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归玩,闹归闹,做学生的考试自然少不了。平时不管你飞天也好入地也罢,考试过不了可就是一大笑话,需要补考不说就是面子也挂不住。早在来芙蓉院前林黛玉就听说芙蓉院里别的好说,就考试纪律特严,但凡考试有违纪作弊之事抓着便是开除,没半点商量余地。只因芙蓉院常年采用以实、教相结合的教学模式,所谓实、教即实习与教育,在校内教育在校外实习,此教学方式既能达到实践与理论共同提高的目的,也便于让学生早日接触社会他日毕业也能早些融入其中。
眼看着就不久就有对应企业来学院招学生去单位实习。学院为了解学生理论学习情况便组织了一场考试,几乎所有人都在为考试而准备时,与彭袁同班的范鸿宾却天天在游戏与周公间周旋,看着考试时间越来越近范洪宾心里也不免有些心急,可看着游戏就忍不住打几盘,放下游戏就睁不开眼睛。考试的头天范鸿宾拿到考号后见彭袁就坐在自己的前桌,便拉下面子找彭袁道:“兄弟,这回考试可指望你了,明天可要照顾着我才是”。
彭袁谦虚道:“我可是什么都不会,还指望着你呢?”。
范鸿宾暗自高兴,就等着彭袁这句话,笑着拍着彭袁的肩头,信心十足地说道:“没问题!到时有问题你直接问便是”转而说道:“不过,若是我有问题时你可不能推脱”。
彭袁见他如此信心就当说笑一回,满口应到:“没问题,你都如此说了,我不帮忙岂不是太没道理?”
见彭袁应下,范鸿宾急着与彭袁对了手机号:“考试不是要关机吗?明天我俩都调成静音便是”。
“嗯,知道了”
“千万别忘了,静音哦,兄弟”走之前范鸿宾对彭袁提醒道。
次日考试时因范鸿宾与彭袁早先说好不关机,两人都调成静音,试卷做到中途时彭袁感觉到有消息来,怀着忐忑的心蹑手蹑脚地打开消息:“兄弟,把第一版2至5题,第二版24至27题发过来”。
彭袁暗中叫苦,这么多题不说,就这么发消息能不被前后监考老师发现吗?可答应的事,若是不回他以后他可怎么看自己,这言而无信的人可做不得。默默记下范鸿宾问的题后彭袁快速将试卷答完,交完试卷在走廊拿出手机,又有两条未读消息:“兄弟,快…”
“第一版2至5题,第二版24至27题”
彭袁因早先记下题,答案自然知晓,边走便把答案向范鸿宾发过去,却不知还在考场的范鸿宾给彭袁发第一条消息时坐在考场后的监考老师便有所怀疑,已将他盯上。在范鸿宾发送第二、三条消息时那监考老师便悄悄向他靠近,手机被发现,没收试卷,人被驱逐出考场是免不了的。监考老师正庆幸发送对象这个叫彭袁的觉悟高,没有回他消息,却不想消息传来,打开看时里面全是答案。当天便通知到系里上报到学院,取消彭袁、范鸿宾的考试资格,等待学院处理。
两人在煎熬中等待,祈祷有奇迹的发生,可心里却有声音传来“不可能有奇迹,开除是唯一的结果”。彭袁清清楚楚记得去年学校还因为考试作弊之事一次性开除了七名学生,这七名学生大多是芙蓉城本地人,父母不是高官便是富商,当时学院作出对他们开除处理的结果时,他们的父母来找学院领导求情,校门口的车停了很长一排,可学校还是不留情面地送走了他们。想到这些彭袁失落之极,他不想让含辛茹苦带大自己的母亲伤心,他不舍得芙蓉院的同学,他不愿离开球队的兄弟们。
学院对彭袁、范鸿宾初步作开除处理,接着便进入当事人提出申诉阶段,没有充分的理由辩驳,开除便再所难免。彭袁的母亲听到此事后从五百多公里外的城市来到芙蓉院,这位只有四十多岁的母亲因独自抚养彭袁成人而显的比实际年龄更为苍老,她无论如何也不希望彭袁一生就此葬送,痛哭流涕地找到同时是彭袁班主任的易海哀求道:“求老师看在我独自抚养彭袁不易的份上向学校求求情吧,开除了彭袁让他以后可怎么办啊”。
易海为难道:“学校的制度在此,还不曾有过例外,彭袁是我的学生,我也不希望他被开除,我还是会想办法的,尽力而为吧”。
接连找了几位系里的学生主管老师以及教务处的相关领导,得到的答案也不过如此,离申诉时间越来越近,还有三天便进入听证阶段,以目前的形式已是回天乏术,彭袁母子抱在一处痛苦一场,收拾着衣服等待“黑夜”的降临。
上午上课时,页力收到彭袁的消息:“页队长,过几天我就要离开学校了,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踢球,我会想念你们的”。
“处分结果不是还没出吗?不一定会开除”页力回道。
“你们多保重吧!学校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该找的也找的,该做的也做了,没用…”。
看着彭袁的消息页力心头一阵难受,一副愁容地盯着林黛玉,林黛玉疑惑地看着页力:“怎么了?如此模样”。
页力也不作声直接把消息翻给林黛玉看,彭袁的消息满是忧伤让林黛玉为之动容,想到平日里彭袁见着自己总是戏称为“页嫂”,虽然不曾说过几句话,可觉得他人到是很不错,就这么离开学校真叫人惋惜。再看页力难过的样子,她知道页力与彭袁同在球队,素来关系又好突然离开难免会难过,见页力如此她的心更痛,轻轻执页力的手:“你很不想彭袁离开吗?”
