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皇宫的时候,若未央有一种隔世之感!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不知道走进里面到底会怎样?就算再清楚会发生什么,可他心里却似乎有一种绝望的平静!
御书房里摆了一大桌丰盛宴席,皇帝说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两人相对几丈长的饭桌坐下,没人提到正事,只仿佛是一对久别的兄弟在闲话家常一样!
“未央啊!说起来当年在登封城里相遇,朕就觉得你很亲切!后来才明白,你、我两家交好数代,彼此亲如手足。这江山虽然姓朱,但你一家着实是功不可没啊!”
若未央听了知淡淡一笑道:“多谢皇上抬举!我本以为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人向来都是薄情寡义容易,知恩图报就难了。没想到皇上日理万机,居然还能如此重情重义,实在难得!难得啊……”
皇帝听得脸上一阵讪讪,半晌叹了口气,脸现落寞道:“未央啊!天下人皆以为朕身为一国之君,享尽荣华富贵!但却不知朕身在此位,看似荣耀,但却又有多少烦恼苦闷啊!”
淡然一笑,若未央点头道:“皇上此言倒也不错!自古以来君王自称寡人,或者孤!仔细想来,天下何其之大?任谁一人也难以事无巨细,顾虑周全。如果真的勤勉政务,爱民如子,纵然万千荣华,又岂得享受其一二?”
皇帝微微一滞,笑了笑道:“是啊!一国之君说来坐拥四海,富有天下,但人生匆匆数十寒暑,到头又能享受到多少?而最可悲的却是纵然尊荣无极,却终究无法博一心头所爱!”
若未央听了轻笑道:“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岂能尽如人意?正所谓,金银好取,良缘难求!而这难,便难在两相如一。世俗以门当户对见于男女情爱,通常而言大多也并无纠葛,实则却是向来少有人能真正体味情之为物的真谛!然真正感受到情之为物,却又不免要涉及到是否真的两情相悦?如并非如此,便勉强拼凑,却又何来爱意愉悦?”
“你说的对啊!朕身为天子,嫔妃上百,平日间为了争朕一顾,无所不用其极!但朕知道,她们如此煞费苦心无非因为朕是天子,又有多少是对朕的真爱?但当朕真正感到真心所爱之时,却……哎……!”
说着,皇帝抬眼看若未央毫无附和自己之意,轻叹声又缓缓道:“当然,朕既然身为一国之君,虽富有天下,但也身属万民!无论一己私情何缘,终当以天下兴亡,万民祸福为本!”
若未央微笑颔首道:“能听皇上如此说,在下深感欣慰……”
皇帝听了笑道:“这是当然的!但这天下何其之大?朕平日处理朝政,常有力不从心之感!然博览古籍,看到古之君王无论仁爱、才重,必定有良臣辅佐!如盛唐有魏征,大宋有包拯,即便到了本朝太祖也曾有刘伯温,成祖亦有姚广孝!朕每每独处遐想,常会羡艳那些古代圣王得贤能辅助,深感自己的福薄啊!”
若未央淡淡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其旁边的冯保和高拱笑道:“皇上所言极是!古之圣王大多仁爱惠民,恭谨国事。但单只一人仁爱却无法仁爱教民,一人恭谨国事,也难以一力尽掌天下世事!因此天下贤良之人才会及圣贤君王时蜂拥辅佐,众志成城!而以皇上所言的几位圣贤所侍君王,唐太宗、宋仁宗,以及本朝洪武,成祖两位。在下看来他们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点……”
“哦……?”
“那便是他们都能闻得逆耳忠言,明辨忠奸!否则如将魏征置于僖宗,包拯置于高宗,又将会是怎么一番景象呢?”
皇帝听了缓缓点头道:“你说的也没错!那未央,以你所见,古往今来哪位名臣才算重臣?”
若未央淡淡一笑道:“皇上,古往今来天下间忠良之人比比皆是,至少并不会比奸佞之人少!但毕竟为官用能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在下以为官员忠奸尚在其次,因为在正常的情况下,能臣得以任用,国家得以安泰,民富则国强,君民皆乐,自然能臣也得安享,便无所谓忠奸之说了!”
