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仪彼心(上)

又过十余日,古禅寺中香火如云,山下香客纷沓,那道衍和尚回寺后却不似几位师兄“广结善缘”,仅自顾清修调养,诵经坐禅,依仗身负无相神通,不出半月他的臂伤已好了大半。

这一日为释迦成道之日,众僧徒沙弥纷纷换上新制的袈裟僧袍,下了山去在附近村落中化缘祈福,传到诵经。日过三竿,翔云布天,那道衍和尚正在禅房中闭目诵佛,忽闻门外唤道,“道衍,道衍,佛之道何以衍众生?”

和尚抬目看去,师父久婵驻足而立,双目合十,在自己小徒儿面前摆出少有的枯禅之态。

“师父,你今日是怎的了?何故以我的法号作枯禅?”道衍摸了摸脑袋,咧嘴一笑,赶忙起身开门。

久禅目也不抬,转过身去指着那寺庙后院的楼宇,道“今日为释迦成道之日,你且随我来吧。”

“老和尚也不知藏的什么把戏?”道衍笑了笑,随着师父向那古旧楼宇行去,只等到了楼宇之下,那久禅和尚回过身来,袖袍一扫,半掌推出,道衍一愣,几道劲风驶过,楼宇之门“吱呀”一下开了来。

久禅和尚接道“道衍,你观那佛台上的十七本佛经,此便是古禅寺开宗立派以来的典籍,亦是禅宗遗迹。

“师父,您也是有趣的紧,这些佛经竟是禅宗的遗迹?说是宝贝,怎的就端端放在了佛台上。”道衍四处观望一阵,这儿正是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道清道临他们打小就爱跟着久禅习武,而自己却贪嘴好吃,除了对着佛经有些兴趣,其他一概不抬眉目。

“嗯?”久禅闻言笑了笑“你这小和尚,那你说应该放在哪?”

“若说镇牌之宝,不该是主持偷偷藏起来,若是这武学典籍,不也该存在禅武堂的么?”道衍打趣回道。

“阿弥陀佛,为师不是在于你说笑,可是当年禅宗古灯留下的遗迹,的确就是这十七本佛典。”久禅叹气道“想当年,我师兄久空为了寻那古灯的佛性,意外发现这十七本典籍中暗藏修炼内功之法…”

“我知道,这十七本其实说的都是些佛理心性,我少时看过,记得那年还是大雪封山,寺里私藏的酒都喝完了,我还….”道衍说着说着想起少时乐趣,可嘴一宽,竟漏了口,把自己喝酒的事情都抖了出来,“我…我没喝,都是道临胖师兄喝了。”他挠了挠头,胡说道。

久禅瞥了他一眼,也不气恼,只是接着说道“这十七本佛典,你看过?”

道衍见他没有在意这喝酒之事,心中一乐,赶忙点头“看过,那年我才七岁不到,基本都读了一遍,不过那时没有习武,也瞧不出什么。”

“七岁你便喝酒…”久禅盯着道衍说道。

“老和尚,你套我的话!”道衍急道。

“阿弥陀佛,这佛典暗含内功法门。你如今习武有成,心中暗行一遍,便知结果。”久禅回到那佛典的话题上。

“哦?这般有趣。”道衍当下也不耽误,左右这无名佛典自己还都记在脑中,于是从第一本开始忆起“微风吹动,行树罗网,出微妙音,法化红尘。”他想着不禁心里一愣“怪了,这句话原先不是劝人修佛的么?”片刻,道衍又静心暗念了起来。

久禅见他皱眉苦思,心知这小僧已经入定,当下盘腿而坐,闭目不语。

“诸佛虚空相,虚空亦无相。离诸因果故,敬礼无所观。”道衍念道这里,丹田骤沉,忽又上下起伏。不久他便额头渗出汗水,无相神功内息渐衰,竟有散功之相。

“师父!这…”他忽的喘起粗气,脱口问道。

“道衍,为师说过,当年我师兄久空也习过这无名佛典。”久禅淡淡道。

“怎的说?结果如何?”道衍心中大惊,这无名佛典怎会化去自身内力。

“武功尽失,数年之后,安然坐化。”久禅闭目低声,缓缓说道。

“怪不得…”道衍双眼微闭,点了点头,可心中左思右想也只能猜到一些皮毛。

“你明白原由了?”久禅闻言开眼问道,对着小徒越来越敬佩。

“师父,这佛典前八本是劝人习佛,后九本是教人度己…”道衍眉色紧皱,已然知道这无名佛典的厉害。

久禅点了点头,“当年古灯便是坐化成佛,度己解脱,如是观者,善哉善哉。”

