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一把推开水湛,还没等开口斥责,眼角余光已瞥见水湛伸出食指在唇上抹了一抹,指尖那寸微微发亮的湿润霎时就让林泽的脸都滚烫起来。
“都是水溶带坏了人。”
被林泽无缘无故地迁怒了一番,从林府才走出没几步的年轻王爷猛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水溶不禁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意来。定是林泽这小子在背后说他坏话来着,否则平白无故的,还有谁敢说他的名讳呢?
水湛心知林泽这是羞恼之故,也不强辩,只伸手仍揽了林泽在怀里,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怀里的人,低声问:“躲懒了这几日,可想通了没有?”
林泽一边把玩着水湛腰间系着的玉佩,一边混似心不在焉地说:“怎么是躲懒,分明是身上有些不适,故而才请了几日假歇着。三哥这话说得不实,别叫人听去只当我欺君罔上的,可真真儿地要冤死我了。”说着,仰头笑道:“再有,何事须得我来想通了,我怎得不知?”
这小狐狸!
水湛在心底低斥了一声,眸色却在接触到林泽那双犹沾染着水光的唇瓣时,蓦然加深。
“既是如此,看来是三哥的失责。眼下,是该帮你好好儿地回想回想。”水湛说着,已经低下头去,趁着林泽不备,衔住那诱人的双唇便是一记深吻。
他忍耐了这么久,终究也抵不过林泽微微一笑。费尽了心思筑起的城墙,却在林泽问出那句话时,轰然倾颓。是他蠢笨,妄以为只要守住自己心中的秘密,便能和林泽只做一对亲密的兄弟,却原来,一切不过徒然。
林泽被水湛按在怀里,唇间是纠缠的亲密,离得这样近,连吮吸的啧啧水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恁得羞人。他想要往后退,脑后却被一只大掌托住。悄然睁开眼睛去瞧,水湛不知何时也睁了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凝视着他,眸中的深情缱绻可见一斑。
林泽的脸上更加红了,连周边的空气都似乎被氤氲出几分热气来,眼前的水湛就这样认真地亲吻着他,而他,连想反抗的意识,都不曾出现过。
“裴家的儿子,很不错。”
被吻得晕晕乎乎的林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象征性地翻了个白眼。这还用你说?他当然知道裴子峻各方面都非常优秀,作为夫君候选对象,实在很难有人能出其右。只是,理智上虽然明白裴家二郎是个再出色不过的人,可惜啊,林泽在嫁妹妹这件事上,绝对是感情占着上风。
看清楚林泽脸上别扭的神色,水湛低低地笑了一声,惹来林泽的一记眼刀,却也不放在心上,只笑道:“你只管为难未来的姑爷就是了,有什么还有我替你担待着。何况,想来裴老将军也是不会多管这事的。”
“倒是有一句好生嘱咐你,你妹妹堪堪就要及笄了,等过了年,这及笄的赞礼、正宾你也该趁早下了帖子才是。”
一句话有如醍醐灌顶,林泽这才发现,自己在嫁黛玉这事儿上是真没怎么太上心。也是,自古女儿家的及笄之礼就复杂得很,林泽一个爷们儿,对这事儿的关注度就没那么高了。等听到水湛这么一提醒,当天晚上回去就找到林如海如此这般一番商量,终是敲定了这事儿合该再请请北静王太妃出面。
林如海的本意是想请皇后娘娘来操办的,只是想着二月里黛玉及笄之时,又兼之在龙抬头的时节里,宫中事务繁忙,皇后娘娘未必能分出手来。何况,纵没有皇后娘娘,北静王太妃一向中意黛玉,作为赞礼也十分合适。
果然,林泽次日把这事儿跟水溶说了,水溶满口应道:“我母妃常日里在家说着,你家姑娘是再好不过的,便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在家里也要倒退一射之地了。倘或不是皇后娘娘认了你妹妹做女儿,只怕再没人敢和我母妃争人的了。”
“你既提起这事儿,我母妃再没有不愿意的。想必我回去把这话一提,她再高兴没有的了。”
林泽见他笑容满面,心知此事必成,只拱手道:“烦劳你和太妃娘娘了。”
“咱们兄弟情分,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白要人笑话。”水溶一把托起林泽的手臂,才又凑近林泽身侧,低声笑道:“只是做哥哥的有句话要问你,你这嘴唇怎么肿的这样厉害,昨儿个离开时,分明不是如此。”
林泽脸上作烧,又见水溶一个劲的挤眉弄眼,懒怠搭理,更因心里羞恼,只把袖子一甩,似笑非笑道:“凭我怎样,难道王爷还有什么风月心思不成?可安分些,我昨儿个听说,那贾家的凤凰蛋可想你想得紧,忠顺王爷家的一个戏子也恋着王爷的风姿呢。”
这话说得水溶怪没意思的,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几分厌恶之色,只啐道:“什么东西,也敢折辱本王声名,没的失了本王的身份。水湛也忒可气了些,什么有的没的都跟你闲话,怎地往日里竟不见他这样多嘴多舌呢。”
瞧见水溶是真动了怒,林泽只口气温和地劝道:“你和三哥是什么情分,偏为这些个事情生分了。何况那些个不入眼的下流胚子,你只管一笑了之也就是了,倘若当真动了气,岂不是为难了自己,也为难了别人?”