“哦!其实在许多古书中,朕也发觉古来忠良虽多,但也大多千篇一律,见微知著!但有两个人倒是让朕颇为欣赏,一个是范蠡,另一个就是张良!”
微一颔首,若未央缓缓道:“不错!此二人皆可谓当时能臣,也绝非奸佞之人,但于其国民,在下却认为他们都建树有限!首先,范蠡辅佐勾践励精图治,反败为胜终败夫差。但勾践却非治世明君。所以范蠡虽建立一己的千秋功绩,但却陷万民水火。纵使他为越国付出再多,终究与民无益,国本难固。而张良虽也贤能,却也未能将刘邦汉室兴盛。至少于朝廷中的诸多奸佞,他是毫无作为的……”
皇帝听了不禁皱眉问:“那依你所见,谁又能算是真正的能臣?”
“陈平……”
三人听了都不禁一愣!皇帝微笑摇头道:“未央你莫非是在诓朕?那陈平淫嫂**,贪赃枉法,且背弃王训,见利忘义,如何能算的能臣?”
若未央淡淡一笑点头道:“不错!论个人品行,陈平可以说是古今少有的小人!但如论才能,刘邦汉室基业,陈平的六出奇计可谓居功至伟!单凭这一点,他就绝对不负能臣二字!至于其为人是否贤良?请问皇上,伯夷、叔齐二人可算贤良?”
“这是自然!他二人忠心商汤,宁死不食周粟,最终双双饿死首阳山,可谓千古忠义楷模!”
“但他们所忠诚的商汤,却是残害百姓,祸国殃民的殷纣!他们的忠良,只能滋生暴虐,贫瘠,请问皇上他们的忠诚能算是楷模……?”
皇帝听了一愣!若未央笑笑又道:“千古以来的重臣不计其数,但如果不计较其忠的良莠,不计较国民兴衰,那忠奸又有何用?何必去评价?陈平淫嫂在外人乃是不伦悖逆,但如果他们是真的两情相悦,彼此无血缘之亲,而其兄也已身故,这又何害于人?而其贪赃之事,虽是私行有误,但其平生为官可曾有过因私废公,罔顾国法?至于说他背弃王训,见利忘义!说起来也许只是在下见解不同旁人,至少在下看来,吕氏封王在当时已是无可更改,陈平是否赞成并无区别!毕竟当时的吕氏一族已经掌控朝野,兵马,就算篡取江山也非不能!如所有人真的都一力反对,或许我华夏历史便无有汉一朝,巨著史记也未必会出现!所以我觉得陈平力排众议,支持吕氏封王,看似是见风使舵的小人。可如果没有他的一时变节,又如何能麻痹吕氏一族?怎等得到大汉文景之治?与伯夷、叔齐愚忠昏君,祸国殃民相比。陈平纵然私行不端,但我认为他对汉室江山绝对功不可没……!”
三人听得一阵呆愣!良久,皇帝轻叹口气道:“未央,你果然见解独到,与众不同!可朕却也不能否认,你所言字字有理!但朕倒是也想问问你,你若为官,会否也效法陈平呢?”
若未央微笑摇头道:“不会!在下自认并无陈平那种左右逢源,能屈能伸的心胸!如果恰逢其时,在下虽不敢狂妄自大,倒是可能从如范蠡、张良之流!毕竟对一己而言,在下向来对世俗名利富贵无甚兴趣……!”
“但另外一点,范蠡和张良的功成身退,于其自身是流芳百世,但对其时君王勾践、刘邦却是青史上一大污点,令后世认为他们不容才能……?”
若未央听了淡淡一笑,也不接口!
半晌,皇帝又缓缓道:“未央!说实话,你武功盖世,才智卓绝,从任何一点看都是每个君王的威胁!但当你不惜生死,勇闯阿里军营,生擒阿里王迫使其退兵,免除了两国百姓一场生灵涂炭!朕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有一片仁者爱人之心啊!”
“皇上过奖了!在下只是尽到为人之本,尽所能为百姓万众免除浩劫罢了!”
