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春夜料峭中

安顿已毕,周无忧见天『色』尚早,左右无事,便欲往观中四处转转。许是来时受了观中知客脸『色』,面皮上有些挂不住,又或是对聚源观比较熟悉,觉得无甚可观,总之玉元老道十分无趣的拒绝了周无忧的邀约,独自盘腿上塌,养气调息,闭目打坐。

周无忧只得自己独行,出了小院,沿碎石小径且行且走,一路观瞧。

对于观中道士的冷漠,他倒也不放在心上。要想得到他人的尊重,必然要有值得他人尊重的实力。如今的玉元观,阖观道众仅区区二人,又都非什么绝世的好身手,所承袭之楼观一脉更已式微,人家没有冷言冷语已然是好的了。

陆陆续续有道士进来,由知客引领入其他院中安顿,周无忧一路上已遇到六七拨,多则十余人,少则五六人,粗略一算,已然近百。

咋舌之下,周无忧寻了一知客小道攀谈起来。他与人熟络的本事极好,没几句,那知客便意气风发的将此间形势一一道来。?? 鸿隙8

原来此次大会,不单聚源观所辖鄱阳湖周边十一家道观应召而来,整个湖广地区岳州府启星观所辖二十五家道观、长沙府罗凌观所辖十七家道观俱都前来,就连浙江衢州府阳武观也携下辖十八家道观与会,合计七十一家道观,近千道士相聚,可谓一次道家盛会!也亏得聚源观占地广阔,房舍众多,也才堪堪容下。

那知客谈完,怕误了事,舍下一脸惊讶的周无忧,便即匆匆向观门而去。

周无忧也顾不得赏游观内景致,忙不迭回到厢房,找老道商量。

玉元老道沉『吟』半晌,方才叹道:“有大事啊。”

“我知道有大事了,师兄,你先前便说过了。我想知道到底有什么大事?”

“我也不知,只是若连阳武观都参逢的话,应是奉了庐山上的符召了。只不知此次是简寂观哪位真人出山?”玉元老道好一阵思索,半晌不得要领。

匆匆用罢火工童子送来的晚饭,师兄弟二人想着各自的心事,俱都无言。

到了夜间,屋外一阵喧闹,周无忧轻轻推开窗棂一角,十数名道人在知客引领下占据了院中其余房舍,仔细分辨他们对答,却是来自龙游的顺化观。

玉元老道忽道:“师弟,这些日子警醒些,若有甚意外,无须顾忌其余,且先回移山自家观中。”

只听得周无忧心中一凛。

聚源观是大观,不论占地规模、房舍数量,亦或观属田产,均为湖广第一,是以方有财力和条件接纳这近千道士。观中大院套小院,小院连偏院,层层叠叠,不知凡几。

居北首一处大院中,是一座六丈的五层高阁,阁名“观星”。

大明正一教护法天师、奉德真人张正行立于“观星阁”顶层房外,手扶雕花木栏,遥望漆黑的夜空。每临风吹,便颤颤巍巍咳嗽一两声,宽大的紫金道袍连带着花白的长须都不住颤动。

作为正一教嫡系弟子,自少时起,张正行便展现出过人的天赋,无论武功、学识,待人处事,都是一点就透。后为张川恪真人收作亲传弟子,得正一教精髓,逐渐成长为正一教中数得上的头面人物。

艺成后,作为护法弟子,张正行闯『荡』江湖,为正一教鞍前马后立下无数功劳,数十年来未曾一败,是为正一教的中流砥柱!

大师兄张正常逝去后,正常真人的大弟子张宇初接过掌教之位,被朝廷册封为新的护国天师、弘德大真人,他也卸下了正一教执法知事的职责,而晋号护法天师、奉德真人,逐渐隐退,不再『操』理教中日常事务。

但身为世间公认的正一教第一高手,他在教中却有着一言九鼎的地位。连掌教张宇初大真人在他身前也恭恭敬敬,遇有难以抉择的重大事务,也时常请教当面。

无数场硬仗,败在他手下的江湖豪客、武林大侠无数,成就了他赫赫威名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无数伤病。遇风便咳的『毛』病,便是他五十多岁时和崆峒派大宗老刘继元一战时落下的『毛』病,那一战也奠定了张正行武林宗师的地位。

好在他武功卓绝、内力雄浑,更精通养生之道,是以如今七十余岁高龄,却仍无大碍。?? 鸿隙8

“师父,外面风凉,您还是回屋吧。”一位红脸的中年道人在身后恭恭敬敬道。

张正行仿似没有听到一般,仍旧凝视着远处夜的漆黑,良久,忽道:“宇坤,若是前方无路,只剩漆黑,你会如何?”

道人张宇坤一愣,不明师父之意,略一琢磨,犹豫道:“或可退回,再择他路而行?”

张正行摇了摇头:“回不去了……咳……咳……”

张宇坤忙上前搀起师父就往屋里拉:“师父,您回屋吧!春夜料峭,您身子骨也不如从前了……”

张正行微微一笑,顺从的回到屋内,宇坤道人又忙从桌上取过一个青瓷小碗,从陶『药』罐中倒了一碗『药』汤,小心翼翼递了过来。待张正行喝完,将小碗接过,取过软垫支在黄梨木交椅的椅背上,才退到一旁,用小勺『插』在『药』罐中轻轻搅动。

张正行靠在椅背上闭目养了会儿神,才又睁开眼,慈和的望着自己这个关门弟子:“宇坤呐……”

“师父……”

“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二十多年了,我这一身伤病,委实是辛苦劳累了你……”

“师父,您千万别这么说,弟子本是孤儿,得蒙您收录门下,传业解『惑』,教诲经年。弟子心中,师父便是父亲,父亲便是师父。进些孝道,应当的”

“话虽这么说……你的师兄们,如今都已成就不小……我倒有心放你出去历练,可你『性』子绵软,为人木讷……我这几日想了想,待此次事了,便和宇初说说,让你去藏经阁主事罢。”

“师父……”

“你也别再推辞了,咳……咳……,我知你『性』喜读书,不爱俗务,去到藏经阁后可以沉下心来好好治理典藏,也算师父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

能进藏经阁做主事,这是极大的荣耀,莫不是正一教中武艺精绝、经课通熟之辈,在教中地位十分尊崇,正是宇坤道人多年来的夙愿。但此刻越听越像师父在交代后事,最初的欢欣之后,紧跟着却是惊讶惶恐,吃吃道:“师父,您这是何意,您身体尚健,必能安康长寿,弟子愿再伺候师父三十年!”

张正行哑然一笑:“三十年?宇坤,你还真是你,永远那么实诚,若是别的弟子,恐怕得祝我长寿不死呢,哈哈,哈哈,咳……咳……”

道人张宇坤低头惭愧:“师父,弟子不会说话,又惹您老生气了。”

“不生气,不生气。你是老实孩子,我很宽慰。三十年嘛,我是不想了,能到八十便已知足。”话虽这么说,但张正行自家知道自家事,这数十年来江湖争斗,别的伤病倒还罢了,与崆峒派大宗老一战时落下的肺病,自己苦捱了二十年,却无论如何熬不住了。

好一个刘继元,好一招大摩云金翅手!

若是此次行事顺遂,道祖垂怜,老天开眼,或许能争那一线生机,否则……

想罢,张正行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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