水溶经他一劝,怒意已经消退了大半,又想着自己这一番恼火由来可笑,便笑出声来。“也罢了,还当你知道些个什么。走罢,既是下朝了,我自然为你跑趟腿儿,你只等着明儿个我给你的好消息就是了。”
说罢,车马软轿已近在眼前,水溶又和林泽唠叨了两句,才钻进自家的马车走了。
果然,没等两日的功夫,北静王太妃已经下了帖子要接黛玉过府赏花。林泽前脚才送黛玉去了北静王府,后脚就被皇上身边的太监给召进了宫。
才踏进勤政殿,林泽行礼时眼角一瞄,就瞅见了明黄色衣袍的身侧还隐隐有一截子大红的缎子,当下便猜到了几分皇上召他进宫的原意。他心里思索了半晌,外间不过转瞬之间。清俊秀丽的少年动作优雅轻缓,行云流水间礼数分毫不差地给在上座的帝后二人同时请安问好。
皇后原本还抿得微紧的唇线微微松懈了几分,皇上那边已经笑着让人给林泽看了座。
屁股还没挨着椅子,皇后已经发话问道:“永安郡主即将及笄,怎地小林大人不进宫向本宫陈情,反而辗转请了北静王太妃做赞礼?”
林泽忙躬身回道:“微臣因想着舍妹及笄之时,宫中事务繁忙,皇后娘娘打理后宫已是辛苦,故而不忍以此小事扰了娘娘的清静,还望娘娘恕罪。”
一番话合情合理,加上皇后本来也没有当真生什么气,眼下听了林泽一番话,反而是心满意足的很。到底是自己的骨血,纵然并不明白内情,然而爱护母亲之心却是昭然可见了。
“本宫既是永安的母后,自然该为她及笄之礼操心。小林大人体恤本宫,只是本宫却不能让永安被人指摘。”黛玉既然已经被认了郡主,自然嫡母也只有皇后一人。身为嫡母,却在女儿及笄之礼不能出席,换了是谁,都会有几分微词的。
皇后不能正大光明的认林泽为儿子,却很愿意采用迂回的方式昭告世人。瞧,林家的女儿是当今皇后的女儿,这林家的儿子,自然也能算作当今皇后的儿子了。
说来这样的想法是有些幼稚,只是皇后却自感满足得很。
林泽一听,这事儿算是定下了,瞧着皇后必得如此的架势,林泽躬身道:“微臣先已托了北静王太妃娘娘担任赞礼,若贸然回绝,只怕王太妃娘娘心中不虞。舍妹及笄之年将至,却还未有小字。倘或舍妹有福,只求皇后娘娘恋爱舍妹,钦赐一字。”
其实不管皇后娘娘会不会赐字,林泽也早想好了,到时候要是贾家的凤凰蛋敢说什么“小字颦颦”等语,他只管拿了扫帚打他出去,顺道给他扣上个藐视皇家的帽子。
“这……倒也是,本宫一心想着为永安这孩子,倒忘了王太妃也是真心爱惜她的。也罢,小林大人的心是好心,本宫想来,必得赐个好字才是呢。且容本宫想一想。”
瞧着老婆孩子和好如初其乐融融的样子,皇帝抚了抚短须,笑着对皇后道:“左右时间还长着,这夏天眼见着才过去,永安的及笄之礼还有小半年,也是够准备的了。”
至于“准备”什么,林泽没有问,但是想来,那些及笄之时需要的东西罢了。
既然黛玉的及笄之礼已经提上了日程,林家和北静王府本有默契,又有宫中帝后一力支持,本就是水到渠成之事。谁想,安安心心地过了小半年,待到黛玉及笄当日,仍是有人闹了一出,恼的林泽向来不与人红脸的好性儿,竟是忍无可忍地拾了一把扫帚来,好一通乱打,将人给打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临时抽调换岗,双休日不一定有时间更新,但一定争取。
现在是2014-05-16 凌晨1:50
和大家保证过,回来尽量日更就会做到,早上八点要到岗报到,速度去睡觉了,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