“当然”页力叹气道:“唉—,他这人对朋友真的很好…”
“听过万人请命之事吗?”
页力不解地看着林黛玉:“请命?”。
林黛玉解释道:“古时便有万人联名上书之事,遇到判定的案子,证据上找不到改判的理由,上书后却有一丝希望”迟疑片刻:“要么,要么我们也可以试试,先问下他什么时候开听证会”。
片刻消息传来:“后天”。
看了消息林黛玉心中一盘算:“时间不多了!若要一试现在就得行动”。
页力激动的点点头:“那依你看现在该做些什么?”
林黛玉也不多言,拿出纸笔写道:“尊敬的学院领导:今日我等真诚的恳请你能留下彭袁同学……我们都就读于芙蓉院,我们都亲切地称她为母校,母亲不会因为孩子的一次过错而将他抛弃,母校不该以学子犯一次错误而判其“死刑”……学校的本质是教人明理,明辨是非,这个时候彭袁比任何人都更需要你们的指引……”
停笔时还没下课,林黛玉与页力悄悄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在打印室打印好后,分给班里相熟的同学,让大家帮着每楼每寝室地找人签名。林黛玉自己也拿了一份,本来最不喜欢窜寝室的她,鼓起勇气敲开了寝室楼上众多的房门,很多人不认识彭袁,她便耐心给别人讲彭袁的为人与此事的经过,见平白无故的林黛玉如此帮他,想必此人真的不差,为此很多人都在联名信上签了字。
次日中午,页力收回分散的联名信时,看着密密麻麻满是签名的纸张竟有六、七篇之多。联名书只有一份,要物尽其用就得看拿到何人手中。找到易海商量,易海正愁无计可施,看着这份联名信笑着说:“你们将它拿到教务处去交给一个姓周处长”。
找到周处长,页力刚说了联名之事,周处长便训斥道:“谁让你们搞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现在的学生真是啥都能搞出来了,我可是不会收的”正说着系里学生主管部长走来,知道页力等人联名一事,笑着接下联名书:“你们安心学习,我会将你们的意思带到听证会的”。
“那你的意思呢?会留下彭袁吗?”林黛玉问道。
部长不想林黛玉如此一问,低头一笑:“我当然不希望我的学生开除,但我不能保证别人也一样”。
林黛玉想到此时能多争取一个留下声音总是好的,戏说道:“别人怎么是别人的事,你的意思不开除便好,说话可得算数”。
“当然算数”。
见部长收下联名书,怕达不到预想的效果,趁林黛玉与部长说话时,页力打电话将情况告之易海,易海沉思道:“他两人谁收都一样”。听了这话页力才放下心来。
听证会如期举行,会议上争辩声此起彼伏,在正反声旗鼓相当时,学生主管部长拿出了接受的联名书。以一句“母校不该以学子犯一次错误而判其‘死刑’”定音,彻底改写了彭袁离校的命运。当众人都沉浸在为彭袁能留下的喜悦中时,马峰已进入迷离阶段,先前医生所说只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可牵挂太多的马峰一直熬到了第四个月里,这几月时常给马岚打电话,他想多听会女儿的声音,也很想见到女儿,可用什么理由见?他不想让马岚知道他生病的事,他不想看见女儿的泪水,作为父亲他想马岚每天都过的开开心心。随着时间的推移病情一天天恶化,整个人已是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唐鹃几次要给马岚打电话都被马峰制止,他不想影响女儿的学业。昏睡数日突然在下午时分精神起来,自知命不久矣,急忙让唐鹃给马岚打电话回家,他想见女儿最后一面。唐鹃以为马峰病了多日心情不好,便没放在心上,却不想傍晚一过马峰便没了。哭天喊地找来马岚的大爹马威帮忙打理马峰后事,这才想起给马岚打电话,马威提醒道:“你看马岚回家要五、六小时的车程,怕出个什么闪失,就先别告诉她人已经没了,就说她爸生病很严重”。
听这话有理,可电话拨通时唐鹃哭得说不出话来,马岚接起电话只听的一片哭声,一丝不好的预感传来,怯生生问道:“妈—,什么事?你哭什么?”