“但朕觉得,以你的才能智慧,若可为一国之君,必定能造福万民!当今阿里王年高过百,且向无子嗣。以你的身份和声望,如果到了阿里当可继任储君!届时两国从此手足相待,互利互惠,彼此守望相助,岂非可成一段千古佳话?”
若未央听了淡淡一笑,心知皇帝忌惮自己,实在不放心自己声望越来越高!但如果他现在杀了自己,也一定难掩天下悠悠众口。而如果自己能去做阿里王,他则会大加赏赐,即博得仁爱声望,又多了一大强助。而且他深知自己无意功名,把自己放在一国之君进退不得的位置,还能让他从此放心,这算盘打得也还真精……!
“皇上谬赞了!在下生性疏懒,岂能当得了一国之君?那样成天要日理万机,无一时清闲的日子,说不定哪天我就被吓跑了,还谈何造福百姓?款且,在下看来天子之位实乃天下间最可悲之人,又岂会去贪图……?”
“若公子请慎言……”
摆摆手阻止了冯保,皇帝沉吟问:“未央你说皇帝是天下最可悲的人,这话从何说起?”
若未央淡淡一笑道:“自古为君者无非三等,一等为国为民,操劳勤勉!但如秦始皇,其征讨诸国,修筑长城,天下皆斥责其残酷暴虐。但事实上,其统一天下终止了世间数百年的诸侯混战,修筑长城也对抵抗匈奴外族侵略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至今历代皆可谓获益良多!”
“哎!不错,但他所为却也未免过于激进,以致百姓困苦,民不聊生,因此才终落骂名!”
“次等,无为而治,天下自给自足,但无论成败,功过,此君皆难青史荣宠!如汉宣帝刘病已中兴大治,史册传颂,其以无为而兴,放松民心思想,国事昌盛,内和外顺。但其一生治世虽盛,却乏自身独到功名,因此纵唐皇、宋祖亦不如,却鲜少为后世君王乐于仿效!”
皇帝听了脸上不禁一红!事实上古来帝王无不希望自己可以流芳百世,青史辉煌,独一无二!乃至太多统治者明明做的桀纣之事,却妄想史册载入禹汤!他们掌握着历史,却无法掌握整个天下。
无法想象秦始皇死后,宫中史册对他会有劳民伤财的评价。但无论项羽还是刘邦,他们却都不会让史官清楚的记载自己受益于长城的莫大好处!
历史永远是难辨真伪的,但人心如常,都会自诩功绩显赫,但却忘了唐皇、宋祖的功绩源于重建江山,那根本是很难去复制的。而对于那些相对心境平和,了解到事态顺其自然重要性,如汉宣帝刘询,这种皇帝开创了一代历史清流,但自身魅力却鲜有记载,便自然不容易被“好大喜功”通病的皇帝所乐于仿效!
“你说的虽不无道理,但时势有异,或许也不能盖棺定论啊……”
笑了笑,若未央不以为意道:“下等帝王则昏聩无能,或者骄奢淫逸,庸碌无道!但自古以来帝王皆尊享荣华,生活的优越又能算是他们自身的瑕疵吗?比如:隋炀帝确属荒淫,但其半生戎马,战功显赫,焉能说起无道庸碌?宋徽宗昏聩纵欲,但其文采横溢,若无岳飞、秦桧之争,又真能说他无能?所以君王不能凭一己好恶去左右天下,可其一己好恶却无疑必定关联江山兴衰!而无论如何,一朝兴盛史册会归功帝王的英明神武,一朝衰败也必然会归罪帝王的昏聩,这终究都是难以改变的……!”
沉吟半晌,皇帝缓缓道:“史册的记载终难言一时真情,但民间贤士多有,一时真相也终究瞒不过千秋万代!一国之君和旁人倒也没什么两样,后世终归会有评价!”
若未央点头笑道:“没错!后世总会有评价,但终究也只是当时的评价。如秦始皇修筑的长城,对我们今日可以说是中华大地抵御外族侵略的一道可靠屏障,维护了无数百姓的性命!但对当时来说,劳民伤财,牺牲不下数十万。难道我真的可以凭今天长城带给自己的好处,就说秦始皇是一代明君,不用去管当时那么多受苦受难的百姓?”
