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琢磨一番,秦昭还是想不明白,便索性挑明:“摄政王一大早来找哀家,不知要同哀家商量什么大事?”
今天秦昭匆忙起床,萧沂还在一旁围观,今天她并未上妆,未施脂粉, 长发也只是松懒地挽了个发髻,增添了一抹轿软的少女感。
没有庄重的妆发,她举手抬足之间也少了一些气势。
萧沂的视线定格在秦昭的娇唇,未上口脂,却看起来可口,让他蠢蠢欲动。
他欺身上前,就想亲上去, 秦昭及时退后几步,冷眼看着萧沂喝问:“摄政王好大的胆子!!”
萧沂这才发现自己的唐突, 他也知道自己无礼,但他情不自禁,只能怪秦昭守寡却来勾惑他。
“来人,送摄政王!”秦昭扬唇下令。
萧沂摸摸挺鼻:“本王只是担心皇嫂一人寂寞,便特意来陪陪皇嫂,皇嫂不必防着本王,本王对皇嫂没有恶意。”
秦昭冷眼看着萧沂,没接话。
是夜, 萧沂转辗难眠,只要一闭上双眼,秦昭的脸就在他跟前晃。
左层雪是第一次被萧沂推开,从摄政王府中传出来的消息她也收到了,最近萧沂对任何女人都没兴趣。
自打萧策驾崩后,除了一开始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后来秦昭就想通了。横竖是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走了就走了,她需得过好自己的日子,再把小原子拉扯大。
“摄政王今日怎么得空来慈和宫小坐?”秦昭巧妙地回避了萧沂刚才的话。
萧沂闻言皱眉,多情的眼眸闪过一抹凌厉之色。
而像萧沂这样的花花公子,她就更不可能看得上了。
但就在要亲上美人的一瞬间,他突然又觉得乏味极了,顿时失了兴致。
秦昭像往常那样睡懒觉,但萧沂的存在感太强,她倏地睁眼,就发现萧沂不知何时坐在床前,自在得好像这是他的寝室。
左层雪看着萧沂的背影,沉下了脸,她低声交待:“从今日起, 盯紧慈和宫的动静。”
红线和红丝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敢再吱声。
他第一时间看秦昭的妆扮,发现她穿的还是此前的那些旧衣裳,仍然是老气的妆扮。脸上倒是没化浓妆,但是看起来很憔悴,若仔细看,眼角好像还有一道细纹。
“听闻是殿下下的命令,殿下分明是对太后娘娘有不轨之心……”红线说着,小心翼翼察言观色。
司衣司那边收到萧沂的命令后,加紧时间赶制衣裳。不过两天时间,便赶制了十几套颜色鲜丽的衣裳送到了慈和宫。
男欢丨女爱这种事,当然是两厢情愿才美。
虽然乍一看让他不喜,但细细看来,又能发现秦昭肌肤赛雪,五官明艳,是那种哪怕再老气的妆容也压不住的艳丽。
出了慈和宫后,他本打算出宫,红线却现身,“太妃娘娘有请!”
若是换作其他涉世未深的少女,可能会被萧沂迷得团团转。
想到这里,萧沂觉得自己对秦昭的兴趣好像又没那么大了。
不只是不美,让人看了心里还不舒服,心情很压抑。
她看一眼身上的衣着,就她这种老气沉沉的样子,是个男人都看不上,她多看自己两眼都觉得膈应,更何况是萧沂?
“殿下一大早找秦姐姐有事商议么?”左层雪试探地问道。
他见到的都是讨好他的女子,主动投怀送抱的更是多不胜数,还从来没有哪一个女人让他这般主动。
她当然也不会把萧沂去慈和宫跟风月之事联系在一起。
秦昭这个女人也不懂得风花雪月,没有一点情趣。
事实证明并非她多心,当萧沂再一次踏进坤宁宫的时候,除了一开始的慌乱,她很快就恢复常态。
但此刻看着投怀送抱的左氏,他心中并无波动,更没有面对秦昭时的情难自禁。
萧沂有好些日子未见左层雪了,刚好最近对女人没有了兴趣,想想自己对秦昭的关注过甚,或许左层雪能让他变得正常一些。
秦昭看他一眼,作势想了想才道:“哀家年纪大了,记性不大好,将将才想起摄政王确实说过这话。无碍,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件衣裳罢了。”
这个消息当然也藏不住,很快就传进了左层雪的耳中。
“皇嫂这些衣裳都太过老气,本王命司衣司那边准备一些新衣裳送过来。”萧沂打量片刻,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明明她也不是十几岁的少女,容貌也不算是独一无二,怎么就这样勾着他?
