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担架上的*看了徐雪涵一眼,笑,说:“小徐,你和建峰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找个时间,同志们热闹热闹,把你和建峰的婚事办了,我*给你们主婚。”
徐雪涵一听*此言,自是满心欢喜,她说:“谢谢毛委员。”
*笑,说:“这个陈建峰一贯无法无天,早就该找个人约束他了,现在有了你小徐,我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徐雪涵悄悄地问贺子珍,共产党人结婚都有哪些仪式,贺子珍笑,说哪有什么仪式,无非就是请同志们吃点枣和花生,然后二床铺盖合到一处,这就算夫妻了。徐雪涵未免有些失落,说这也太简单了些吧。贺子珍笑,说那你还想怎么样?徐雪涵说自己就想穿着大红的旗袍坐着大红的花轿,唢呐喧天,被陈建峰抬回家。贺子珍笑,说徐雪涵的这个要求其实并不高,只是现在是战时,今天在这明天就得到哪,居无定所,尤其陈建峰跟*在一起,更不许动静太大,徐雪涵这个看似简单的要求现在只怕难以实现。贺子珍让徐雪涵选择,要不就简去繁,铺盖一卷,嫁给陈建峰,要不再等等,等条件成熟了,再风风光光地出嫁。徐雪涵自是巴不得早早地成为陈建峰的妻子,早日像贺子珍一样,为自己心爱的人怀一个孩子,徐雪涵拉着贺子珍的手,说:“子珍姐,你知道我的选择是什么。”
贺子珍逗徐雪涵:“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徐雪涵红着脸,低低地道:“我就想尽早地嫁给陈建峰。”
贺子珍笑,说:“就陈建峰犟起来像头驴,你就这么急着嫁给他?”
徐雪涵点头,说:“从我和陈建峰情定终身的那一刻起,我就时时刻刻想着要嫁给他。”
贺子珍笑,说:“那你可得给我好好说说,你是怎么认识陈建峰的。”
徐雪涵害羞,不想说,贺子珍笑,说:“不说,就不让毛委员同意你俩的婚事。”
大家于山巅休息,这天正是重阳,秋高气爽,登高远望,远山逶迤,山峦锦绣,溪流潺潺之声不绝于耳,有秋雁鸣叫着南飞,*漫山遍野,坐在担架上的*一时触景生情,想到这一百余天来因为身受疟疾的折磨,不得不离开红四军,而*的前途未定,中国革命的最终出路在哪还在摸索之中,困境尤存,中国革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面对前路和逆境,共产党人必须具有非凡的毅力和巨大的信念才行,面对如此秋色,*一时豪情万丈,禁不住诗兴大发,高声吟唱: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徐雪涵自小就熟读唐诗宋词,此时一听*吟唱完这首《采桑子·重阳》,知道*是在借诗明志,虽然说的是眼前的秋景,却毫无萧索之气,只觉眼前一时山高天阔,无比酣畅。
徐雪涵充满敬意地说:“毛委员,建峰一直都说您写的诗自成一体,大气豪迈,气度不凡,今日一听,岂止是不凡,简直就是恢宏。”
*朗朗一笑,说:“要说你小徐懂诗,我*相信,要说陈建峰懂诗,那我还真是不信,他整天就知道捣鼓枪炮,他会懂诗?”
徐雪涵知道*这是在说笑,她笑,说:“我也终于明白陈建峰为何对您顶礼膜拜了?”