皇帝听了不禁一愣,问:“这话可都让你说了!难道,这就是你认为君王可悲的地方?”
若未央微笑摇头道:“也非仅如此而已!其实在下为人非常简单,凡事只是依照事实而言。一切所谓圣贤教诲,道德伦理对我来说丝毫不值一提!以一国之君来说,国家如果想太平兴盛,那皇帝必定是会非常辛苦的。百姓生活的安乐,却也不会早晚敬奉皇帝!而一旦天下危亡,改朝换代,百姓仍旧只是过自己的日子,不会去考虑亡国之君的悲苦!然而如果国家贫苦,无论皇帝多么勤劳,百姓也不会感激!尤其是当天灾难防之时,一朝天子对于百姓而言,还不及一个馒头能救命来的重要!简单说,一朝开始,如果天下有百姓在歌颂前朝亡国之君的功德,结果又会怎样呢……?”
皇帝闭目沉吟,良久缓缓看着他问:“那未央,你觉得朕……!究竟算是明君,还是昏君……?”
书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看着三人一样的表情,却截然不同的神色,若未央淡淡一笑道:“皇上生于盛世,可谓有福之君!如果一切承袭祖志,难说能有大成,但也未必会更糟!在下已经说过,凡事只会就事论事,所以按现在天下大势来说,大明江山可谓危机四伏,战祸频仍,那皇上便至少并非足够勤勉!不过……,对在下而言,今日能与皇上如此平起平坐纵谈天下大势,可见至少皇上心里还是希望江山安泰,国泰民安的!而万事有心便是成事的开始,只要能持之以恒,不负初衷,当有如愿一日!”
皇帝听了脸上虽无喜慰,倒也没气!只笑笑道:“未央你果然是非明辨,不畏世态!如果你能入朝为官,辅佐朕,朕相信必可创我大明一时之治!”
若未央听了淡然道:“多谢皇上厚爱!但可惜在下为人胸无大志,生性疏懒,绝非为官之才!因此皇上错爱,在下也只能心领了!”
被他拒绝,皇帝脸色一肃问:“未央,你虽身在江湖,但也乃饱学之士!难道你没听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若未央听了随意一笑道:“皇上也该听过,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如果在下真因为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入朝为官了,之后却不能尽心尽力,反而做出什么祸国殃民的事。那日后皇上在史册中不仅要落下昏庸骂名,还得加上一笔识人不清,那在下岂非真的万死难赎了?”
“可你违抗圣意,背弃国家,难道就不怕遗臭万年?”
“如果今天大明亡国,且日后有人会认为一切都是因为在下一人而起,在下倒也不是个贪恋声誉之人!但在下觉得,皇上英明,是绝对不会愿意做个亡国之君的,对吧……?”
良久,皇帝深深看着他道:“未央!朕虽不敢自比上古圣王,但自问也不是个愿意强人所难的人!今日大势你大肆向朕挑衅,已将朝廷与朕威信大加打击。此番朕如果想惩治你,今后天下百姓势必会说朕心胸狭隘,残害忠良!但若不惩治你,朝廷威严也将荡然无存!那你说,朕到底该怎么处置你,才能彼此互利?”
若未央听了微笑颔首道:“无论怎样,皇上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放了在下与舍妹叶灵,在下也会知恩图报,尽力为皇上分忧!但入朝为官,那是不用再提了!另一条路,皇上大可舍了我兄妹。反正世人善忘,日子久了若未央这个名字自然会渐渐被人们忘掉!当然,之后皇上就不得不伤脑筋要怎么去掩盖天下悠悠众口?更加绝对要设法阻止辽东、西域的敌军犯境。因为无论他们哪一方取代了大明,之后都必定会大肆宣扬若未央是如何的救世扬善,又是如何被昏君残害……?”
皇帝心里此时实在已经恨极了他,但却还是只能勉强平复心情道:“未央!朕身为一国之君,多年来自问也算勤政爱民!自昔日登封相遇,朕对灵儿一见钟情!此心如有半点虚假,愿遭天谴!你身为灵儿兄长,难道不希望她可以找到一个爱她至深,怜她如己的人托付终身?”