横竖睡不着,他打算找个女人打发时间,便找了前些日子最宠爱的妾室,打算消耗一下体力。
左层雪得知萧沂有一个月没去慈和宫的时候,终于放下心来。她到底还是了解萧沂这个人的,他对任何人和事的热度就只能这么长时间,新鲜感一过,就会觉得没意思。
亏她在两天前还没把萧沂去慈和宫的事跟风月事联系在一起。
萧沂也知自己理亏,快步离开了慈和宫。
新衣裳送进慈和宫的第二天,萧沂兴冲冲地去到慈和宫,今日秦昭倒是起得早,但身上仍然是死气沉沉的衣裳,就连梳的发髻也很老气。
萧沂一进来就看到秦昭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又暮气沉沉的样子,他仔仔细细打量秦昭的脸之后,摇头叹息:“还是皇嫂这张脸比较耐看。”
临离开前他对秦昭道:“明日皇嫂穿上新衣裳,打扮得年轻一些。”
寝室内烧了地龙, 左层雪穿着单薄, 露出玲珑有致的身子。
萧沂挑不到她这话的错处,本来想多坐一会儿,但看到秦昭这一身暮气沉沉的妆扮,实在让他心情压抑,他不打算再逗留。
“先皇未驾崩时,太后娘娘便独宠后宫,先皇可是不近女色的呢。太后娘娘在前朝时既然有本事抓住先皇的心,现在当然也有本事抓住殿下的心,娘娘不得不防着一些。奴婢以为,太后娘娘定是故意勾丨引殿下,用美色迷惑殿下。”红丝在一旁道出自己的见解。
萧沂看得真切,暗忖秦昭还是和其他女子不一样的。
因为一宿没睡好,萧沂第二天的脸色很难看。他下了早朝,就直奔慈和宫而去。
她没想过要为萧策守身或守心,但她也明白,可能除了萧策那样的男人,她也看不上。
“哀家昨儿个没休息好,脸色难看,便上了妆。”秦昭没有正视萧沂,随意地回答。
今日一大早,他却去了慈和宫,直到这个时辰才出来。
秦昭在前朝时独占龙宠,却也是个人物。但萧策驾崩后,她不觉得秦昭是什么威胁,因为她知道,皇位迟早会是萧沂的。
萧沂笑容轻佻:“当然是因为对皇嫂思之若狂才来的。”
只是萧沂这个人爱面子,不想在萧策刚死就夺走皇位。
“摄政王有心。”秦昭没有推拒。
“本王行事需要向你报备?!”萧沂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远。
щшш ●ttκā n ●co “哀家昨儿个倒是梦见了先皇,先皇对哀家说,摄政王虽然风流了一些,但到底也是个君子,不可能做勉强女人的事。哀家醒后还在想,摄政王确实是个人物,先皇不可能看错摄政王,摄政王觉着呢?”秦昭似真似假地道。
“有吗?哀家没注意,身上的衣裳穿了也舒服。”秦昭淡然回道。
可惜萧沂的对手是秦昭。
他甚至觉得,哪怕秦昭穿着再老气,也比这些只知道用女色勾丨引他的美人来得有趣。
秦昭再会勾丨引男人,最后也不能免俗。
秦昭既然领了他的好意,是不是说明对他并不抗拒?他若时常来献殷勤,指不定她还会对他投怀送抱。
翌日萧沂过来的时候,秦昭正在用早膳。
萧沂听得这话心情稍微好一点:“你脸上涂这么多的脂粉做甚?难看!”
