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有这种事吗?”听到贾赦用揶揄口气给自己讲的有关教坊司吴大家的事情,贾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世上竟然有一个自己完全不熟的陌生人在迷恋着自己
贾珲有些暗爽,但同样有些头疼。
那首《山坡羊》还有乞巧节的三首诗词曲都是我抄的啊!
本来就是想装个逼,享受一下大伙对自己的恭维,弥补一下自己那被汤显打击没了的文学大家梦.
可这下好了,一首诗词就让一个美人倾心这种事情竟然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总觉得自己是在.诈骗。
还不是骗财,而是骗走了美人的心.
关键是.自己连吴大家什么性格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啊,她是弹唱的大家,而自己专挑戏看,甚至都没碰见过她一次.
直到这位吴大家伴驾西猎,自己才在途中见了她一次。
头疼。
李纨、鸳鸯、月理朵、三名瘦马、叶莲娜,这都七个了,七个人每天一个轮着来,有几个人一个月最多也就陪自己三回,而李纨还是主母,肯定要多陪她
而自己肯定不能这么玩的,有句话说得好,年少不知哔——贵,老来望哔——空流泪。每天一人,一人肯定不止三次,铁打的身子都扛不住这种摧残!
所以,目前实在是不想再纳一个了!
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贾珲长叹一声,身子榻了下来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端端叹什么气啊,被一个才貌双绝的正经大家挂念,寻常人修几辈子都不一定有这福气!”
“唉就是因为被挂念啊,堂堂大家都有资格给状元郎还有什么文学大家什么的当正室了,这么记挂我这已婚男子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贾珲有气无力的说道。
“嗯?珲哥儿啊,你真这么想的?是,那姑娘确实是教坊司承认的正经大家,可说到底不还是一个戏子?你可是堂堂太尉啊,你就是把她纳回家就稀罕几个月那又如何?
反正她下半辈子也肯定是锦衣玉食吃饱穿暖,就是身后事也都不用操心了。若是再生个一男半女的,等孩子成人分家单过,那可就是一脉人的老祖宗了啊!
这种好事,还当妾委屈,那些小门小户还不配当伱贾太尉的妾呐!”
“唉倒是我矫情了,可孩儿现在是真的不打算再纳了,眼下算上李纨这个正妻,孩儿房中都七个了!实在是.不能再这样摧残下去了,不然以后再上战场,打不动了怎么办?”贾珲苦涩一笑。
“哦,说了半天矫情了半天,原来你是怕身子被榨干,虚了啊?”贾赦恍然大悟,随后咧嘴一笑,一脸谐谑的看着面色突然窘迫起来的贾珲。
“什么虚了实了的,啊?瞧瞧我这壮硕的身板,啊?怎么可能会虚!”贾珲大怒,站起来就就开始一边拍胳膊大腿一边带着怒气的朝着贾赦反驳。
“哦,那你倒是把吴大家纳回来啊!还七个女人呢,七个女人就我大孙子一个孩子?你倒是给赶紧给我生七个孙子孙女出来啊!”贾赦一脸不屑的看着涨红了脸的贾珲。
“我这.孩子是我想生就能生出来的?不都是要看缘分的?”
“狗屁缘分,算命的都说老子将来注定儿孙满堂,就是儿子太懒不好好使劲!”
“你信个臭算命的你不信你亲儿子我?哎不对,他妈的将来注定不就是有缘吗?”贾珲瞪大了眼睛看着贾赦。
“啊,是嘛?呵呵,呵呵.哎呀,我儿快看,看看这是什么!”贾赦打了个哈哈,指着桌子上的几块石头连忙转移话题。
太生硬了!
贾珲在内心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不过自己刚刚也在想尽办法转移话题,现在贾赦主动转移了话题,所以就不计较这个了。
他刚进门的时候就发现贾赦一反往日那种富家翁打扮,竟然破天荒穿了件窄袖贴里甚至还套了袖套,穿着围裙,戴着口罩还有玳瑁眼镜在那里磨石头
“嘿嘿,这个啊,这不是你老子我前两天去蓝田游玩去了嘛,我们还专门去蓝田山玉矿逛了一圈,发现那里还有个游玩项目,每人只用交一千两银子,就能随便采一个时辰!所以你老子我就交了钱亲自采了几块呢!”贾赦一脸兴奋地指着桌子上的几块石头就朝贾珲介绍道,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啊?这是蓝田玉原石?还一千两银子一个时辰?爹你不会被骗了吧?”贾珲不太相信,一千两银子什么的先不说,如厕都要有俏丫鬟扶着的究极懒人竟然会亲自下矿?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而且一千两银子一个人,采一个时辰这种事情.