若未央听了正色点头:“在下自然希望灵儿可以终生有靠!但在下也知道,男女之间首重两情相悦,如果灵儿愿意和皇上永结同心,在下只会祝福!但如果不是,又让在下如何不理?”
“那你又怎么知道灵儿不愿意和朕在一起?”
“那便请皇上把灵儿叫出来,只要她当着在下的面说愿意跟随皇上,若未央绝无二话,立刻转头离京!”
皇帝森然看着他,心里已是怒极!虽说这情形并非想不到,但身为皇帝被人当面数落这么久,所求却一无得尝,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未央啊!朕惜你盖世奇才,又念及两家旧情,所以对你已是诸多容让!如果换了二个人,朕岂会任他如此放肆?可你对朕却也未免太无礼,薄情!难道在你眼里,朕这一国之君就真如此的不值一提?”
若未央淡然一笑道:“在下早就说过,千古悲哀唯君王!如果皇上不希望自己在万民心里连个馒头都不如,至少就得让天下百姓人人都吃得饱!同样,如果皇上不愿意自己被在下当做荒淫好色的昏君,那就请释放舍妹叶灵……”
事已至此,皇帝心知自己终究不能慑服此人!当即冷冷道:“未央啊!你虽武功盖世,但终究只是一个人。这皇宫之中侍卫八千,御林军两万有余,且不乏大内高手护卫。纵然你有本事能杀得了朕,但也万难生出皇宫,何况还想救人?朕想,以你的聪明才智,不应该不明白此中厉害关系吧?”
若未央听了随意一笑:“皇上会愿意和在下这一介草民同生共死,玉石俱焚?”
“你……”
见皇帝暗暗点头,冯保从旁端起个酒杯缓步走来“若公子见识超凡,老奴极为敬佩!权且以清酒一杯聊表敬意,还请公子赏脸……”
见他走来,若未央毫无异样!直到冯保走到桌子一半,脚下用力踏住一块金砖,突然皇帝面前桌上立起一块极大的盾牌,而同时避开冯保掷来的酒杯,跃起闪过桌下利箭。若未央重新回到椅子里坐下,已经深陷一个坚固的牢笼之中!
“哈……!若未央,任你奸猾也落入咱家陷阱!你也不用妄想逃脱,此笼乃精金合以玄铁所铸。任你武功通天,也休想逃脱……”
此时除了若未央身周多了个牢笼,一切都没有变化。见他表情毫无异样,只随便坐在椅子里,还从栏杆中伸出手取酒杯喝下。
皇帝见此心里不禁狐疑问:“若未央!你如今已为俎上鱼肉,如果不想死,就该痛改前非,立誓对朕效忠!朕乃爱才之人,也会不计前嫌,对你委以重任!”
淡淡一笑,若未央随意道:“人生自古谁无死?只要心中无憾,活得长短有何足道?不过,我不妨多告诉皇上一件事……”
“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数日之前,我已经让人暗中前往辽东,沿途散步消息说我已经被皇上生擒!我想,如果后金听到了这个消息,应该会比皇上更高兴吧……?”
三人听了都不禁一愣!半晌,皇帝冷笑道:“没关系!即便后金知道,那江湖人也会知道。朕只要对外说你已经奉旨前往辽东御敌,后金必定畏惧,江湖中人也定然蜂拥前往相助。你聪明绝顶,但朕也不笨!”
“那好啊!我们不妨拭目以待,看看到底事态会如何发展……?”
走出书房,皇帝心里终究还是没底:“冯保,这几天先关着若未央,不给他食水。纵是日后放了他出来,也让他无力抵抗。”
“是!奴才遵旨!”
“高拱!派人八百里加急探查辽东战况,明日早朝朕要先让天下人都知道,违背朕的旨意绝没好处!”
“是,臣遵旨……”
“另外,若未央在此,为防有变,灵儿也要送到个更秘密的地方,一定不能被人发现!”
“是,请皇上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