唐鹃却只是啼哭,马威接过电话:“岚,你爸生病住院了,想你回来”。
马岚与父亲的情意更胜于母亲,经常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从没听说生病之事,怎么好端端突然住院?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啥病?爸呢?我要他接电话”。
“他—”马威一时语塞“他在病房里—抢救—”。
“抢救?”听到这两字马岚哭出声来:“爸—你怎么了—”。
听到马岚的哭声,泪水堵塞住马威的喉头,再也说不出话来,更怕马岚多问匆忙挂上电话。
“父亲躺在病房自己却不在身边”想到父亲的音容笑貌,想到父亲对自己的千般好,一整夜马岚哭了又哭,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飞回去。
天还未亮便起身敲开公寓大门,在校门口打的到芙蓉城的客运站坐上第一班回家的车。
刚至家门,众人都不敢正眼看马岚一眼,她焦急地问:“我爸呢?”
马筠因流泪而红肿着双眼望着马岚悲泣道:“爸死了—”
“死了?”马岚不相信这是真的,一掌推开马筠:“你胡说啥子!”
马威指向偏房的屋子,低声道:“他就在里面,进去吧”。
空荡荡的一间屋子,只有一口黑木棺材,里面躺着的却是至亲至爱的人。
马岚怎么也不相信前几天还给自己打电话的父亲就这么没了,今生今世再也听不到父亲的声音,自己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上“爸—爸爸—”马岚大声哭喊着。
众人见她如此痛哭也引得眼泪流下,也随其大哭了一场。
悲伤后一切都静了下来,心已经疼痛的麻木,马岚神情略显呆滞,看着眼前的母亲一夜间仿佛苍老了十岁,看着妹妹还如此幼小,无形中家的重担放在了她肩上,逝者已矣,活着的人生活还要继续,过了头七便回到学校。
林黛玉见马岚前些时匆忙回家,现在回来却是整日郁郁寡欢,与先前的开朗自信判若两人,只道是家人病重才会如此。
一天夜里,林黛玉想到不久就要去签单位实习,心头烦恼不已,从未想过工作之事,也不想参加什么实习,只希望每日里与页力朝夕相望,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不想马岚想念父亲夜里常常不能入睡,听出林黛玉也未睡着,她平静的说道:“林黛玉,你也没睡着吗?”
林黛玉惊讶不已,没想到如此夜深马岚也未睡着“嗯,睡不着”。
马岚想着父亲之事王幸、张芸都知道,作为朋友也没必要瞒林黛玉,缓缓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回家吗?”
“我猜应该是家人生病吧”林黛玉说出她近日的猜测。
马岚心头一阵镇痛,眼泪已旋转于眼眶,使劲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知道一间屋子,一个柜子是什么吗?”
“屋子?柜子?不明白”。
“屋子,是停尸房;柜子,是棺材;棺材里躺的是我的—爸爸—”说到“爸爸”时,马岚再也控制不止失控的情绪,眼泪一涌而下。
听到马岚如此一说,林黛玉也跟着掉眼泪,饮泣道:“不是听说是生病吗,怎么没了”。
马岚哽咽着一字一顿说道:“打电话时就已经没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后听说过年时就他就查出有病,却一直没告诉我,也难怪三天两头打电话说想我了,我还想爸爸想女儿是很正常的,也没多想,现如今才知道他是真的很想我。我以前那么要强,我就希望他能为有我这样的女儿而骄傲。我还想过不久就去单位实习,一定要签一家好公司,可现在我做什么他看不见了,这一生一世再也见不到他了”说着含泪自语:“爸爸——,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