“那你师兄久空呢?”道衍好奇道。

久禅叹了口气“心中执念依然,似乎还未脱性。”

“师父,我想你和你师兄都错了。”道衍双手合十,缓缓调整内息,说道。

“何解?”久禅问道。

道衍开口道“佛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既不能执着本相、法相、众生百相,那这武学要他何用?自然在度己的过程中就化去了。”

久禅点了点头。

道衍接着说“既然如此,为何古灯祖师却依然脱了相,怎还能存一身武艺?”

久禅叹了口气“你这话,却是问倒为师了。”

“罢了,既然要习这禅宗遗技,内功有没有都无所谓,况且当年我没有习武之时,读这佛典尚且心安意得。”道衍笑了笑,心性开朗,荡去杂念。

“阿弥陀佛,你这几月姑且在此钻研,为师还有一事要办。”久禅起身道。

“又被老皇帝下了什么口谕?”道衍笑道。

久禅沉声一笑,拂去袖间凡尘,“哪有什么皇帝,只有天地罢了。”

“阿弥陀佛。”道衍闻言一愣,片刻打起佛语,不再过问。

“道衍,我此番南下去寻个恶人,寺中大小事务暂归你师兄道清主理。”久禅走前说道,却见道衍闭目不语,当下欣慰点了点头。

就这般又过一月,道衍周身无相神功尽皆化为虚空,再也提不起一份内劲,可此刻去读这无名佛典,却不再有劳苦之感。

这日,他逐渐明白这佛典含义,竟是度己成佛,这世间万物如不脱出法相,便是不能达到其意。道衍心中杂念全无,可唯独一念尚存,久久破不开此相,不免有些难解。

“叶落成泥,春冬几季。人之一生不过百年,树之一立仅逢千岁,佛之一广难存万载。”他想着竟念出这么一句,“如此这般,人之一念,花开花谢,几个朝夕。树之一成,几代光阴,更朝换代。佛之一度,众生脱苦,万树成枯。这世间还有什么能在转念之间让佛都化去的么?”

道衍想到此处,却还不能专心入定,“我从梁州回来之后,这心性似着了相…”

“你酒肉都吃,整日胡来…只怕迟早被你师父逐出山门…”和尚心中忽然响起一句声音。

“吃肉喝酒…”道衍眉头轻锁“我视酒肉为无物么?却也不是,本是喜爱便去吃了,却也不执着此相,可是…”

“诶…和尚,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爹爹整日忙于做买卖,也不过问家里的事,楼中金银早已花不完,还赚那俗物作甚…”这声音又响了起来。

“黄白之物么?和尚生来便不放在眼里,只要吃饱喝足,管他风餐露宿。”道衍想着想着,却怎的也入不得这后九本的佛典心法中。

“此番为何如此难入定?”道衍心中念着后九本佛典,却时而激起涟漪。

“罢了,先从前八本习起吧。”他想着又念起前几本的内容,慢慢根据佛典中的隐喻初成气海…

如此又过两月,已至腊八之季,道衍习得前八本中的内功根基,可相比之前十余载的修为,却远远不达。

“怪了,明明习了一半这禅宗的内功,为何连无相神功两分的力道都使不出?莫非老和尚又诓我?”他想了想,“不对,老和尚此番特意喊我回寺里学武,便是为了以后给古禅寺再开新叶…况且他也回绝了皇帝的请求…以后只怕古禅寺步步难行了,如若不再继承这禅宗衣钵...”