“放屁,这是老子在他们玉矿那里拿着锄头一下一下亲自凿出来的!狗屁被骗了!”贾赦瞬间就急了眼,平日里买来的古董你说老子打了眼也就算了,毕竟玩这一行的靠的就是眼力,被骗再正常不过了,买到真货的概率才低。
可这些原石可都是老子亲自从矿场开采出来的,难不成他们的矿山也是假的吗?
这老子能忍?
“好好好,这是蓝田玉的原石,这就是你开采的”
“哼,本来就是!”贾赦不忿的瞥了贾珲一眼,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不过,一千两银子一人,这也太.”贾珲欲言又止。
“不贵不贵,这可真能采出真玉来啊!我告诉你,前两天老牛那老东西就从自己采下来的原石里头开出来一块品相极佳的翠玉,能值八千多两银子呢!
乐的老牛鼻涕泡都冒出来的,逢人就炫耀,还说要用这块玉给你婶婶打一个镯子.”贾赦越说越羡慕。
“所以昨天晚上他就带着另外几个开出玉来的老兄弟马不停蹄的就去蓝田了,说是要大干七天,一定要开出一块能过万两的好玉来.”
嘶.大干七天?算他一天干五个时辰,七天三十五个时辰,就是说至少三万五千两银子打底
哎,好像不多啊.
贾珲突然也来了兴趣。
虽说那块被奸商开放出来的区域,肯定是那种濒临枯竭甚至已经枯竭的矿脉,干一天甚至七天能开出来的玉都不一定能抵消一个时辰的花销。
但是,玩玩嘛,又不是没有这个条件,而且,万一像牛继宗那样开出来一块好玉,就可以送给李纨当生辰贺礼了
“不过.爹啊,我记得人家开原石那都是用凿子锯子开的吗,怎么你在这用磨的?”
“嗨,这不是怕不小心把里头的玉给锯坏嘛,没事,你老子我时间充裕的很,肯定能磨出来的。”贾赦有些勉强的朝贾珲笑了笑。
他其实有点后悔磨石头了,用锯子切割,损失点玉又怎么了?这都磨了三天了,除了石头表面光滑了点外,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啧爹你有分寸就好。”贾珲狐疑的看了眼摆在贾赦面前的那个顶部变得光滑无比的原石.
算了,不管了,磨不出来还不会去长安的玉器行里让人帮他弄嘛!正要再叙十两银子的话,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
得到贾赦的同意后,书房的门被打开,总是身穿一身浅黄色衣服的黄鹂走了进来。
“老太爷,老爷!”黄鹂落落大方的朝着贾赦与贾珲行了个礼。
“是啊,是黄鹂啊,免礼,快起来吧。”贾赦定睛看去认出了来人,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招呼着让她赶紧起来。
贾赦自然是认识这位自己的老子亲自给贾珲挑选的大丫鬟的。
贾家的家生子出身,被自己老爹的旧部夜不收发现资质颇佳,随后由好几个老夜不收训练出来的顶尖刺客,平日里的训练就是由老人带着接北平与北平周围府县的刺杀或护卫任务。
第一次杀人甚至比自己这十三岁就参军并经历初战的大儿子还要早,她十一岁就下毒把一个富商给药死了。
杀生攒出来的一身杀气,再加上天生的冷漠脸,饶是贾赦这个奔四的老男人每次看见她都浑身不适,两腿直打哆嗦。
不光是他自己,好些知道她经历的老奴才见了她全都这样。
也就是现在的那些个丫鬟小厮年岁小不知道这位的过往,不然还敢顶她的嘴?早就害怕的要命生怕黄鹂冷不丁给她一刀,或者给她的伙食里添点佐料了!