“顶礼膜拜?”*微微一笑,说徐雪涵此词欠妥,过了。徐雪涵说一点都不为过,就是顶礼膜拜,陈建峰一贯桀骜不驯,服过谁,真要犯起浑了,对他大哥徐海波都可以拔刀相向,就这么一头犟驴,对毛委员却是服服帖帖的,这不是顶礼膜拜是什么。
“一倔强起来,就敢跟我叫板,陈建峰这叫服服帖帖?”*笑,说,“还有陈建峰就对我服服帖帖?不尽然吧,在你面前就不乖巧?我看未必。”
徐雪涵笑,说:“这是两种不同的概念,毛委员可不能混为一谈,陈建峰崇拜您,他是崇拜您的豪迈您的大气,就像刚才,指点江山,舍我其谁。”
*哈哈一笑,说:“难怪陈建峰情有独钟,原来小徐这么会说话。”
正在此时,山谷那边枪声四起,不消说,一支队伏击敌军的战斗已经打响了。徐雪涵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置身于战场,一时忐忑不安,牵着贺子珍的手紧张地望向枪响的方向,*看了徐雪涵一眼,笑,说:“小徐用不着担心,不过就是一场小仗,陈建峰不会有事的。”
山下的岐岭,陈建峰看着陈维远的民团鬼鬼祟祟地进入了伏击圈,举枪射击,枪响人落,居中一人从马上摔了下来,枪声就是命令,战士们手中的*瞬间离手,从山腰罩了下去,离地五六尺,凌空炸响,弹片有如天女散花,炸得敌军东倒西歪,与此同时,埋伏在山腰各个要点的几挺马克沁重机枪同时吐出火舌,不由分说地扫向敌军,打在石头上,火花飞溅,打在敌军的身上,自是血花四溅,敌军纷纷惨叫着栽倒在路上,也有敌军滚落到路旁的小溪里,清澈的溪水瞬间就染成了红色。
此处伏击地点,为陈建峰精心选址,路旁除了*就是杂草,连大的乱石都不见几块,敌军遭此*和重机枪子弹的夹击,躲无可躲,只能被动挨打,七八百敌军,顷刻间就折损过半,一支队的战士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从井冈山就一直跟随陈建峰,攻防协同,彼此间早就配合默契,如同一人,根本让敌军无懈可击,而且一支队的武器装备在陈建峰的积攒下,在全军可以说是首屈一指,连彪悍的康平团在一支队的面前都是无计可施,望而却步,更不用说陈维远手下这些临时拼凑而来的民团,这场仗如*所言,对于一支队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陈维远也是偶尔听到风声,说岐岭有共产党的大人物在养病,身边也就百八十人,陈维远一心想立功请赏,也就不加核实,贸然进山,且不说特务营改编的一支队虽然缺额警卫连,但人数早超三百,就算即便真的只是特务连的一百余名战士,就凭陈维远手下的这些民团,只怕也是讨不到丝毫的便宜,更不用说二个整编连,战斗刚刚打响,陈维远一看自己被红军伏击,根本无心恋战,只能抱头鼠窜。在逃命这个事情上,民团的士兵跟陈维远都是心同一处,根本不用陈维远吩咐,红军的*重机枪一响,民团的士兵一看身边之人非死即伤,惨叫连连,早就魂飞魄散,心说我的妈啊,就这阵势,山中只怕是伏有雄兵万千,打什么打,逃命要紧,调转屁股就跑。
山腰的红枫树下,陈建峰举着望远镜望向战场,金黄的树叶被山涧间震耳欲聋的*的爆炸声震得纷纷扬扬往下掉,陈建峰拂去头上的一片树叶,道:“民团就是民团,连迫击炮都不用放,如此不堪一击,真是了无意思。”
蒋民云笑,说:“有仗打总比没仗打好,这么久一枪未放,战士们都憋足了劲,就当是拿民团练练手,活动活动筋骨。”
冲锋号已经吹响,胡长发作为陈建峰的警卫员,这一次竟然把陈建峰凉在一旁,自顾自地冲下山去。山道上,陈维远已经伏在马背上,往来路上逃,胡长发正好与陈维远碰了个正面,陈维远见路上突然冲下一个红军,举枪欲射,胡长发早就眼明手快,手中的驳壳枪首先开火,二十发子弹倾膛而去,陈维远顿时被打成马蜂窝,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胡长发捡起陈维远掉在地上的驳壳枪,心想,看来这是个当官的。
秋末冬初,闽西山区日渐见冷,*经过几个月的调养,身体已经恢复无恙。此时*从上海来信,要求*回到红四军重新担任前委书记,并主持红四军的工作。
*随即在古田主持召开中共红四军前委扩大会议,会议深入地分析了红四军面临的情况,*认为为了加强党对军队的领导,必须对红四军进行整训,*对原来“三大纪律六项注意”进行了补充和完善,形成了内容更丰富和更具针对性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其中“筹款要归公”这一次真的被改为了“一切缴获要归公”,陈建峰的担心就此成为事实。
朱有良一看陈建峰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直乐,说:“我怎么感觉此条纪律像是特意针对你陈建峰的。”
“我也是这般感觉。”陈建峰苦笑,说,“毛委员也太不够意思了,平时没少给我*箍咒,何必多此一举,再套上这么一条。”
朱有良问:“那怎么办,今后武器装备此类的战利品,咱一支队都如数上缴?”
陈建峰还是那话,该上缴的不含糊,该留着的还是得留着,他就不相信*打了胜仗,什么缴获都会如数上缴,就不藏私?都是半斤八两,该留就留。*的第一纵队,现在都有炮营了,怎么来的,据他陈建峰所知,龙岩解放,*占了大便宜,光迫击炮就缴获了五门之多,不也是自己留着,怎么也没见他*上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