道衍想了想心中明了“老和尚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像古灯一般,传授这古禅百年的佛心。到那日这古禅寺在于不在,却无两样。”

“罢了,无非就是武功尽失,现在也化的差不多了,我便再试试入定下九本。”道衍下定决心开始缓缓引到内息,心中念起后九本的内容。”

“不好!”忽的,道衍丹田一痛,经脉大乱,气息又似上下翻腾起来,忽的耳鸣头聩,脑中嗡嗡作响,他站起身来竟行不得两步,一口鲜血涌出,胸中内力乱串,难以平复。

“这九本无法入定脱去法相,想要使强引导内息,只怕不仅走火入魔,还会丢了性命。”道衍再回到前八本的心法之中,气息渐渐缓了下来。

“和尚,你怎的脸上脏兮兮的,你不是最喜干净的么?”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丫头怎的老在我心中停留不去…”道衍叹了口气,暂且停下引导内息,沉思着。

“和尚,你怎么的聋了,莫非又装傻。”声音又传了过来。

“什么聋不聋,和尚这练武呢,丫头别添乱。”道衍苦思不解,心中颇有烦闷,也不知怎的脱口说道。

“好啊,你敢凶我!看我怎么?!啊!?你这血…”万昭仪惊叫道。

“什么血不血…你…嗯?!”和尚赶忙睁开眼睛一看,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女子,此人青丝垂肩,玉带绕臂,香萦柔际,面赛瑞雪,目如明珠。

“看什么看,你这呆子,血…”女子心疼起来,当下拿出白绸手绢替他擦拭着,口中嗔怪道“我还说你又吃了什么酒肉弄得一嘴污秽,怎的是血…”

“你…”道衍瞧了她片刻,张口难言。

“我怎么了?莫非不认识了?才几个月,你便是如此忘性大么?”万昭仪绣眉轻皱,想伸手掐他,可见了男子嘴上血迹却又收回玉指。

“丫头,你是成佛了,还是变妖了?怎的和尚入定你就出现在脑海中,这下还现了原形。”道衍大手一拍,痴痴笑道。

“呸!”万昭仪实在没有忍住,轻轻敲了一下道衍,“你才妖呢,本姑娘要做也是仙女。”

“仙女,仙女…”道衍想了想,“也是,仙女来这古禅寺倒是可以不声不响。”

“什么不声不响。”万昭仪恍然大悟,“敢情你把我当鬼了?!”

道衍这才回过神来,伸出手拍了拍女子肩头“热的?!嗯!你是人!”

“呸呸呸,本姑娘不是人是什么?你真把我当做鬼怪?”万昭仪笑骂着,捏了捏和尚的脸。

“哎哟。”和尚揉了揉,疑惑道“你这丫头轻功这么好了?我为何听不见?”

“咯咯。”万昭仪玉指点了他一下“我看是你没有喝酒,人都变笨了。”

道衍摇了摇头,反应过来“不仅是这个丫头习了洗髓心法轻功更胜一筹,更是我这武功内力基本全失了。”他想了想,也不点破“来了好啊!可给和尚带酒了?”

“便知道喝!我先问你,你是不是把我忘了,为何都三个月了还不来找我。”万昭仪愤愤道。

“你看和尚这不是练武的么?还被你差点弄得走火入魔。”道衍打趣道。

“你…”万昭仪瞧他嘴角鲜血溢出,以为真是自己这一闹把他害的受了内伤,心中愧疚不已“你…你…我怎么知道你在练功…”女子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歉疚脸色表露无遗。

道衍瞧着一乐“我逗你玩的,和尚实在学一门极难的内功。”和尚摸了摸女子的头,取笑道。

“可恶!”万昭仪恨恨瞪着男子,抬手掐了他一下,直引得男子跳将起来,咳了几声。

“怎的了?”万昭仪见他脸色有些白,“你不是诓我的么?敢情真的受伤了?”说着她又赶忙扶男子坐下。

“和尚是逗你玩,可这伤又没逗你玩。”道衍苦笑道,盯着女子看了片刻。

“你盯着我干什么。”万昭仪脸色发红,娇声问道。

“我也不知,为何这习武入定的时候,会总是想起你来。”道衍叹道。

万昭仪见他有些沮丧,心中不悦“想起我不好么?莫非想起我还是坏事么?”她想着,却见和尚气色似乎比那日在谷底还要灰败。

“你究竟...”万昭仪好奇问道

“和尚武功全失了,这下落得痛快。”道衍伸了个懒腰,强打精神。

“怎么会?莫非为了给我治伤?”万昭仪沉眉问道。

道衍摇了摇头“却也不是。”

“那是?”万昭仪接口道。

道衍笑了笑“我为了学这禅宗的内功,自行废掉的。”