走出慈和宫的时候,他觉得人生很美好,因为不需要再听秦昭的叹气声。
他耐着性子坐了两刻钟,后来忍无可忍,拂袖而去。
萧沂默了默,竟也挑不到秦昭这话的错处。
左层雪本来就很擅长掩饰自己的心理,但此次她的脸色变了又变,她实在不解:“有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供他挑选,他为何要对秦昭起邪念?”
“皇嫂若跟了本王,本王一定会善待皇嫂,皇嫂不妨仔细考虑考虑。”萧沂觉得没必要把秦昭逼太紧。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秦昭的各种面貌。
萧沂心下一喜。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君子,但说要勉强一个女人委身于他,这辈子他还真没做过这样的事。
方才他的调戏,秦昭没有任何欢喜的情绪,这可不正说明秦昭并不会因甜言蜜语而心动?
“本王一个月未见到皇嫂,皇嫂可有想本王?”萧沂的声音仿佛带着钩子,再加上容貌俊美,多情而狭长的眼眸专注看一个人的时候,带给人深情的错觉。
她防备那么多人,却独独没想到秦昭会在这个时候拖她的后腿。
慈和宫内,秦昭有点心神不宁。
后来秦昭不断叹气,听得他烦燥不已,感觉秦昭的坏心情好像也传染给了他。
因为早有预防,今日秦昭起身时就简单多了,直接下床,捞起一件褙子披上便已穿戴整齐。
秦昭眉眼不动,萧沂的花言巧语并没有让她的情绪有任何波动。
一直以来,左层雪对他而言有一点新鲜感,再加上左层雪在他心中是特别的存在,他也曾允诺有朝一日登基,他会许她位分。
当下他便随红线而去,在一座隐秘的宫殿见到了左层雪。
依萧沂花心的尿性,指不定又会想起她。最近一个月她不敢有丝毫懈怠,时刻把自己打扮成最老气、最丑陋的样子。
左层雪冷笑连连:“也不过是一时猎奇心理罢了,哀家不信殿下对秦昭的兴趣能持续很长时间,估且看看热闹,再作打算。”
秦昭的衣裳确实太过老气,像是四十以上的女子才穿的衣裳,尤其她穿的那件铁绣色褙子,只有五十以上的老人才会穿,看了十分碍眼。
萧沂深深看一眼秦昭,才匆匆离去。
但是很遗憾,不过半个月时间,他又对这个女人失去兴趣,一时间又觉得烦闷无趣了。
“不是新做了衣裳送进来吗?怎么不穿新衣?”萧沂压下心中的不喜,沉声问道。
萧沂最近倒是找到了一个新美人,这个美人和秦昭长得有些相似,但是比秦昭年轻很多,以至于他觉得有了这个美人之后,就不必再看秦昭那张暮气沉沉的脸,心情都愉快了不少。
她说着长吁短叹:“自从先皇驾崩后,哀家心如死灰,觉得日子没有一点盼头。”
这让萧沂有点失望,他本来还指望着能过过眼,秦昭却防得他很紧。
或许他不该再来慈和宫,这个地方待久了让人心情很差。秦昭这样的女人也没什么乐趣,最起码他接近她的时候,他没能尝到一点甜头。
秦昭脸上的表情没变化,但心里早就在骂人。
“摄政王慢走。”秦昭未置可否。
他在心里嘀咕,秦昭到底是年纪大了,他何苦在一个年纪这样大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本王昨日交待过,让你换上新衣裳,你为何不听?”萧沂质问的语气。
今日秦昭还上了厚厚的一层粉,整个人就显得很诡异,一点都不美。
他最后还是推开了左层雪,“找本王何事?”
一个女人寡居的时间太长,定也是有身理上的欲丨望吧?
想到秦昭对他投怀送抱的画面,萧沂莫名有点兴奋。
她觉得风流如萧沂,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必在她这种无趣又生过孩子的老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但她也时刻记着一句老话,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所以她不敢放松。
“好,哀家会仔细考虑此事。这样吧,摄政王先出宫,待哀家想清楚了再给摄政王答复。”秦昭一板一眼地回答。
萧沂信以为真,心道这个女人也没那么难应付。
“这可是皇嫂说的,那本王静候佳音。”萧沂以为胜券在握,脸上的笑意掩饰不住。
他正想离开,又问道:“不知皇嫂需要多长时间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