“老爷,二太太醒了!”没等二人开口,黄鹂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什么?走!”贾珲一脸兴奋的站了起来,一个扭腰就绕过了站立在书桌前的黄鹂出了房门就没影了
啊对,还有自己的这个好大儿,他也是个杀人如麻的主儿
哎,怎么没声了?黄鹂去哪了?
。。。。。。
既然已经醒过来了,那王夫人就该去面对老太太了。
若是别的不要紧的事情,王夫人还能用装病之类的方式与老太太耗一下,以降低损失。
可如今自家老爷被关在绣衣北平千户所的诏狱里受苦!
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他们已经养育了二儿一女,平日相处起来再怎么冷漠和不耐烦,那心中也总是有对方的。
虽然知道绣衣看在贾家还有义勇亲王府的面子上不会杀贾政,但自己依旧心急如焚,怎么可能会与老太太就这么耗下去?
万一你不救我不救大房不救,义勇大王见贾珲不救以为是贾家放弃了贾政所以自己也不救了呢?
思绪越想越乱,完全无法冷静下来,甚至连躺在床上都能感到胸口的那股子压抑,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早拿出一个章程来!
十三万两是万万不可能的!
自家人知自家事,虽然自家能够拿出来,可公库里银两数额已经大大缩水,拿出去了这十三万两银子,那账面上的钱还能剩几个?
王氏虽然没什么头脑,但一旦事关自己,感觉就会无比的敏锐。就比如说这段时间越干越黄的几家之前盈利一直很不错的商铺,王氏就觉得,肯定是贾珲派人干的!
大伯?呵,贾赦他没这个脑子,以自己对贾赦的了解,他的做法肯定是找一群地皮流氓甚至直接让自己的小厮带人去砸店。
所以,这事一定是贾珲干的!
呵,想要把我的商铺给搅合黄了?
做梦!
老娘就是把所有的钱全都压在铺子上和你死靠,也不会投降关店认输的!
为此,王氏像是疯了一样把二房公库里的好东西要么被使用,要么全都被拿去变卖了,为的就是要扛过贾珲的这次行动,给家里保住能稳定盈利的钱财来源!
想法很好,但王氏明显是低估了贾珲的体量与无聊程度,在听说了自己的想法后,贾珲一脸开心的对她家商铺的制裁加大力量力度
花钱就更快了!截止到前几天自己离开洛阳前,账面上也就剩下二十万零几百两了.
不行,这个数目,我接受不了!
“王氏的目光逐渐变的坚定了起来,仿佛是要去奔赴最后一场战役的将军,那样的郑重,那样的无畏
哎,黄鹂,你觉得最后一个词换成什么好一点?是保持无畏好一些,还是用别的什么词来代替?”
院墙上,贾珲怪腔怪调的在逼逼,听得趴在他旁边的黄鹂翻了个白眼,感觉生不如死。
哪个都不好!黄鹂内心吐槽着,恨不得从怀里掏出匕首来让老爷凉快凉快。
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刚好老爷一拳下来就能让自己的脖子折成两端,或者把脸给打凹下去,自己单手时的攻速可没老爷快,那就只好
“哪、哪个都好,老爷喜欢哪个就用哪个。”黄鹂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假笑着说道。
“啧,没劲.满脑子都是怎么杀人,一点文学素养都没有。”贾珲摇了摇头,有些惋惜的说道。
你他妈!
饶是对老爷忠心耿耿,黄鹂的脑海里也生出给他一套三刀六洞的想法。
“快走快走,别愣着了,趁着现在没人,赶紧从侧窗进荣禧堂啊!”
啪!
贾珲冷不丁伸过手去拍了黄鹂肩膀一下,差点没把黄鹂给拍下院墙,然后双臂一用力就翻过了院墙朝着荣禧堂的侧面跑去,眨眼就没了人影。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掏出腰间的匕首用手不停的磋磨着珍珠鱼皮包裹的柄,最后保有的一丝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给老爷一套三刀六洞的想法,黄鹂只能一脸愤恨的瞪了那刚刚翻过荣禧堂窗户的身影一眼。
重新将匕首挂回腰间,脚尖轻点墙面,黄鹂一个漂亮后翻落地,朝着那扇被贾珲打开的窗户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