“你傻啊。”万昭仪戳了他一下“天下哪有这种功夫,要学还得自废武功。”

“我初时也不相信,可这内功练着练着竟然自行化去了我的无相神功,不信也不行。”道衍笑道。

“那…你学的如何了?”万昭仪着急道。

“按秘籍本数来看,已经一半了。”道衍回道。

“学了一半了?怎的还听不见我的脚步声?你这禅宗别是个假把式。”万昭仪脱口道。

道衍摇了摇头,不再作答。

“怎么了?”万昭仪好奇道。

“没什么,只不过有些饿了。”道衍转口道。

“我就知道。”万昭仪噗嗤一笑,从身后行囊中取出一只烧鸡,再解下腰际酒瓶,递了过去“喏,灵犀佳酿和我做的叫花鸡。我逃出楼中的时候,没准备什么银两,便只烧了只鸡。”

“你这…”道衍本想问她为何逃出,可闻了这鸡肉酒香,立马双目一亮,“有酒肉吃,和尚的伤定然好得快,内功也学的精。”

“你这人啊…”万昭仪笑了笑,见男子吃起酒肉,失意之态一扫全无,还能说点讨趣的话,心下不觉莞尔。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道衍啃完鸡肉,吸了吸手指,又舔了舔酒瓶,这才打了个饱嗝,满意地拍了拍肚子,“好!和尚吃的过瘾。”

万昭仪瞧着男子憨态可掬,当下温柔一笑,收拾起这一地狼藉。

“丫头,你这找我,嗝,就是送酒肉的么?”和尚打着饱嗝问道。

女子嗔怪的瞧他一眼“我不来找你,你何时去寻我?”

“嗯…”道衍挠了挠头,“恐怕得等我把这禅宗内功学成。”

万昭仪出门倒了残渣,回头怪道“学成,这都三个月了,你才学了一半,而且还听不出我的脚步。等你学成,融会贯通,本姑娘都嫁人了!”

“嫁人?哪家公子好福气啊?”道衍笑道。

“好福气?你那天不还说嫁给我就是受我欺负么?如今怎的成了福气了?”万昭仪叹了一气,抿嘴低语。

“当然是福气!天天喝美酒,品尝丫头你这手艺,怎会受气。”道衍见她不悦,双目一转,狡辩道。

“是么?本姑娘的手艺自然不用说!”万昭仪闻言笑了笑,目光傲然道“不过那也要看嫁给谁了~”

道衍咧嘴一笑,也不答话。转目一望,那十七本佛典安然端于佛台之上。

“嗯…”和尚忽的想起自己这后九本佛典的问题,又苦思起来。

“和尚,你这都有什么好玩的啊?”万昭仪站起身来,背过双手,摇头打量起这藏经阁。

_Tтka n _℃o “有,趣物不少!你看前院这么多秃驴,你若要一人戏弄一番,只怕都可以到来年开春。”道衍笑道。

“呸,本姑娘瞧着那些秃驴都烦的紧,哪还有心思去捉弄他们。”万昭仪嗔怪般瞪他一眼。

和尚大笑几声,这数月来少有今日这般愉悦,可忽闻言一愣,问道“对了,丫头,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阁中的?”

万昭仪笑了笑,从包袱中取出一件僧袍,“本姑娘不会找,还不会问么?”

“你这丫头!”道衍见了一惊,感情这丫头还会女扮男装,不禁莞尔“一会被发现,看你怎么办。”

“怎么办?!”女子娇哼道“你还能不管我么?”

道衍听得一愣,赶忙摇头“你便是吃定和尚了,到时候老和尚还不罚我一年不许出寺。”

“知道便好,你就是本姑娘的小跟班!”女子嘻嘻一笑,满意般点了点头,回身打量起这古旧的藏经阁,“咦,书籍不少嘛。”便往阁中行了几步。

万昭仪转角寻了本佛典,朗声读了起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她性情单纯,此刻素手托腮,柔声问道“和尚,这句什么意思。”

道衍见她忽然问起佛经,摇头轻笑,“这丫头性子变得真快。”当下双手合十,耐心说道“这句出自《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寻常中原的译文五花八门,这本经是我寺高僧了明祖师所译。”

“哦,那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给我听啊!”女子娇声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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