的口号则是“城管创造了和谐美丽的城市环境,他们是惠泽首都千家万户的‘城市医生’”。
首都的城管局局长由公安局治安管理总队总队长兼任,不过,主要的事情,却是由费华铎这个常务副局长在负责。毕竟,局长的主要事务还是在公安局那边儿。
听到自己的儿子还有赵飞白他们挨打的消息之后,费华铎是火冒三丈,立即集中了还在局里的城管百人,横冲直撞而来。
他已经年近五旬,就费睢阳这么一个独子,这可是一个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的宝贝儿,二十多年,他都没舍得动一下,现在却是被别人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费华铎那个心疼啊,就像是他最宝贵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般。
这还是在他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的小dd被人踢了一脚,有可能成为中国最后一位太监的前提下,否则,他不知道会是怎样一个愤怒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